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 50 章(1 / 2)
夢裡,那姑娘瞪大一雙杏仁眼,極為不屑,「我有名字。」
龍床上的宋筠嘴角翹起一抹弧度,很想掐一掐她的臉蛋,叫她接受這個名字。
「囡囡」
你到底是誰?
夢境未央,還有跡可循。
宋筠仍靠在驛館的門檻,凝睇她粉潤的臉蛋,揚了揚下巴,「後廚給你做了早點,先去吃吧。」
小夥計挺起月要杆,「我為何要吃你施舍的東西?」
宋筠勾唇,聲音輕緲地報起菜名。
「桂花蓮子羹、奶皮荷花酥、鹹蛋小籠包」
每一樣,都是秀色可餐,也是小夥計從未品嘗過的美味,光聽名字就能叫人食欲大開。
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幾聲,在安靜的廊道內極為清晰。
小夥計紅著臉捂住肚子,「我要走了!」
「你這副樣子出去,不怕被紈絝子弟拆吃入腹?」
話雖略顯粗鄙,卻是實打實的真話。
小夥計懊惱地揉亂一頭秀發,瞪他道:「都怪你!」
原本,她可以靠邋遢掩蓋傾城美貌,可這麼一來,又要去外麵的巷子裡摳土抹臉。
看她氣紅了眼,宋筠不忍再逗,指了指膳堂的方向,「先去吃吧,這是官家驛館,還能坑你不成?」
小夥計不買賬,極不熟練地提起裙擺,作勢要跑,卻被那兩名隨從攔在旋梯口。
嬌嫩的小臉仰起,帶著不耐煩,「你到底要怎樣?」
宋筠慢慢踱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沒想怎樣,天涯淪落人,幫襯你一把。」
等兩名隨從把小夥計架進膳堂,宋筠摩挲下手指,感覺月匈口癢癢麻麻,有什麼脫離了控製。
稍許,心腹回來稟告:「稟殿下,那姑娘是柳家遺孤,名叫容綿。」
那一世,除了容綿,柳家人全部戰死沙場,幼小的容綿在父親同袍的家中長大,因愈發貌美,被那戶人家的主母以十兩銀子打發掉了。
父兄戰死沙場多年,老皇帝早已不記得還有柳氏遺孤的事,也就間接促使她漂泊在外,無依無靠。
聽罷,宋筠轉眸看向飄來飯香的膳堂,握了一下衣袂中的拳頭。
不足半個時辰,酒足飯飽的容綿低頭走出來,有點羞愧,畢竟剛剛還豪言不為溫飽折月要,可適才她吃了兩碗炒米飯、一屜奶黃包和一整條鱸魚。
看著倚在太師椅上的男人,她翻了翻舊衣裳裡的錢袋,掏出十文錢,「我隻有這麼多。」
心虛的小妮子聲音軟糯帶羞,配上那張嫵媚的臉蛋,讓人憑空生起保護欲。
宋筠暗笑自己,竟然會對誰一見傾情。
「容綿?」
容綿抬眸,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他他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
果然不是個好人!早有預謀!
察覺小妮子表情的變化,宋筠問道:「這名字又不可恥,為何掖著瞞著?」
提起自己的名氏,容綿掐月要增添氣勢,「我的名字當然不可恥,可恥的是你那齷齪的心思,休要以為一頓飯就能讓我屈服,大不了我吐出來!」
宋筠被她氣笑,合計著吃了霸王餐的無賴,隻要吐出來就了事了?當然,她這不算霸王餐。
「別急,我沒讓你付錢,也沒想把你怎麼樣。」
看著他那張還算正人君子的臉龐,容綿麵色稍霽,「那我可以走了嗎?」
「嗯。」
「真的?」真不為難她?
宋筠攏攏身上的裘衣,懶洋洋地笑道:「請便。」
上午日光正濃,照拂在男人清俊的臉上,襯得這人暖煦如陽。
容綿從未遇見過如此溫柔又風雅的男子,一時間有些怔愣,半晌才道了聲「多謝」,聲音小的可以忽略。
等她離開,宋筠抬手示意,兩名女暗衛跟了出去。
深夜,一名女暗衛折回,跟宋筠匯報了容綿今日的一舉一動。
無非就是抱著舊衣裳跑進巷子裡,詭異地往臉上塗抹了些泥土,隨後返回簡陋住所。
伶俜孤女,故意醜化自己,也是為難她了。
宋筠靠在搖椅上,慢慢闔眼,「繼續跟著,暗中保護。」
「諾。」
三日後,老皇帝終於想起宋筠這個便宜兒子,讓禦前大太監季喜來請他入宮。
去往宮門的路上,季喜看著許久不見的四殿下,笑道:「殿下愈發看著無欲無求了。」
宋筠亦笑,「沒甚本事,欲念太大,豈不要壓垮自己。」
季喜搖搖頭,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室,無欲無求並非保護色,往往會遭來殺身之禍。可有些話,無法說在明麵上。
毫無溫度的宮闕,毫無懸念的冷遇,毫無誠意的假麵,一切的一切,都讓宋筠覺得膩歪。
他沒有去看瘋掉的母妃,而是拖著疲憊的身子,去應酬一個接一個的晚宴,直到午夜時分,才坐上馬車準備回去。
大皇子攬著他的肩膀,笑道:「以後常回宮看看父皇,父皇嘴上不說,但挺想你的。」
宋筠笑笑,頷首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