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他挑挑眉,沒再說話,有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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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霜山間, 顧燕時晨起在鳥鳴中蘇醒,夜晚聽風入眠,白日裡就隨蘇曜四處閒逛, 亦或釣魚泛舟。

她好似從未這樣愜意過,一時間幾乎要忘了自己還是個太妃, 隻覺得和他好似一對隱居深山的俠侶,世間紛擾都與他們沒有關係。

五月末的一日, 她起得晚了些。起身後簡單梳妝,打著哈欠走出小院,就看到蘇曜在湖邊釣魚。

天邊艷陽高照, 湖麵上被陽光映照出一道道金黃波光, 他身著一襲白色直裾坐於湖畔, 在微風中衣袂飄飄。

她行至離他不遠的大樹旁就不自覺地停下腳步,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看了半晌, 風大了些,幾縷青絲被拂到眼前, 擾了視線。顧燕時這才驀然回神,復又向前走去。

行至近處,她看了眼他置在湖邊的竹簍:「這條好大。」她笑道。

蘇曜聞言噙笑,抬眼看看她:「真能睡。」又道, 「中午拿這魚燉個湯。」

顧燕時點點頭,在他身邊也坐下來。想了想,問他:「廚房在哪兒?」

來的這幾日,她都沒見過廚房。她四下轉過,他們所住的院子裡沒有這樣的地方, 連放雜物的小庫都見不著,整個院落乾淨到出塵。可一日三膳都是有宮人按時送來的, 也不知是將這些地方藏在了何處。

蘇曜一笑,側首看了看,伸手指去:「那條小道後麵。」

顧燕時循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這才看到不遠處的山坡下有一條狹窄的小道。小道在樹木掩映之間已不明顯,後麵的房舍在此處更看不到分毫。

她便又問:「遠嗎?」

「好像不太遠。」他道。

她就拎起竹筐,要往後走:「那我去做湯!」

他一把拉住她:「你把筐拿走,我釣魚放哪?」

「你釣得又沒那麼快。」顧燕時理所當然,蘇曜自感遭到嫌棄,皺起眉頭,她卻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提著魚就走了。

顧燕時順著小道走到山後,果見還有一方院子,裡麵正熱火朝天地忙著,雖比他們的住處少了仙氣,卻更有人間煙火的味道。

她提著魚走進院,院中忙碌的宮人趕忙見禮,她含笑擺擺手:「我自己做個湯,你們不必管我。」

語畢,顧燕時就自己找了間空著的廚房,隻喚人進來幫她收拾好了魚就不再讓旁人幫廚,自己慢條斯理地燉起了魚湯。

她將魚先細細煎過再燉,湯色燉得奶白。魚肉易熟,也易出鮮味,前後忙了約莫半個時辰就已燉好。

她將湯盛出來裝在食盒裡,自己拎回去。行至湖邊一看,湖邊竟整整齊齊地擺放了一排死魚。

這些死魚,竟還是從大到小排的。

蘇曜蹲在湖邊,見她回來,嘖了聲嘴:「我就說釣了沒地方放吧?」

顧燕時:「……」

「怎麼會這麼多?」她啞然。

好幾天了,他釣過三兩回魚,每每都是大半天也就釣個一兩條,從未有過這樣的豐收。

蘇曜嘴角輕扯,站起來慢悠悠地往院子裡去,信手接過她拎著的食盒:「誰說我釣不快。」

說完,他一甩衣袖,走路的姿態更多了幾分氣勢。

顧燕時啞了啞,遲鈍地反應過來,原是因為自己適才說的那句話。

怎麼這樣要麵子呢!

她皺皺眉,無奈的跟著他進屋去。他走進臥房,將食盒放在桌上,揭開蓋子一嗅:「好香啊。」

「這個魚好。」顧燕時含笑,「你既然釣的多,別浪費了。晚上我再燉一條煮麵吃,餘下的讓他們晾成魚乾,送回去給阿狸,好不好?」

這話他很受用:「我還可以再釣。」

「不必了!」她連連搖頭,旋即提議,「我看到那邊半山月要上有個山洞,我們午睡去看看能不能上去?」

「也好。」他道,說罷就盛了湯,也顧不上燙,吸著涼氣就喝起來。

待得午睡起來,二人沿湖而行。湖邊的小路雖看著古樸,實則卻是精心修整過的,並不似尋常山路那樣難走。顧燕時穿著繡鞋走來也不累,與他手牽著手一路逛過去,臨近傍晚才走到那看著並不遠的山腳下。

