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上陣的巾幗將（1 / 2）
唐玉良氣呼呼地坐在兵營大帳中。她生氣的樣子挺可怕的。不像一般女子生氣時，總帶著一股哀怨的意味。她是那種讓人感到極具壓迫感的生氣。
司空曉、唐屏、唐翰、悟遠、潘龍和幾名士官坐在下首椅子上，一個個正襟危坐，不敢稍有動作。
潘龍鼻孔裡還塞著兩團棉花。
隻有唐民滿不在乎，他獨自站在當中，兩手背在背後，仰著頭，斜著眼。
唐玉良厲聲道：「喝酒鬧事，還把書記官打傷了，我該怎麼懲罰你？」
唐民用不耐煩的口氣說：「就是喝了點酒嘛，聲音大點，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偏偏要管閒事，我氣不過才動了手的。」
唐玉良：「還不知道悔改！」
唐玉良起身，大步走上前揪住唐民的衣襟，把唐民拽出了大帳。
眾人愕然，不知所措。
隻聽見大帳外傳來唐民的慘叫聲：「哎喲，別打啦，不敢了……」
再看大帳外。
唐玉良抱著手冷冷地看著唐民。
唐民「啪啪」地拍著自己的大腿，大聲地喊著：「哎喲，別打啦，不敢了……」
唐玉良上前一腳踢在他屁股上，這下子，是真的疼。
牛雲確實有天分，唱起川劇來很有板眼。
殷明珠坐在桌子上，正陶醉在牛雲的表演中。
牛雲唱道：「小青我潛身峨嵋苦修練，櫛風沐雨二十年，失時機功潰一旦。獻錦繡願效春蠶，舍身毀塔無悔憾，換來她夫唱婦隨子承歡！天鼓聲聲緊，顫動小青心。錯失良機千古含恨，以身破塔見忠貞！……」
每到停頓處，殷明珠都會大喊一聲「好！」
夫唱婦叫好，小兩口其樂融融。看來，招婿入贅是一種很不錯的婚嫁方式。
牛雲明顯長胖了些，殷明珠反而瘦了一點。
一名衙役進來稟報：「報告行政吏，行政官大人請您到前廳議事。」
殷明珠撒嬌道：「真掃興！」
牛雲笑道：「我去去就來，你等我回來接著唱。」
牛雲出了房門，穿過走廊來到前廳。
牛雲走進前廳，見殷龍和殷棟坐在裡麵。殷龍滿臉怒氣，殷棟緊鎖眉頭。
牛雲拱手躬身道：「父親，大哥，我來了。」
殷龍：「坐吧。」
牛雲坐下問：「出什麼事了嗎？」
殷棟說：「是這樣的，朝廷命我們出兵大麗國，父親和我都稱病拒絕了。這你知道。今天又接到兵部調令，讓我們潘州兵並入石城軍，由石城縣行政官統一指揮，進軍大麗國。」
牛雲：「是這樣啊。」
牛雲看看殷龍，思索了一下說：「讓家兄指揮潘州兵，怕是不妥啊。」
殷龍盯著牛雲：「如何不妥，女婿，快說說看。」
牛雲：「家兄從未指揮過大戰，在石城縣也不過就是率領著幾千名士兵訓練訓練。要他指揮潘州幾萬雄兵，怕是勉為其難啊。」
這話說的，直接說到殷家父子心坎上了。
殷龍和殷棟對視了一下，麵露微笑。
殷棟：「妹夫是最了解他哥哥的。是啊，這幾萬大軍帶出去，要是指揮不當，出了差錯，可是要被軍法處置的啊。」
殷龍：「對，我們不能讓女婿的兄長冒這麼大的風險。女婿，就把你的顧慮寫個上表，給朝廷送去，把這出兵令給推掉。」
牛雲答：「小婿遵命。」
大麗國都城華城，總兵官馬貴和大麗國將軍尹武煥正在巡查城防，身後跟著一群參將和侍衛。
馬貴身著盔甲，月要佩長劍。他年過五旬，長長的胡須已經有些花白，身材魁梧，表情冷峻。尹武煥五短身材，年輕力壯。
馬貴對尹武煥說：「尹將軍，你看，這華城有大成帝國士兵一萬七千人和大麗國士兵八千人鎮守，城牆堅固，東極軍一時還不敢來攻。我就是擔心兩旁的郡縣能否頂住敵軍的攻擊。」
尹武煥回答：「馬總兵，兩旁的郡縣大部分有山嶺作為屏障，守住一個月應該沒問題。隻有南平郡和金州郡無險可守，恐怕守不了幾天。」
馬貴道：「這兩個郡縣我已作好部署。若敵軍大舉攻擊，兩郡守軍便退入稷山，我已在稷山埋伏了兩萬八千兵馬。等敵軍進入稷山，前麵的軍隊回身攻擊，伏軍從兩旁殺出，至少可以迫使敵人退去。要是打得好，還可以重創敵軍。等敵軍重新調兵集結再來攻擊，顏節的六萬人馬也就到位了。」
