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王後兩並立 鮮卑義從成(2 / 2)
唐艾訕訕笑道:「臣的些微小心思,大王一眼就能看透。」
令狐奉問陳蓀道:「老陳,你也這樣想麼?」
陳蓀答道:「民間夫妻,有新婚燕爾之說。大王雖然貴體,人殊無情?且所謂『齊家、平天下』,大王與宋後如膠似漆,家既已齊,天下何足平?這是國家之幸!」
令狐奉點了一點陳蓀,笑道:「老陳,你是個會奉承的!」
陳蓀麵色不變,答道:「朝廷這麼多事情,已經夠大王操心的了;蓀為近臣,豈可再惹大王不快?」
唐艾看了眼陳蓀,心道:「老滑頭!何著我成惹大王不快的人了?」
令狐奉有沒有不快,唐艾不知道,反正陳蓀這話,搞得他很「不快」。
他說道:「大王,北山鮮卑諸部的義從胡兵大略已然編定。麴侯那邊,已經來了兩道軍書催調。唯是上報給大王的軍吏人選名單,大王尚未批復,至今無法抽遣胡兵給他。」
在莘邇內徙盧水胡後,朝廷對北山鮮卑、西戎等各胡部的內徙、組軍相繼展開。
一來,有莘邇大破盧水胡的兵威在前,使北山鮮卑等各部看到了朝廷的決心,和讓他們再次見識到了定西國精銳部隊的戰鬥力。
二則,也是吸取了盧水胡「作亂」的教訓,對北山鮮卑、西戎的內徙和組軍,令狐奉聽取唐艾的建議,改變策略,采用了較為柔和,即不再強製內徙,而改用「義從胡」的政策。
因是,隻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就已把北山鮮卑的抽胡、組軍率先完成。
「義從胡」是一個特定的用詞,專指由胡人組成、由唐人領導的一種部隊。
在這種部隊裡邊,士兵基本都是胡人,中上層、以至低級的軍事主官,則都是唐人。
——蘭寶掌的那支胡騎士兵也是全由胡人組成的,不稱他們為義從胡,是因為他們已經屬於「士籍」,已是定西國的兵戶了。相比義從胡的士兵隻是個人參加部隊,還能夠有一些自主性,他們是一點自主性都沒有,連家屬都被朝廷聚拘管理。
北山鮮卑組成的這支義從胡部隊,現在的情況是,士兵已經編伍、成部,並及擔任佐僚等角色的各胡部之貴族,如禿發部的禿發勃野等也都已經到任,隻有唐人的軍官還沒有定下。
秋季不僅隴北有遭到柔然南侵的危險,隴東與蒲秦、隴東南與冉興接壤的邊界一樣存在戰爭的可能。
麴碩既是為了加強守備力量,也是為了增強自身的實力,早就請求過令狐奉,等北山鮮卑的義從胡編製好後,希望能夠撥給他一些。令狐奉存了打擊張家、氾家等閥族的心思,目前很需要麴碩的支持,對他的這個請求,原則上表示了同意。
可因為唐人軍官遲遲未定,就造成了麴碩連著兩封軍書催促,現任都督府右司馬,主掌著兵額等事的唐艾卻都沒辦法抽調部分義從胡與之。
令狐奉說道:「軍吏名單,我非是不批。你們選的主官不行。」
宋方是都督府的長史,軍吏的名單是在宋方的牽頭、唐艾等的參與下擬定出來的。
他們選了兩個人來做這支義從胡的主官,一個是宋家的人,一個是麴家的人。
唐艾說道:「兩個主官皆是宋長史推薦,俱有知兵之名。敢問大王,是哪裡不行?」
令狐奉皺著眉頭說道:「宋家的那個小子,二十出頭年紀,毛還沒長全,怎能帶兵?麴家的那個,打小我倆就相熟,他屁股上有撮毛我都知道!他有幾斤幾兩,能否鎮得住素來不馴的胡虜,我能不知麼?」
「大王可有代替的人選麼?」
「當年我討伐夷亂,令狐曲為我帳下督將,血戰敦煌的那場仗,多賴其力。此人可用。」
令狐曲是令狐氏小宗的子弟,現領兵屯駐都城。
唐艾立刻明白了令狐奉的意思。
「毛沒長全」也好,「屁股上有撮毛」也罷,都隻是借口,令狐奉想把這支義從胡交給宗室統帶才是真。拉攏宋家、麴家不錯,但拉攏也得有限度,具體到兵權上,決不能讓步。
知道了令狐奉的心思,唐艾與麴、宋兩家沒有交情,自不會為他們力爭,當下應道:「是。等臣回到督府,便將大王此令傳達給宋長史。」
「其他的軍吏人選尚可。你們把令狐曲改為主官,再上疏給我,待我批後,就撥兵給麴侯吧。」
「諾。」
「至於你說的諫我遠離女色……。」令狐奉哈哈一笑,睥睨說道,「千裡,此有何難?」
他說到做到,次日起,果然不復與宋氏日夜廝混,日常勤政,一如往昔。
令狐奉的回文用了加急快送,未用兩天便到了建康郡。
信使入到郡府,迎麵撞上一個光頭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