抬眼看了看,那山坡卻陡峭得很,不似能登上去的樣子。

顧燕時吐了下舌頭:「白走了。」

「不白走。」蘇曜的目光順著山坡一側望過去,「那邊似乎平緩一些,可以讓人修一條石階,修好就能上去了。」

語畢他信手一揚,顧燕時隻見一道銀光淩空飛起,被一抹黑影擋下,黑影轉而落地:「陛下。」

她嚇得退了半步,蘇曜含笑:「著人修路,通到上麵的洞口即可。」

「諾。」那人一應。

顧燕時忙道:「別……」

可她一個字都沒說完,那黑影就閃身消失了。她啞了啞,隻得抓住蘇曜的衣袖:「我隻隨口一提,你別這樣勞民傷財的……」

蘇曜搖頭:「不動國庫。再者,我調人來修這些,給錢很多的。」

兩句話堵住了她更多的規勸,她望著他:「真的?」

他勾著笑,扌莫她額頭:「強占庶母再魚肉百姓,我會很慘的。」

顧燕時:「……」

兩個人於是又無所事事地沿著原路返回,行至半路,他忽而想起來:「對了。」

「嗯?」

「方才那個傳喚無蹤衛的辦法,你莫要同旁人講。」說罷頓了頓,「連張慶生都不知道。」

「好。」她認認真真地點了頭,「那我就連蘭月都不告訴,你放心吧。」

蘇曜「嗯」了一聲,麵色平靜,心底卻在自嘲。

林城曾經問過他數次,如若她真不乾淨,他該怎麼辦,他說他不在乎。因為於他而言,早晚都是要一死的,倘若皇長兄大仇得報,死在她手裡倒還是個不錯的死法。

可現下,他們已然知曉她確不乾淨,他卻發覺自己心存僥幸,幼稚地盼著她是不知情的那一個。

他忍不住地自欺欺人,想或許是她身邊的宮人有問題。

亦或者,他有了些不當有的期待,他在盼著她到了緊要關頭,能站到他這一邊。

就像他曾經命懸一線的時候,她會轉身回來陪他一樣。

蘇曜心下自嘲,卻忍不住地伸手攬住了她。她已習慣如此,乖乖地倚進他懷裡,還隨手指旁邊的花叢給他看:「你看,有蝴蝶!」

山中寧靜如畫,朝堂江湖風聲四起。

兩京官宦間議論不斷,文武百官雖因先前薑家的波折極為收斂,明裡暗裡表露的意思卻也萬變不離其宗,都在說陛下近來愈發過分了些。

「他與靜太妃的事,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可如今……如今還大興土木,在那山裡又建小樓又修路,這成何體統!」有老臣沉嘆。

旁邊的人附和:「是啊。昔年為太子時賢明的一個人,如今是愈發有昏君之勢了。」

卻也不乏有人規勸:「依我看倒也不必如此緊張。陛下到底是九五之尊,偶爾任性而為也沒什麼。再說,修個小樓、修個路也不是什麼大事,比先帝當年可差得遠了,稱不上大興土木。」

他這樣說,先前兩人臉色多少好看了些,思索著點點頭。隻是話題翻過去,眾人心裡的不安仍在,不免擔憂他今後會愈漸放縱,遲早與先帝變成一個模樣。

宮中,太後與太妃太嬪們聚在一道喝茶,眾人想著外頭傳進來的風聲,心情各異。

太後與一旁的皇貴太妃說著話,貴太妃抬眸打量了她幾番,終究還是開口:「太後……」

太後聞聲看過去,貴太妃抿了抿唇:「臣妾思量再三,陛下那邊……咱們是不是也該勸一勸?靜太妃的事臣妾不想多嘴,不過就是個小姑娘罷了,倒不必逼她為先帝……咳,為先帝那麼個人守著。隻是陛下還年輕,名聲總是要緊的。他和靜太妃願意日日廝守在一起,朝臣們或許還願意裝個糊塗,可如今為著靜太妃修那些東西……」

貴太妃搖搖頭:「這不是成心給朝臣們添堵麼?傳到民間也不好聽啊。」

太後微微凝神,聽她說完,眼中漫開幾分笑:「你這麼說可就糊塗了。」

貴太妃一愣。

太後道:「他和靜太妃的事是見不得人,日後史書為這個罵他,他也隻能自己受著。可他修那些東西……你想一想,放在一個皇帝身上,那算得什麼大事?左不過是因為有個靜太妃,人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將這些套到靜太妃身上,就覺得不得了了。」

太後說罷,目光掃過眾人,正了正色:「這天下的事左不過就那麼些道理。那些個腐儒讀書讀傻了,專愛羅織些昏君妖妃的罪名。可咱們呢,咱們都是在後宮待了一輩子的人,靜太妃這孩子能有多大本事咱們都一眼就能看得清楚,皇帝能做成什麼樣,咱們先後歷經兩位君王,心裡也都有數。有些事啊,外頭的人嚼舌根,就由著他們嚼去,咱們別讓自己也跟著亂了,倒跟著他們折騰。」

她說著頓了頓,俄而一聲冷笑:「他們在這樣的事上擺出一副剛正不阿的模樣,有的是為名利,有的是為打動自己,有的更隻是愚蠢而已。咱們如今都是頤養天年的人了,得活得清明。」

自先帝昏聵開始,後宮變得烏煙瘴氣,全靠太後一手操持。老資歷的嬪妃們很多那時已然失寵,全靠她的庇佑才能活到今日,縱使從前有過野心生過不睦,經年累月下來也已對她心服口服。

後來先帝駕崩,情誼已深的眾人就開始安然養老。三兩年下來,她們人人都過得自在,太後也已許久不擺出正宮的架子這樣嚴肅的說話。

現下忽而這樣告誡,殿中倏然一靜,繼而一眾太妃太嬪皆起了身,離席深福:「臣妾謹記太後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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