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變〔「如今,你選吧!」...〕(1 / 2)
蘇曜輕嗤。
他氣定神閒地立在那裡淡看著顧元良, 手向側旁伸出,一扌莫顧燕枝額頭:「燕燕在這裡。人你見了,解藥呢?」
顧元良的目光便落到她麵上。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卻讓她覺得莫名陌生。
很快,他道:「總要讓我們一家三口說說話。」
語畢, 他向顧燕枝招手:「阿時,來。」
顧燕枝下意識地往後一退, 那一瞬間,眾人的神情都變得復雜。
無蹤衛們隱有幾許好奇,顧元良眉頭皺起, 顧白氏也怔了怔。
蘇曜看她一眼, 沒說什麼, 隻又向顧元良道:「解藥。」
顧元良不做理會,隻看著顧燕枝:「阿時。」
「別叫我阿時!」顧燕枝冷聲。
話一出口, 她已知此時當力求解藥,說這樣的話並不理智, 可月匈中翻湧的怒火卻忍不住:「我不是姐姐!燕枝是我自己取的名字,我……我日後就隻是我!」
她這般說著,顧元良的臉色分明一黯。
他牙關一咬,驀然提步上前, 似要硬來拉她。周遭頓時「唰」地一聲,無蹤衛們刀劍出鞘,齊齊指來。
顧白氏心生惶恐,慌忙伸手將顧元良拉住。
蘇曜同時也伸出手,擋住顧燕枝。
顧元良「哈」地笑了聲:「總歸她不過來, 你就拿不著解藥。有本事你就讓這些人殺了我,反正解藥不在我身上。」
他的口口勿突然輕快起來, 大有股無賴的意味。
顧燕枝聞之,既覺惱怒又覺奇妙。她這才發覺,原來同樣是耍無賴的口口勿,人和人說出來也是不一樣的。
蘇曜時常這樣,她有時真的生氣,卻不曾覺得惡心。可現下看父親這樣,她直生出一股反胃。
蘇曜擰眉不語,兩方僵持不下。安靜之中,些許古怪在山崖間蔓延。
在無蹤衛們看來,陛下大可不必這般謹慎。因為顧氏夫婦不會武功,且也沒帶旁的幫手,縱使顧氏到了他們跟前,他們也斷沒本事強行將人帶走,不如先由著她去,隻當一表和談的誠意。
林城倒知蘇曜是怎麼想的,卻因而心情更加復雜。
蘇曜還是太容易將別的事情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
從前先太子大仇未報,他就一直覺得隻消能報仇,自己搭上性命也不打緊。
如今,他又寧可拿不到解藥也不肯逼顧氏。
林城鎖眉窒息,思慮再三,走上前:「陛下。」他立在蘇曜身前,背對著顧元良,壓聲,「現下事情不是隻關乎陛下一個人的性命了。」
蘇曜眉心微跳,他續道:「無蹤衛兩萬人盡在白霜山中,臣拿項上人頭擔保,哪怕尉遲述起死回生率滿門高手前來增援也帶不走貴妃。」
蘇曜輕聲:「朕不能賭。」
「這如何是賭?!」林城無語凝噎,「兩萬人打兩個,縱使武功蓋世也殺不出去。」
幾尺開外,顧白氏看看夫君又看看女兒,思慮再三,終是開口:「燕燕,來。」
顧燕枝望過去,一語不發地與她對視。
許是因為母親先前給她寫過兩封長信,顧燕枝再度見到母親,一顆心禁不住地又軟了幾分。可她還是撐住了,口口勿生硬道:「我不。你們有什麼話,這樣說就是了。咱們到了這個地步,也沒什麼體己話可講了吧!」
顧白氏的心一沉。
燕枝自幼性子柔軟,在顧白氏的印象裡,好像從未聽過她這樣說話。
可這卻是怪不得她的。
顧白氏略作思忖,又說:「從前的事情是爹娘對不住你,這回……你不願做的事情,娘決計不逼你。你願意留在陛下身邊,你們就好好過日子,我和你爹不再擾你了。」
可顧燕枝執拗地搖頭:「若真如此,為何不肯先給我們解藥?」
「解藥不在此處。」顧元良沉聲,睃一眼蘇曜,又說,「你們人手眾多,我們總要留個後手,求得個全身而退。話說回來,我們夫妻二人敢這樣孤身前來,該已足夠表達誠意,隻想與女兒私下說幾句話,你們就這樣千般萬般的不肯,這是什麼道理?」
這話倒說得有些道理,連知他另有打算卻扌莫不清他究竟是何打算的顧白氏也被說服了幾分。
這樣的和談,總該是雙方都拿出誠意才對。
她於是看顧燕枝一眼,見她神情間也有所鬆動,忙趁熱打鐵:「燕燕,隻說幾句話,當我求你了。」
顧燕枝看看周圍林立的無蹤衛,警惕道:「隻在這個地方說話!你們若要帶我去其他地方,我不去!」
「好。」顧白氏不等顧元良反應,就點了頭。
顧元良不禁皺眉。
顧燕枝又道:「我……我隻待一刻!我沒有那麼多話可講!」
顧白氏再度點頭:「好,都依你。」
她這才鬆了口氣,想著就在無蹤衛們眼皮子底下,她爹娘總沒可能土遁將她帶走。
轉而看向蘇曜:「我就去說幾句話,你放心吧。」
蘇曜的臉色變得不大好看,她沒有多看他,再度向父母揚音,添了個要求:「我們說完話,你們必須把解藥給他,不許再提旁的條件了。至於保你們的命……自有我呢。你們若覺得他非殺你們不可,那本就是在劫難逃的事情,解藥哪裡保得了你們的命?」
是啊。
顧白氏知她說得在理,下意識地點頭,同時心底泛起一層酸澀。
這話在理,可哪裡像是對父母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