「太好了思密達」尹武煥心裡想，他滿麵笑容地說：「顏將軍的六萬人一到，加上先到的四萬人，還有大麗國的七萬人，總共就有了一十七萬人。對付一十四萬東極兵，可以完勝。」
馬貴：「對，不僅要打勝仗，還要把東極人徹底趕出大麗國。」
尹武煥：「就盼著顏將軍的後軍早點到啊。」
鐵山城緊挨著大海。城牆高築卻彈痕累累，城中建築物大部分被毀，城牆內外搭建了許多帳篷，到處聚集著東極軍人。
海邊停靠著幾艘大船，很多大麗國百姓在東極士兵的威逼、鞭撻下，從船上把各類物資搬上岸。
東極兵個個不修邊幅，麵目猙獰。倒是那些被迫扛著物資，戰戰兢兢走在棧橋上的大麗男人，無論老少，都挺秀氣的。
東極軍元帥府設立在一座木牆青瓦的大房內。大房隻有一層，呈長方形，走廊圍著房子繞了一圈，走廊上立正站著許多衛兵。
東極軍元帥宇喜秀正指著鋪在地上的大地圖，向先鋒官西行長和加清正布置任務。
宇喜秀用一把長刀指著地圖上的華城，抖動著長長的八字胡說：「這裡，華城和華城的西邊各個郡縣，西行長先鋒官率五萬人，在他們的前方五裡外紮營，隨時準備攻擊。這裡，南平郡，前麵都是開闊地。先鋒官加清正率六萬人攻擊南平郡。占領南平郡後，繼續推進到金州郡，占領金州郡。隨後，從側麵攻擊華城。西行長同時聚攏軍隊從正麵攻擊華城。本帥隨即率三萬人跟進攻擊，一舉占領華城。」
西行長和加清正都是矮壯身材，滿臉胡須，髒兮兮的頭發隨意地綁在頭頂，充分詮釋了一個「倭」字。
聽了宇喜秀的話，兩人立正回答：「是！」
馬路上，兩千多人的石城軍隊正在行軍。
牛乘和唐玉良騎馬走在最前端，後麵跟隨者司空曉。
隊尾是十幾輛馬車，堆滿了各類物資，唐翰端坐在其中一輛馬車上。唐屏和唐民以及五十名男女僧兵走在最後壓陣。
前麵是個三岔路口。
隻見另一支軍隊從另一條路過來了。
那是辰陽縣的軍隊，有三千餘人，其中有部分女兵。
因為辰陽行政官染病臥床，便由他的姨太太金花領軍出戰。金花又約上自己的兩個妹妹，金枝和金葉。三姐妹出身武將世家，從小練武。後來，家道中落，父母雙亡，又沒有兄弟，金花便嫁到辰陽當了姨太太，兩個妹妹也隨著大姐來到辰陽。
三姐妹騎在馬上，走在隊伍的最前麵。她們身著戎裝，背上插著大刀，馬鞍上掛著長槍。很有川劇中楊門女將出征的架勢。
兩支隊伍在岔路口相遇，都停下腳步。
牛乘拱手問道：「請問將軍，你們是哪裡的軍隊？」
金花拱手道：「我們是辰陽縣的，你們呢？」
牛乘：「我們是石城縣的。想必你們也是要去大麗國吧。」
金花：「對。」
牛乘：「咱們正好同路。」
金花：「好啊，那就彼此照應了。」
牛乘：「咱們就在此休息片刻吧。」
金花：「好。就地休息。」
唐玉良向身後的士兵下令：「就地休息。」
士兵們就地坐下，牛乘和唐玉良下了馬，上前和金花姐妹攀談。
金花姐妹下了馬，看著走過來的牛乘和唐玉良，小聲議論著：「這女將個子好高哦。」「是啊，比那男的高了整整一頭啊。」「我要能長那麼高就好了。」
牛乘拱手道：「各位好，在下石城縣行政官牛乘，這位是總教頭唐玉良，也是在下的妻子。」
金花：「二位好。我是辰陽縣行政官的姨太太金花，這二位是我的妹妹金枝、金葉。」
兩名辰陽女兵拿來一塊大氈子鋪在地上。
金花：「二位將軍請坐下歇歇。」
幾個人圍坐在氈子上。
牛乘：「你們有好多女兵啊。」
金花：「怎麼？您看不起女兵？」
牛乘：「哪裡。我們也開始招收女兵了。」
唐玉良：「金花姐，女兵真的能像男兵一樣上戰場打仗嗎？」
金花：「妹妹，你我都是女人啊，不是也要上戰場打仗麼？」
唐玉良：「一般女子不能和我們相比啊。一般的女子始終要比男子柔弱得多啊。」
金花：「隻要挑選比較強壯的女子，再好好訓練一下，就比一般男人強多了。不信你看。」
金花朝隊伍喊道：「李嘎妹，過來。」
女兵李嘎妹從辰陽縣的隊伍中應聲跑過來，她身材非常魁梧，粗壯的腿腳有力地蹬在地上，塵土飛濺。
李嘎妹來到金花麵前拱手道：「李嘎妹到。」
金花對唐玉良道：「這個女兵就很厲害，讓你們的男兵跟她比比看，大概沒人能贏了她。」
