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道將大變樣 爭寵令狐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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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榮見到的那個熟人是張道將。

張道將現在也是王國侍郎,兩人乃是同僚。

在侍郎的官廨碰見,並不奇怪。

奇就奇在:第一眼看見張道將的時候,黃榮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在建康郡時,張道將總頭裹白幘,身披鶴氅,手持絹扇,足踩木屐,行止瀟灑,顧盼生姿,一派貴遊子弟的模樣;而今他卻一身黑色的官服,端正地戴著文冠,唇上也蓄了小胡子,不再剃麵,臉上亦無傅粉,乍看之,儼然是個莊重的士大夫了,哪裡還復有半分昔日風流的姿態?

張道將也瞧見了黃榮,愣了下,旋即緩步迎上,主動行禮,說道:「黃君,何時到的都?」

黃榮忙還禮,答道:「前日到的。」

張道將說道:「前日才到?怎不多休息幾天,今日就來履新了?」

黃榮回答說道:「榮在王城沒有親戚,亦少舊友,待著也是無事,因便來履任了。」

張道將稱贊地說道:「黃君黽(n)勉從公,我輩楷模。」

黃榮覺到張道將說話的語氣似乎與往日也不同了。

以前張道將說話,語速快,配上他傲慢的表情,時不時挑動的眉眼,顯得語氣輕佻,而下,他語速小鈍,表情和善,竟是略有點沉穩的味道了。

張道將又說到:「君在王都可有住處?」

「榮以鄙陋,蒙莘公錯愛,得賜了宅院一所。」

張道將點了點頭,沒有因為莘邇的名字而產生任何的表情變化,問了下黃榮家的地址,笑道:「黃君在都雖無親戚,然君與我郡裡人,現又同僚,亦是緣分不淺,日後得暇,道將必登門拜訪。」

「不敢,不敢。」

張道將說道:「道將還有些別的事,不能與君多敘了。」告個罪,拱手下揖,與黃榮作別。

黃榮目送他離開。

兩人見麵的地方是在王府官廨的門內。張道將行出府門,黃榮看到外頭有一秀美的男子在等他。張道將與那人好像比較熟悉,兩人簡短地交談了幾句,各上自己的牛車,並駕遠去了。

黃榮不認得那男子是誰,記下了他的相貌,心道:「張道將見的這人是誰?這般美麗!王都出眾的美男子就那麼幾個,而以柔美著稱的更屈指可數,觀其年歲,莫非是?……我與張道將不過數月未見,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大的變化,與前判若兩類,他見的這人如真是那人?

「大王薨時,留下遺詔,對朝中諸府的人事做了些調整,其中就有遷此人為執法禦史。執法禦史位置緊要,他倆會麵作甚?……不行,等到下值,我得將此事詳細告訴明公。」

不得不說,多年的郡府政鬥,磨練出了黃榮警惕的嗅覺。

他心中想的「那人」,確如他的猜測,就是賈珍。

賈珍原在牧府為官,令狐奉死後,陳蓀公布了令狐奉的一道遺令。

遺令是令狐奉親筆所寫,做不得假,肯定是真的。

遺令中,令狐奉做了幾項人事調整。

其中之一,即是遷賈珍為執法禦史。

「執法禦史」此職,其實就是江左朝廷的「侍禦史」。定西國畢竟隻是個「王國」,不能原封不動地照搬江左朝廷的官職名稱,是以在許多中央官職的設立上都是化用,換個名字,本質一樣。

江左的侍禦史,品級不高,隻有六品,雖屬「清官」,然因是文法之吏而不得右姓名族子弟的青睞,「甲族由來不多居憲台」,也不是尤其清貴,但在其長吏禦史中丞的領導下,「舉劾案章」,權力很大。定西國執法禦史的權責與之相同,職掌彈劾刺奸,也是位卑權重。

或許真的是磨難出「英傑」。

年少得意的張道將,在受到與父親入獄為囚、慘遭拷掠,家族權勢因此受到打擊,己家在建康的名望急劇下降,並及塢堡又被莘邇連根拔除等連番嚴重挫折的情況之下,迅速成熟了起來,舊日的紈絝氣息被他收起,不管待人處事、抑或思考問題,都有了顯著的改觀。

坐在牛車裡,張道將閉上眼睛,車外的雜音充耳不聞,回想昨晚與張渾、張金的那場對談。

雕梁畫柱的室內,鋪設奢華,火牆、火盆,散處濃熱的暖氣,熏得人臉發燙。

蜜燭的光芒明亮,映照於張道將聚精會神的臉上。

張渾提著玉如意,另一手輕撫玉首。

這根玉如意用的是西域彩玉所造,伴隨他許多年了,早已被他摩挲得溫潤瑩瑩,反射燭光,透出絢爛的色彩。

張道將曾經對張渾的這個寶貝十分眼熱,但現下,他的注意力全不在其上,都在張渾、張金的話中。

張渾叫張道將的小名,說道:「明寶,我下午與氾治中見了一麵,已經約好,你與他家的婚事,咱們及早去辦。」

張道將應道:「諾。」

張金接上張渾的話,提醒張道將,說道:「阿奴,氾家與我家門當戶對,這是門好親事。我知你有幾個愛婢,氾家女嫁過來後,你要對她禮重尊敬,不可貪戀你愛婢的美色,冷落了她。」

張道將說道:「請阿父放心。孰輕孰重,道將分得清!」

張金欣慰地點點頭,說道:「我打算過兩天回建康。阿奴,你在王都,萬事都要聽你伯父的。先王才薨,幼主才立,朝局變幻莫測,莘邇固是我家仇讎,宋家等可也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你切不可因怨而被人挑唆,輕舉妄動!」

張道將說道:「是,父親教誨,道將銘記在心,一切都聽伯父的話。」關心地說道,「阿父,為何這麼急著回去?天寒地凍的,路上不好走;不如等到開春,天氣暖和了,再回去不遲!」

張金、張道將父子情深,張道將奉召入朝為官時,張金不放心他,遂親自把他送了來,轉眼已在王都住了不少時日。因為入獄和「勾結盧水胡」一事的風傳,張金白白養望數十年,不僅仕途眼下無望,在都這些日,每見親朋故交,對方可能沒什麼,但他出於敏感的心態,自己也常感到不舒服,時常懷疑別人在背後諷刺他,過得很不愉快,由是一來二去,起了歸鄉之意。

這其中的緣故,張金有做父親的自尊,不會說與張道將。

他嘆了口氣,說道:「我年紀大了。王都雖好,不及家園。」

對張道將說道,「阿奴,你近月懂事了許多。文王厄而演《周易》,屈原放逐,而賦《離騷》。看來我家一時的困厄,對你倒有些好處。」頓了下,帶點失落,又寄以殷殷期望地笑道,「為父白衣到老,日後恐怕終無所成。我唯你一子,盼你將來能夠讓為父揚眉吐氣。」

張金養尊處優,向來保養得好,這多半年來卻生華發,一天天的都在增多。

他沒像張渾,沒染黑,乾脆隨其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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