蓖麻〔「太後容稟……此事一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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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曜一口湯在口中噎住, 抬頭看她,憋得臉色通紅。

顧燕時不解他的神情,目不轉睛地也看他。

須臾, 他終是憋不住,猛地別過頭:「噗——」湯被噴出來, 下一瞬,便見他靠向椅背, 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

「笑什麼。」顧燕時皺眉,伸手將他一推,他就勢伏在桌上, 笑得雙肩抽搐。

清朗的笑聲穿過寢殿, 透出門去。淑妃猶在門外心神不寧地揣摩他的心思, 乍聞笑聲,愣了一愣。

他真的不在乎?

淑妃蹙起眉頭, 不大相信。

都說君心多疑,當帝王的人, 豈會對有嫌隙給自己下毒的人都不在乎?

抑或他根本沒中毒,所以將她的話視為無稽之談?

這般一響,淑妃心底一沉。

來舊都用了月餘時間,這月餘裡, 她也常覺得自己瘋了,竟會這樣相信幾場夢,好生荒唐。

可轉念,她又狠狠搖頭,摒開了雜念。

夢裡的場景太過真實, 且環環相扣。若隻是夢,她不信能做成這個樣子。

淑妃思索半晌, 舉步離開了宣室殿。陛下不信她不打緊,她隻要他慢慢地也不再信靜太妃就夠了。

無蹤衛,林城一連數日過得平靜,平靜到無聊。自大奇山一行之後,江湖上再為對朝廷做過什麼,難得地有了幾個月的太平。

而顧家也沒什麼動靜。他差了不少人手,將顧宅與顧家藥坊都盯住了,盯了這麼久就仍毫無收獲。

顧家的生意簡單,雇的人也沒什麼底細,顧元良一個打理生意、一個操持內宅,就像一對再普通不過的民間夫妻。

可林城就是覺得不對勁,也說不上是何處不對,他總覺得這夫妻二人的和善之下藏著東西。

百無聊賴的一日又走到了盡頭,夜色深了,林城走出無蹤衛的衙門。剛行至門口,麵前黑影落下。

林城下意識地扣住佩劍,對方立住,抱拳:「大人。」

林城鬆氣,手垂下來:「何事?」

「顧家……有動靜了。」麵前的手下比他還小兩歲,雖已黑巾遮麵,也掩不住麵上的激動,「今日有幾個青壯男子走進藥坊,屬下看著像習武之人,就貼在後窗聽了一聽。果然……他們說有數位師兄弟受了傷,要跟顧元良買些藥。好似還需要不少,給了顧元良一些時間去采買,姑且付了些定金。」

林城神色微緊,掃了眼皇城空曠的街巷,頷首:「進來說。」

語畢他轉身折回院子裡,那手下跟在後麵,聽得他問:「是真元教的人?」

「這倒沒說。」手下低著頭,「但屬下想,顧元良從前可與陛下說過,不做江湖上的生意。如今有了這單買賣,先前的話就成了欺君,咱們就可先將人抓來審。雖說理由好似牽強了些,卻也讓人挑不出不是,便是靜太妃也不好說什麼。」

林城心念動起來,沉思半晌,側首:「可有證據?」

「什麼?」

「這單生意,你可有證據?」林城道,「要動此人,陛下必定過問,咱們手裡要有實證給陛下看。」

手下一笑:「證據暫且沒有,但屬下想,這不是付了定金,來日還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什麼樣的實證也比不得人贓並獲,我們扌莫清他們交貨的日子,到時去拿人最好,免得提前搜證打草驚蛇。」

