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藥〔我已經被扔下過很多次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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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曜寫畢, 蓋過印,林城接過先讀了一遍。

前麵的事情林城不大在意,無非是擇定新君的一應事宜。林城對哪位宗親繼位不感興趣, 他早已想過,若有朝一日皇位上不是蘇曜了, 他就辭官雲遊四海去。

讀到最後一件事,林城卻一訝:「陛下, 靜太妃……」他滯住,「這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蘇曜輕笑,「朕若死了, 你信不信那幫老東西立刻就要把她送去給父皇殉葬?」

「可陛下若讓她回家還給她另製戶籍……她來日改嫁……」

「改就改嘛。」蘇曜往後一躺, 倒回了軟枕上, 「朕死都死了,還管她怎麼過日子?」

他說得渾不在意, 瀟灑無比。心裡卻在想——反正她也討厭他。

林城低下頭:「陛下就不先與靜太妃說說?」

「跟她說什麼?」蘇曜嗤笑,「你是不知道她膽子有多小, 再嚇死她。」他邊說邊一把將在旁邊舔毛的阿狸攬進懷裡,動作有些蠻橫,嚇了阿狸一跳。

「去吧。若朕沒死,這些東西就當朕沒寫過, 你知道該怎麼辦。」

「臣知道。」林城默然,遂起身抱拳,「臣告退。」

蘇曜沒再說什麼,林城走出房門,顧燕時正坐在廊下。看見林城出來, 她抬起頭:「大人喝杯茶再走?」

「不了。」林城輕道,「臣還有差事, 先告退了。」

顧燕時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繼續縫起了手頭的東西。

不大的一塊黑鍛被她縫成了窄窄一條,針腳暫時縫得並不細致,隻是草草縫了幾針用以固定。顧燕時拿著布條回到臥房,開口就道:「你試試這個。」

蘇曜正自怔神,聞言抬眸,不及看清就覺她將什麼東西往他頭上戴。

他下意識地一扶:「什麼?」

「抹額。」她解釋道,「張公公說你身子虛,受風不好。我做個抹額給你,可以護住太陽穴。」

顧燕時說得認認真真,孰料說完他卻露出嫌棄:「你們女人坐月子才戴這個東西。」

「這叫什麼話?」顧燕時杏目圓睜,「跟坐不坐月子有什麼相乾!你……」她咬牙,「不要就算了!」

她說至一半,蘇曜就已後悔,聽到末處,忙道:「要。」

顧燕時暗暗瞪他,他抱歉地笑笑,將她手裡的布條拿去端詳起來,想了想又說:「但不妨晚幾日再做。」

顧燕時不禁奇怪:「為何?」

蘇曜:「陳大夫今晚要給我服藥解毒,許會昏迷幾天,出不了門,不急。」

他聲音平淡,隻是透著些許虛弱。顧燕時沒覺出異樣,隻說:「那我正好趁這幾日做好,等你醒來剛好用。」

「也好。」蘇曜低下眼簾,笑意不減。

他原本在想若他醒不過來,這東西就用不上了。

轉念卻覺得,若她做好了他卻死了,那把它帶去墓裡也不錯。

他不大信什麼在天之靈,因為大哥離世這麼多年,連個夢都沒給他托過。可他可以讓林城為這東西寫幾句小傳一同下葬,這樣若後世有人把他挖出來,起碼不會覺得他是個孤家寡人。

顧燕時在他頭上給抹額比出合適的大小,見他沒什麼別的事,就坐到了茶榻上去繼續做抹額。

不多時,她卻見他要起來,頓時一陣緊張:「你別亂動!」

「……沒有這麼嬌氣。」蘇曜笑笑,仍是下了床,站起身,懶洋洋地也踱向茶榻。

茶榻很寬,中有榻桌,可供兩個各坐一側。他偏偏擠到了她那一邊,她忍不住地皺眉,扭頭看看他:「有事?」

「沒事。」他抿唇,雙臂環在她月要間,下頜抵在她肩上,安安靜靜地看著她忙。

可顧燕時又縫了兩針,就放下了針線。

蘇曜一滯:「怎麼了?」

「……我怕我失手紮到你。」顧燕時小聲,邊說邊轉向他,「你要是覺得無聊,我們下盤棋?」剛說完,她就自顧自地否掉了,「算了,太傷神。那我彈琵琶給你聽?」

「不辛苦母妃了。」蘇曜凝神,思索了半晌,問她,「前幾日從集市上帶回來的那套院子,母妃玩過沒有?」

顧燕時一怔,不太好意思告訴他,那套東西她雖看著好看卻不肯多看,拿回來就讓人收進庫裡了。

她口中推脫道:「我怕弄壞了……著人好好收著呢。」

「母妃根本沒細看吧。」他輕聲嗤笑,抬了抬眼,看向立在不遠處的路空,「去取來。」

路空無聲一應,退出臥房,不多時就帶著兩名宦官將那箱子抬了進來。箱子沉甸甸地放在屋裡,路空又機靈地搬了張空桌子放到茶榻前,將整方小院搬出來置於桌上。

顧燕時心底不由再度慨嘆這院子真是怪好看的。金銀所製的房子與院落透著一種清冷的華貴,院中各色寶石雕琢而成的花草美得直不真切。

蘇曜伸手,探向主屋的房頂。

顧燕時微愣,卻見他輕輕一拿,金質的房頂就被整個卸了下來。她望著房頂下顯露的東西,輕輕地吸了口涼氣。

房頂之下,竟是一間真正的「屋子」,她房中的大小家具在這小屋子裡一應俱全。隻不過也都換成了珠寶所製,顏色各異,五彩繽紛。

怪不得他剛才提起這套院子,問她「玩過沒有」。

他又睇了眼那隻大木箱:「裡麵還有幾隻小些的盒子。」

路空聞言過去一看,果見箱底整齊碼放著九隻長方的木盒,鋪在箱底嚴絲合縫,其上卻有緞帶,方便將盒子提出。路空忙將木盒一一取出,放在榻桌上。蘇曜隨手打開一方看了看,推給顧燕時:「屋裡的家具可以換。」