牛乘笑道：「比什麼呢？」
金花：「比刀槍也不合適，會傷人的。就比比摔跤吧，怎麼樣？」
唐玉良朝自己的隊伍問：「你們誰敢出來和這位女兵比試一下？」
從隊伍中走出六、七名男兵：「我來。」「我試試」「姑娘，輸了別哭哦。」
唐玉良笑道：「姑娘，你自己挑一個。」
李嘎妹道：「輪著來吧。」
唐玉良：「好，輪著來。誰先上？」
一名高個子男兵走上前：「我先來。」
士兵們圍成一圈看熱鬧。
唐翰說：「我來當裁判。」
高個子男兵仗著自己身高臂長，摟住李嘎妹的脖子想扳倒她。李嘎妹雙手抓住男兵的月要帶，一使勁把他提起來，往身後一拋，男兵重重地仰麵摔倒在李嘎妹身後。
辰陽縣的士兵們高聲歡呼，石城縣的士兵們都搖頭嘆氣。
幾個男兵一個個都不是李嘎妹的對手，有的被她甩出去老遠，有的被她死死摁在地上。
唐翰指著男兵們說：「你們太不給男人爭氣了！」
金花走到李嘎妹身邊，拍拍她的肩膀說：「嘎妹，了不起！等回去了，我要獎勵你。」
李嘎妹悄聲對金花說：「夫人，我想和那位女將軍比比。」
金花斥責道：「放肆！」
唐玉良問：「怎麼了？」
金花笑笑：「也沒什麼。這丫頭不懂規矩，竟然想和您比比。」
唐玉良笑了：「好啊，那咱倆就比比，咱們都是女人，誰輸了也不丟臉。」
唐玉良脫下盔甲，走到空地中間。李嘎妹也跟了過去。
兩個女子便抱摔在一起。
李嘎妹比唐玉良矮了一頭，但看起來比唐玉良要壯得多。
李嘎妹憑借蠻力一次次想把唐玉良摔倒，但全都被唐玉良巧妙地卸力躲過。李嘎妹累得有些喘，稍稍停了一下，唐玉良借機一貓月要把李嘎妹頂翻了。
石城縣的士兵歡呼起來。辰陽縣的士兵們驚訝地張大了嘴。
唐玉良忙扶起李嘎妹問：「沒摔傷吧？」
李嘎妹笑笑說：「沒事。我輸了。將軍真是女神將，佩服！」
唐玉良捏了捏李嘎妹的手臂道：「你的力氣比我大。要是再學些技巧，我肯定贏不了你。」
李嘎妹笑嘻嘻地說：「等打完了仗，我到石城拜您為師，好嗎？」
唐玉良：「好啊，但不知你們金夫人能放你走嗎？」
金花已經走到兩人身邊，笑著說：「我放，我們辰陽的丫頭能學到唐夫人的武藝，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啊。」
唐玉良：「既然金夫人許可了，我就收下這個徒弟了。」
牛乘：「我們該出發了。」
金花和牛乘分別下令啟程，兩支隊伍並行趕路。
雞鳴江是大成國和大麗國的界河。此刻，沿著雞鳴江邊，無數個營帳排列整齊，數萬名士兵穿梭其間。
監察使王鎬和兵部侍郎顏節正在巡視軍營。王鎬身著官服，顏節一身戎裝。
牛乘和金花跟在一名士兵後麵走過來。
士兵報告：「報告二位大人，石城縣行政官牛乘和辰陽縣統兵將領金花前來報到。」
牛乘和金花拱手躬身道：「拜見二位大人。」
顏節道：「二位免禮。我是兵部侍郎顏節，這位是監察使王鎬大人。你們帶來多少人？」
金花：「我們有三千人。」
牛乘：「我們有兩千兩百人。」
顏節皺起眉頭：「怎麼才兩千多人？不是把潘州的兵交給你一起帶來嗎？」
牛乘：「不知為何，潘州並未出兵。」
王鎬：「潘州竟敢違背朝廷的軍令嗎？我給他記下了，非參他一本不可！」
顏節：「你們先在此地紮營休息，等我的軍令。三日後，隨我進軍大麗國。」
牛乘和金花應道：「是。」
南平城在經受著東極軍隊的猛烈攻擊。
幾門大炮轟擊著城牆，數百杆鳥銃射向城頭，東極兵像螞蟻群一樣攀上城牆。
城頭上，大成兵和大成兵奮力抵抗。
眼看頂不住了，將軍下令撤退出城。
大成兵和大麗兵從北門迅速撤出。
東極兵攻入城內，見城內已沒有半個人影。
東極先鋒官加清正騎馬進城。
一名士兵報告：「報告先鋒官，大成國軍隊和大麗國軍隊全都從北門逃跑了，城裡沒有人。」
加清正：「就地休整，明天淩晨向金州郡攻擊前進。」
稷山山穀是通往金州郡的必經之路。
東極軍隊在山穀中快速前進。
加清正騎著馬不斷督促士兵加快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