「是個辦法。」林城點了點頭,「去把人盯住,若有消息,隨時回我。」

「諾。」手下再行抱拳,林城道了聲「辛苦」,復又轉身往外走去。

行至門外,他翻身上馬,一路馳出皇城,直奔自己的府邸。

他在舊都原本沒有府邸,一連好幾個月都住在宮中,後來是為盯著顧家才在外麵置了宅子,與顧元良夫婦當了鄰居。

入夜時分,街上的人已很少了,林城縱馬馳得飛快,急奔至府邸所在的巷子才放滿了些。

他抬眸望去,望向顧宅門前暖黃的籠燈。

接著,他又注意到前方不遠處正緩步而行的男人。

「籲——」林城勒住馬,猶豫了一瞬,揚音喚道,「顧先生?」

顧元良聞聲回頭,林城下馬,笑道:「時辰這麼晚了,顧先生怎的才回家?」

顧元良疲憊搖頭:「店裡雜事多,忙得脫不開身。」跟著又問他,「大人也才回來,是公務繁忙?」

「是。」林城笑笑,「舊都守備少些,近來太妃太嬪們前來,陛下怕宮中有所疏漏,調了許多無蹤衛過去。我忙著四處安排,睡覺都沒工夫。」

他狀似隨意地說著,隻想告訴顧元良,無蹤衛近來人手不足。

顧元良沉了沉:「辛苦。」語畢就拱了拱手,「我先回了。」

「先生請。」林城拱手,含著笑目送顧元良步入大門,才提步走進自己的住處。

往後數日,無蹤衛中線報不斷。先前一直在穩步操持生意的顧元良突然開始大肆采買藥材,幾乎日日都有馬車滿載藥材抵達藥坊,藥坊幾方不太大的倉庫陸續被填滿。

月末,林城散出去的數位手下先後回話,俱說顧元良與那些江湖人士將交貨的日子約在了四月廿八傍晚。

宮中,顧燕時在太妃太嬪們抵達之前原有些緊張。因為經朝臣們一鬧,她與蘇曜的關係算徹底放到了明處,不免成為眾矢之的。

然而十數日下來,她卻發覺私底下的議論雖然在所難免,更多的人卻也懶得多管閒事。

相比嘲諷她水性楊花而言,年長的太妃太嬪們大多對她的貓和她精心打理的小院子更感興趣。貴妃也常來小坐,十次裡有八次要痛心自己在洛京皇宮裡的院子就這樣見不著了。

「臣妾還讓人在陰涼處專門養了幾盆青苔呢。」

悶熱的天氣裡,貴妃坐在廊下搖著團扇追憶:「太妃不知,青苔養得漂亮也真好看,滿滿一盆又細密又濃綠,配上些鵝卵石或小擺件,自成一景。」

顧燕時懷裡抱著貓,聽言笑道:「那貴妃不妨再養起來,何苦隻想從前的?」

「已養起來了。」貴妃一哂,「但從前的也花了許多工夫呢,想想都心疼。」

話剛說完,院門處人影映入眼簾,二人一並望過去,貴妃皺眉嘟囔:「她怎麼又來了。」

是淑妃。

近日除了貴妃,淑妃也常來。

顧燕時心知她剛到舊宮那日就在蘇曜麵前搬弄過是非,沒什麼心思見她。可淑妃卻像根本沒那事一樣來得勤快,態度也和氣,倒讓她不好下逐客令。

眼下又見到她,顧燕時也隻好吩咐宮人:「淑妃來了,快請進來坐。」

兩名宮女一同迎過去,淑妃進了院,笑吟吟地行至廊前福身:「太妃安,貴妃姐姐安。」

貴妃懶得跟她說話,團扇掩唇輕輕打起哈欠,纖纖玉手隨意地抬了抬,就算免了她的禮。

顧燕時又道:「上茶。」

「謝太妃。」淑妃並未再往前湊,自顧坐到石案旁,邊環顧四周邊說,「臣妾昨日得空四處走了走,才知這舊宮雖大,卻還是太妃這裡景致最好。」

語畢她看向顧燕時,笑容溫婉地等她說些諸如「喜歡就常來」之類的客氣話。