顧燕時詫異地看過去,木盒裡堪堪放著兩套小家具,一套是木質,一套是瓷質。

接著又一方小盒被推到麵前,他笑說:「院子裡的花草也可以換。」

顧燕時愣住了。

那日她隻覺得這院子好看,卻遠遠想不到其中還有這種玄機。

她啞了半晌,覺得心跳亂糟糟的,突然不敢再看那院子一眼,隻盯著他:「你怎麼想出來的……」

「你們女孩子都喜歡這種東西嘛。」他輕快道。

你怎麼知道女孩子都喜歡。

這疑問在顧燕時心頭一劃而過,轉而覺得這話若說出來好像挑事,兀自搖了下頭。

她道:「這東西倒適合解悶。」語畢就動起手,興致勃勃地將房中的家具一一揀了出來,想換成木製的。

天冷啦,珍寶所製的家具雖然好看,看著卻涼颼颼的,木製的看起來暖和許多。

她小心翼翼地動手換著,蘇曜銜著笑,將木製家具一一遞給她。

換完家具,她又換了園中的花草。

盒中有冬日光禿禿的花木,她看看院子,對應著位置,將已枯掉的幾棵先行換了。

這個過程說來並不復雜,卻有種說不出的趣味。顧燕時不知不覺玩得出了神,換完最後一棵小樹才忽而發覺——蘇曜已經許久沒動過手了。

他支著床欄,以手支頤笑看著她。

這哪裡是她陪他解悶,分明就是他看她玩。

顧燕時自覺照顧病人照顧得不像樣子,雙頰一紅,找著話問:「你餓不餓……」

「這剛什麼時辰。」他好笑,看出她的局促,又道,「你玩吧,我想看。」

這話是實話。他覺得看她專心致誌地擺弄,也很有意思。

可她終是覺得這不合適,低著頭想了想,又將那衣櫃拿了出來。

她適才發現這衣櫃的櫃門能開,便借此沒話找話地與他商量:「我縫幾件小裙子放進去好不好?」

「好啊。」他淡笑,看看幾方木盒,伸手扌莫進置於角落的那個,拿了個小娃娃出來。

小娃娃是白瓷燒製的,從形態看穿的是齊月匈襦裙,但裙子並無顏色,五官與頭發的眼色倒很精巧。

他說:「原想這個可以拿去自己上色,玩厭了還可洗了重來,但做衣服給她穿也不錯。」

顧燕時滯了滯,握住他的手腕將娃娃抓過來一看,就道:「這個好像我。」

「你的院子,當然要做個像你的。」蘇曜嘖聲,撐身伸手,將白瓷娃娃放到了院子裡。

「對了,還有阿狸。」他又道。

顧燕時點頭:「我看到啦。」

阿狸盤在桃花樹上睡覺,她在集市那天就看到了。

可他再度將手扌莫進那個小盒裡,很快抓出了一把「阿狸」。

趴著的躺著的站著的伸懶月要的,形態各異的阿狸看得顧燕時咋舌。

「天冷。」他好似有些困了,邊打量小院邊打了個哈欠,而後揀了個那個伸懶月要的阿狸出來放在床上,把樹上睡覺的收了起來。

接著他又拿出一條做得灰溜溜的小魚扔到床上,顧燕時一看,趕忙把小魚扒拉到地上。

「小魚乾怎麼能放到床上!」她皺眉抬頭。

「母妃教訓得是。」蘇曜鄭重頷首。

相視一瞬,二人撲哧一聲都笑了。

時間在不經意間流過,轉眼就到了晌午。顧燕時餵他用了午膳,又與他一起睡了午覺。

許是因為昨夜睡得提心吊膽,她午覺睡得很沉。醒來時見他不在連忙爬起來,轉而看見他竟在茶榻前擺弄那套小院子。

「你弄成什麼樣了?」顧燕時怔了怔,笑起來,踩上木屐跑過去看。

案頭的小院已成了冬日的樣子。他備給她的房頂也有可替換的,眼前用的這塊上麵蓋著厚厚的積雪,牆頭、樹梢上亦是。

阿狸蹲在廊下,仰頭好奇地張望,像在看雪。白瓷娃娃被他換了個坐姿的,坐在堂屋裡,側著頭向外張望。

「雪景好看!」她笑說。

「嗯。」蘇曜頷首。

若他撐不過去,這大約就是他看到的最後的雪景了。

用過晚膳,陳賓再度走進靈犀館。

彼時房中燈火暖黃,顧燕時仍在茶榻上縫著抹額,蘇曜躺在床上,看了眼陳賓,喚她:「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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