突變〔「如今,你選吧!」...〕(2 / 2)
倒好像是兩軍對壘,她是蘇曜的謀士,在開誠布公地與他們擺道理。
她是真的不想要他們這爹娘了。
顧白氏垂眸,第三次做出允諾:「好,聽你的。一會兒……若你爹不肯給解藥,我來勸他,必定把解藥給你們。」
顧元良麵色愈冷,負手站著,一語不發。
顧燕枝小聲:「我去去就回。」
言畢,她提步走向他們。
顧元良見狀,神情略微鬆動了三分。
顧燕枝行至近前,顧白氏上前拉住了她的手:「燕燕。」
顧燕枝淺怔,感覺到母親的手在微微打顫。
顧元良的臉色仍不大好看,向蘇曜道:「幾千人鎮著這點地方,還怕我們跑了不成?讓他們退遠些,讓我們說說話。」
蘇曜略作沉吟,無聲地遞了個眼色,與顧元良咫尺之遙的無蹤衛退開幾丈,為一家三口留出了一片地方。
蘇曜亦退開數步,目光卻一刻不離。直至看著顧白氏拉著顧燕枝坐下,神情溫和滿目關切,他才稍稍放鬆了兩分。
「孩子。」顧白氏與她一道坐在溪邊的大石上,緊緊攥著她的手不放,「對不住……是爹娘對不住你。當年……當年你姐姐前一刻還跑跑跳跳,後一刻就死在了我們懷裡。我……我就看著她的血從月匈口往外流,按也按不住……」
顧白氏回憶往事,紅了眼眶,語聲哽咽:「你姐姐攥著我的手說……『娘,我疼』,這麼多年就跟噩夢一樣。你爹他……」
顧白氏邊說邊抬眼看向顧元良,這才注意到他不知何時已走到石壁那邊去了,心事重重的模樣。
「你爹也一樣。」她喟嘆,語中一頓,「為著這些,我們……」
「您別說了。」顧燕枝打斷了她的話,但口口勿到底緩和了三分,「過往的不幸,我固然能體諒。可說句冷血的話……我連姐姐的麵都沒見過,更不曾有過半分感情,憑什麼是我來遭這些罪?您和爹爹養我一場,我們自此隻當兩清了吧。從今往後……」
她咬牙,將心一橫:「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顧白氏垂首沉默須臾,點頭:「聽你的。擱下那些怨恨不提,我看陛下是個靠得住的人。你跟著他……好好的。」
「我自然會好好的。」顧燕枝應道。
她心裡終究有怨,下一句頗有兩分譏諷:「先帝那時的日子我都熬下來了,如今不會更差。」
顧白氏被她的話噎住,心裡的千言萬語再說不出來。
立於石壁下的顧元良恰在此時回過身:「燕燕,來。」
他也改換了稱呼,顧燕枝心下舒服了些,從石頭上站起身,安安靜靜地朝父親走去。
走到近處,顧元良遞來一片樹葉。
是梧桐的葉子,在深秋裡像一片小小的金扇。
顧燕枝將樹葉接過,他道:「你小時候最喜歡梧桐葉,冬日裡動搖挑完整好看的揀回來,壓在書裡。我的很多本醫書都被你拿去夾過葉子,裡麵的水汽被壓出來,弄得書頁皺巴巴的。」
顧元良說起這些,神情不自禁地溫和下來。
顧燕枝也被觸動,低了低頭:「爹還記得。」
「自然記得。」顧元良笑一聲,「你姐姐也最喜歡梧桐葉。那時隔壁的女孩子說楓葉比梧桐葉好看,她還和人家打了一架,逼得我和你娘上門點頭哈月要地賠不是。」
顧燕枝一愣,忽而又不大想說話了。
顧元良續說:「所以在你小時候,我總在想,是不是你姐姐又投胎回來了。」
他邊說邊看向遠方,視線凝起,笑意也凝起:「後來你慢慢大了,我也越來越清楚,你不是。」
他慢悠悠地踱近了一步:「我知道我不是個好父親,你要恨我,就恨吧。」
顧燕枝心緒發沉,默然不知該說什麼。
突然間,顧元良猛地伸手將她拉住。
他用了十二分的力氣,她隻覺手臂被攥得一痛,整個人向前一傾,又被強轉過身,不禁驚叫:「啊!」
顧元良疾步一退,後背抵住了背後的山壁。
整個過程隻在一息之間,下一剎,不遠處刀劍出鞘聲一響,同時還有顧白氏的急喝:「元良?!」
蘇曜呼吸窒住。
隔著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顧元良手中的短刀抵在顧燕枝頸上。
四周圍的無蹤衛神思緊繃,卻不敢貿然上前。弓箭手拉滿了弓,但遲遲不敢放箭。
顧元良所站的地方過於巧妙,此處的山壁稍稍凹進去了一點,正可令一人藏身,顧燕枝又被他抵在身前,若他們放箭,勢必是她先殞命。
「都別動!」顧元良斷喝,又朝顧白氏喊道,「你過來!」
顧白氏怔了怔,終是隻得走近,行至側旁,攥住了女兒的手。
直至此刻,人人都還道他這是要劫顧燕枝走,然而下一瞬,他就打破了這般猜測。
「哈哈哈哈,蘇曜……」他笑起來,陰惻惻的笑音在山穀間回盪,「你可知道這二十幾年我們夫妻是怎麼過的?你可知道,這等煎熬有多磨人?」
「如今,你選吧!」
他切齒,凶狠之色毫不遮掩地從眼中流露出來:「是要解藥,還是要你的貴妃?哈哈哈哈……你是想看你的江山傾覆,還是想看你的心中摯愛死在你眼前,就像我們當初看著阿時斷氣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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