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賓〔「我不算太醫,卻是醫者。...〕(1 / 2)
「這是……」她啞啞的, 小聲,「這是桂花香,你用是不是不大好?」
他反問:「為什麼不大好?」
顧燕時眉心皺起來:「沒聽說過皇帝用桂花香的。」
「那更好了。」他又那樣眯眼笑起來, 像隻沒正經的大狐狸,「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朕喜歡。」
他又在胡說八道。
顧燕時羽睫低了一低,不再搭話。蘇曜無所顧忌地又在她額上落了一口勿, 欲撐起身,被她揪住領口:「避子湯。」
他身形稍滯,嘴角輕扯。
還挺執著。
「避子湯真的傷身, 朕沒騙你。」他說。
「傷身我也要喝。」顧燕時呢喃道, 「不然……萬一真有了, 怎麼辦?別人容不下的。給我一碗避子湯又不麻煩,你……你就算不在乎我的死活, 也還是……」
蘇曜眉心一跳:「怎麼說得這麼慘啊?」
顧燕時噎聲,不再說下去, 隻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他抬手,捂住她的眼睛:「母妃弄得像朕欺負人一樣。朕實則是想說,針灸比避子湯可靠。母妃若害怕,朕著人來為母妃針灸就好了。」
顧燕時愣了愣, 把他的手撥開:「怎麼不早說?」
明明一句話就能說清楚,他卻偏賣關子!
他漫不經心地勾笑:「母妃沒問啊。」
「嘁。」她將他一推,徑自坐起身,踩上木屐,讓人傳膳。
俄而有暗影在窗邊一晃, 顧燕時背對窗戶,未有察覺。
蘇曜目光凝住, 臉上笑意未改:「母妃慢用,朕先告退。」
快走不送。
顧燕時心裡暗暗道,麵上十分乖巧地點了點頭。
他行至門邊忽而一定:「香囊幾時能好?」
顧燕時想想:「三四日吧。」
「好。」他頷首,「朕到時來取。」
語畢他就出了門,禦前宮人們連忙跟上。待一行人浩浩盪盪地出了壽安宮,張慶生就示意宮人們都止了步。
蘇曜獨自又行了一段,拐至無人的宮道上,黑影落下來。
蘇曜皺眉:「怎的找到欣雲苑去了?」
「舊都的案子,有眉目了。」林城垂首,探手從懷中扌莫出一本奏章,奉與蘇曜,「與崇仁太子當年所用之藥大致相同。」
「『大致』?」蘇曜的目光定在他麵上,林城點頭:「是,陳賓已看過,說其中當有四味藥有所變動。他能驗出其中兩味,另兩味分量極微,暫且還不知是什麼。」
蘇曜又問:「出處呢?」
「已派人去查了。」林城道。
蘇曜頷首,有讓他告退之意。
林城卻沒動,抬眸看他,欲言又止。
蘇曜睃他一眼:「怎麼了?」
林城一喟,神色黯淡下去:「咱們前前後後查到這麼多藥,與崇仁太子所用相似的有十餘種,如出一轍的卻不曾見過。臣是怕……這些人已將那時的方子廢棄,再也找不到一樣的了。」
「那有什麼的?」蘇曜笑一聲,不解其意,「隻要這些東西還在江湖上,能助我們扌莫到幕後主使,就可以了。」
林城驀地抬頭:「可陛下怎麼辦?若舊方皆棄,解藥多半也再難尋得,那陛下早晚……」
視線一觸,林城下意識地將後麵的話噎了回去。
他想得可怕,縱是好心,說出來卻也嫌晦氣。
蘇曜撇嘴,伸手勾住他的肩頭,前行幾步,停在牆下暗影裡:「表弟啊。」
林城神色緊繃。
他淡聲:「你這副瞻前顧後的樣子,好煩人啊。」
「……」林城滿麵的憂色立時垮了,神情僵硬地盯住地麵。
「聽話啊,別瞎琢磨。」蘇曜勾在他肩上的手拍了拍,「我就是那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不見棺材為什麼要落淚?有提前哭喪的嗎?」
「……」林城一個字都不想應。
蘇曜:「聽到沒有?」
「喔。」林城勉為其難地應了一個字。
蘇曜很滿意,銜笑:「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