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兵貴以雜利 人馬先相親(1 / 2)
莘邇搞的是突然襲擊,沒有派人先去通知長史羊馥等人,直到他引吏卒到了營外,羊馥等才知他來了。
羊馥趕忙召集軍官,與騎督將嚴襲、軍司馬蘭寶掌等人迎出轅門。
禿連樊也在迎接的隊伍中,他的腦殼依舊光光,於一片幘巾、小辮之中,甚是奪目。
禿連樊兩次興沖沖地北上誘胡,兩次遭被痛毆,耳朵且丟了一隻。每思及乞大力那廝卻兩次誘胡偏皆能大獲而歸,每次歸來,都在女閭裡邊快活數日,老禿不免悲憤交加,無處訴冤。
莘邇憐他,後來賞了他三四萬錢,權作安慰。
入到軍中,打發了閒雜人等,叫他們各歸本營,莘邇直奔校場。
因了張龜的建議,莘邇決意大舉練兵,擴大了原有校場的麵積,並且另外增加了一個校場。
原先的那個校場專用來操練騎兵,增加的那個用以訓練步卒。
他先去看的是騎兵校場。
經過擴充之後,此校場占地麵積極廣,足有後世四五個足球場那麼大,用柵欄分成五個區域。
中間的區域不大,主體建築是閱兵台。
閱兵台的四麵,布列了四個專項訓練場。
東邊的是初級訓練場,用以作明軍法、辨尊卑、教金鼓、識旗幟的場所,並在此場對新入伍的騎兵進行上下馬鐙、掌握騎馬時的平衡、集合與行軍時的隊列等基本動作練習。
南邊的是中級訓練場,豎立障礙,長溝縱橫,用以操練騎兵在行進過程中的越障、過溝等較為復雜的戰術動作、隊列練習。
西邊的是高級訓練場,地上什麼也沒有,保持著原樣的地貌,用來操練騎兵的騎射、馬上格鬥、團體作戰時個人與本隊的從屬位置關係等項。
北邊的是戰鬥演習場,騎兵操練得差不多了,從初級到高級都學會了,就可以用上此場,進行模擬實戰的演練。
這時,四個場地都有人。
北邊的演習場上是嚴襲的部曲,共有二百甲騎,分成敵我兩隊,正在進行對抗戰鬥的演練。為了避免無謂的傷亡,甲騎們用的長兵都是沒有槊尖的訓練槊。
嚴襲所部五百騎,二百騎為鐵鎧具裝,三百騎是皮甲具裝。
現於場中操訓的是皮甲騎,雖然非是鐵甲,然正因是皮甲,戰馬的甲麵才得以畫上虎、豹等猛獸的形態,人馬甲衣的底色都是紅色,挺槊對沖,望之如兩條鱗甲崢嶸的赤龍,猛烈地糾纏撕咬。僅僅二百騎,對鬥的聲勢已是震動地麵,動人心魄。
其餘三個場中訓練的士兵,時或有人顧看,為之咋舌。
而每當這個時候,即有各場負責訓練紀律的軍官二話不說,棍子掄上。
立在閱兵台上的莘邇注意到了這種情況,說道:「軍紀還得再加嚴肅。操練時,不許東張西望。」
羊馥、嚴襲、蘭寶掌應道:「是。」
「隻有在操練時做到了此點,將來臨戰,兵卒們才能不為外物所動,不被敵軍所嚇。」
「是,將軍遠見。下官等牢記在心,今日就把將軍的此令傳下各營。」
「騎兵對戰的演練差不多後,即可推進下步,調步卒來此,進行騎、步對戰。」
「是。」
再等騎、步對戰告一段落,接下來,便是將騎、步帶到野外,進行混合兵種的配合訓練、彼此陣戰。再等這個訓練結束,嚴襲的五百甲騎與步卒、胡騎之間的戰時配合應就足敵強兵了。
西邊的操練場上都是胡騎,約二百餘騎,看旗幟,是兩個整屯。
兩個屯分作了兩塊。
一個屯在操練兵卒的近戰格鬥,大多學刀,少數力壯驍悍的學鐵槌。
鐵槌此器,於下南北軍中用者不多,尚未如後世普及,但此物乃是對付重甲騎兵的利器。
原本時空中,隋唐之際,鐵槌、鐵鞭、鐵鐧等鈍器之盛行,其源正是為克製南北朝時期的甲騎之無敵。甲騎人、馬皆被鎧護,箭矢不透,刀劍不傷,而唯懼鐵槌等此類鈍器。
想那敵方甲騎冒矢蹈鋒,耀武揚威,馳騁爭進;當其時也,忽有猛士持槌殺出,奮力橫擊,槌已有十四五斤,借助馬速,一擊之下,管彼鎧甲堅否,不當場吐血,也得落個內傷。
唯是此器較重,尋常兵卒不好使用,因是,莘邇隻挑了些氣力雄渾的胡人學練。
另一個屯則是在操練胡人的老本行,套索。
套索的使用技巧,唐人的軍官不太會,主掌訓練的是胡人中善用套索的軍吏。
百數胡騎吹唇拍馬,甩動套索,於奔馳中,朝立在場中的人形木樁上丟投。
莘邇看了會兒,見這些胡騎大多五投兩三中,說道:「等他們十投十中的時候,就把木樁撤下,換上羊群,使他們改套活物;羊群之後,再給他們提升難度,帶之出營,教套奔馬。」
去年澤邊,與郭白駒、索重部交戰時,赤婁丹等部的胡牧雖是無法相抗,但也有一些勇士,很是用套索創造了點戰果。
莘邇便親眼看到有胡牧遠遠地兜行誘敵,拋出長索,套中離隊的甲騎,將之拽拉下馬。
前時與羊馥商量大練兵的辦法時,莘邇將此事想起,就把此項列入了輕騎的正式操練項目之中。現今輕騎都是胡騎,未來有唐人加入的時候,也一樣讓他們學習此技。
《司馬法》說:「兵不雜則不利」,各種兵器要配合使用,才能發揮威力。
莘邇近讀此書,對這句話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