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怒命斬平羅 得令點兵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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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請張金配合,說莘邇把平羅殺了,還不穩妥,畢竟這是假話。

元光並在給張金的信中,建議他告訴莘邇且渠要反,務以唆使莘邇殺了平羅為善。

竟是兩頭使勁,一定要致其兄死地,以定拔若能作亂之意。

「隻要能叫阿父起兵,攪動盧水,嚇退阿瓜,斷了大王收胡的心思,使我盧水胡部不被唐人束縛奴役,阿兄,你就是大功臣,死得其所。」他這樣想道。

張金沒想到元光會陰狠至此,心道:「胡虜就是胡虜,半分骨肉情誼不計。」鄙視歸鄙視,但對元光的此條謀劃還是很贊成的。

隻是,該用誰人挑唆莘邇?

莫說張道將與莘邇的關係不睦,莘邇不見得會信他,便是莘邇會信他,此種事,也不能髒了張家子弟的手。那麼,就隻有從親近張家的郡吏中挑一個出來。

想來想去,張金選了史亮。

一來,史亮是功曹,地位高,說出的話可信度也就高。

二來,史家世代商賈,不但通商西域、隴州,與盧水等地的胡牧也不乏買賣,每年都要從且渠等部購進大量的羔皮等物,在胡部中消息靈通,被他無意中得知此事,在情理之中。

於是,張金指使張龜,候史亮休沐,登門拜訪,教他進言莘邇。

一邊是主君,一邊是本地的豪強,史亮夾在中間,愁腸滿腹,長籲短嘆,夜不能眠。

他妻子米氏問道:「天都快亮了,你不睡覺,翻來覆去的乾什麼?」

「我有一樁愁事。」史亮把張金的指令告訴米氏。

「這有何難?張公既有指令,你照著去辦就是。犯什麼愁。」

「平羅是拔若能的長子,肖類其父,拔若能素深愛之。張公卻要我攛掇府君殺了他。且渠有沒有反,現在還不確定;如果殺了平羅,且渠可能就會真的反了啊!」

「反了怎樣?」

「郡中或會受害。「

「張公怎會不計後果?既叫你辦這件事,那他肯定是已有謀算,不致會使郡中受患的。」

史亮嘆了口氣,說道:「縱是如此,我也……,唉。」

「嘆什麼氣?」

「你知道,莘公到任,我私下獻上重禮,他推辭不收,我本以為他會換個功曹,卻照舊用我。上回借咱家的諸寶,隻用了一柄彎刀,事後且按價作值,給錢與我。莘公寬厚,而張公要我虛言蒙騙,我於心不安啊。」

米氏嗤笑說道:「你才作了幾天府君的臣吏,便忠心耿耿起來了?」

要說是沒做幾天,兩個月罷了,可莘邇對下寬仁,廉潔奉公,勤政愛民,實在是個史亮從未見過的好官。

日常的就不說了,隻前些天,他上書朝中,請求免了四分之一的「任土恆貢」1,傳文郡縣,從郡守照例之「特產專利」2中,減去了部分采摘艱險的,「雜供給」3雖未拒收,但史亮身為功曹近吏,卻是清楚知曉,這筆錢,莘邇沒有自用,半數買了牛、糧種之類,用郡府的名義,分給了貧困的百姓,餘下的也都備用於軍務、公務,乞大力等的收胡之錢,便是從此中出的。

這等好官,史亮雖是個西域胡人,也不忍心陷害。

米氏說道:「寬厚當個甚用?莘府君能做幾年郡守?咱建康郡裡,郡縣士庶、遠近唐胡無不以張公為望,一說開山建窟,連那酒泉、張掖,幾個郡,好幾千人爭搶入會,高、麴各家,紛紛出錢,何等的聲名!咱家本是外族,逆了張公的意,日後還能在建康立足麼?」

「事如泄露,如何是好?」

「張家知,你知,哪兒來的泄露?便是泄露,張家根深葉茂,張公的大兄乃今當朝上卿,張家出任郡守、護軍、都尉者七八人;我聽說莘府君本是寓士,族中而今也沒了人,隻存他一個,沒甚外援,還能鬥得過他們?真要泄露,你隻推說是在胡中聽錯了消息,不就行了麼?有張家頂著,還能罪你不成?」

「這……。」

「你現已知道了張家此謀,你以為你還能脫掉了身麼?你如不從張公教令,惹了他尋你麻煩,你應對得住麼?況則你且莫忘,教義說了,不聽師長教誨的,可是死罪!」

十個粟特人裡頭,八九都信祆教,「教義」之言,即指祆教的教義。史亮年輕時,為了親近張家,請教過張金,學過幾天《詩》,雖非師生的關係,說張金是個「師長」,也說得過去。

史亮心道:「以偽證使無辜者至於死者,也是違反教義的死罪啊!」心中這麼想,卻知他妻子的道理對。

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張家不會搬家,莘邇隻是「流官」。今如不從張金,往後定難立足建康。

熬到天明,史亮衣著停當,喚來妻弟米臧,細細地交代一番,命奴備車,與他同往郡府。

莘邇不在府中。

給令狐奉的上書雖然尚未得到回文,但這幾天,莘邇已在做戰前的準備。

一方麵,由傅喬、宋翩牽頭,用打算修繕河渠為借口,籌集糧秣、民夫。

一方麵,他大多數的時候都在城南的軍營,與羊馥、騎都將、步將、黃榮、向逵,和從南邊牧場叫回的張景威等製定作戰的計劃。

等到下午,史亮聞報,莘邇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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