顧燕時也含著溫婉的笑意,但沒說話。

淑妃僵了僵,貴妃神情懨懨地望了眼天:「愈發熱了,臣妾進屋去坐坐。」

「好。」顧燕時頷首,貴妃就起了身,她自然而然地隨貴妃一同往房中去,多少有幾分刻意將淑妃扔下的意思。

淑妃卻不在意,起身與她們一同進屋。顧燕時與貴妃分坐在茶榻兩側,淑妃又獨自坐去了桌旁。

顧燕時皺皺眉,越看越覺得與她這般粉飾太平又累又煩,索性直言問她:「淑妃有什麼事,不妨直說?」

淑妃笑意如舊:「隻是閒來無事過來坐坐,並無什麼要緊事。」

「淑妃。」她搖搖頭,「你我並不算朋友。先前為著我的事,你算計不斷,把徐家一並牽扯進去,還牽累了貴妃。我們這樣子強作和睦有什麼意思呢?不如都直接些,倒還輕鬆。」

淑妃不料她會說得這樣直,不由一滯。貴妃也一滯,饒有興味地看她一眼,覺得這小太妃怪有意思。

顧燕時察覺貴妃眼中的探究,但目不斜視,隻看著淑妃。

淑妃一時窘迫,麵色僵硬之間,心念飛轉:「臣妾實是……」

她滯了半晌,好似鼓足了勇氣,才再度開口:「……是前些日子偶然聽聞宮人們說了些話,想著還是該告訴太妃一聲又不知該如何開口,這才日日前來叨擾。」

顧燕時言簡意賅:「何事?」

淑妃低下頭:「臣妾知道太妃愛中些花草,還自行栽種了些舊宮裡常見的野菜。但……但宮人們說,舊宮一些疏於打理的地方長有蓖麻,太妃可要小心。」

顧燕時皺眉:「蓖麻是什麼?」

「蓖麻籽有劇毒。」貴妃搶了淑妃的話,繼而打量著淑妃,「你會這麼好心,來叮囑靜太妃這個?」

淑妃被問得神情再度一僵,很快訕訕道:「臣妾是沒那麼好心……隻是顧及陛下常來靈犀館,不得不來提醒一句罷了。」

這話倒令二人反駁不出什麼了。

曾經的寵妃一心顧念皇帝安危,好似沒什麼不對。

顧燕時就又問:「那蓖麻長什麼樣子?讓我認一認。」

「臣妾隻遠遠看過,沒敢摘。」淑妃道,「臣妾聽宮人說,蓖麻籽劇毒,就連采摘時亦要留意。太妃若想認一認,也需讓宮人采摘時當心些。」

「這麼厲害?」顧燕時心下訝異,不免覺得淑妃是在危言聳聽地騙她,卻聽淑妃懇切道:「太妃若不信,先翻一翻書也可。再不然,臣妾聽聞太妃家中乃是藥商,太妃的父母理當知道這東西。是真是假,太妃一問便知。」

顧燕時隻好道:「多謝淑妃告知。」

「事關聖體安康,太妃切莫大意。」淑妃說罷就起身,頷首一福,「臣妾不多攪擾了,臣妾告退。」

「蘭月,送一送淑妃。」顧燕時吩咐道。

蘭月聞言上前,畢恭畢敬地送淑妃出去。顧燕時目送她出門,轉過頭,壓音問貴妃:「她什麼意思呀……」

「嘖。」貴妃搖搖頭,「不稀奇。她啊,離了聖寵自己不會過日子的主兒,滿心都想著陛下也不稀奇。太妃留留心就是了,若要防著她,就先查查醫書,臣妾看她方才所言不想假的。」

「好。」顧燕時應下,待得貴妃走了,就著蘭月先去取了醫書來查這藥,見淑妃所言不虛,又命路空對照著書上畫的圖去找一找,尋實物來認。

「你務必當心,將手包好再去,更別往嘴邊湊。」顧燕時反反復復地叮囑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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