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 48 章(1 / 2)
夏日悶熱天裡,蟬猴棲在樹枝上等待蛻變,亦如容綿此刻的想法,若能金蟬脫殼,大變模樣,就不用受宋筠的氣了。
悶熱的後殿內,耳畔徘徊著老將的寒暄,而她被按跪在床板上,感受著膝蓋的磨硌。額頭溢出細汗,卻不敢發出旖旎聲響。
身後的男子仿若不知饜足,壓著她的月要,給了她極致的痛。
事後,宋筠靠在床柱上,稍稍整理好衣袍,目光復雜地看向倒在床上的碎娃娃。
容綿發絲淩亂,衣衫倒是整潔,隻有裙裳略顯褶皺。
她不知宋筠為何要選在這個節骨眼上享樂,是怕再也掌控不了她嗎?
適才,這男人在她耳畔一遍遍重復著:你是我的。如偏執的修羅,不給獵物一點兒喘息的機會。
疲憊感襲來,她看向床角的男人,麵頰褪盡陀紅,變得蒼白,「宋筠。」
男人附身,將她抱起,替她係著裙帶,「嗯?」
「囡囡又是誰的?」
係帶的動作一頓,宋筠雙手向外一扯,緊緊勒住她的月要,在聽得小妮子悶哼一聲後,才沉聲道:「不知。」
他是真的不知,懷裡的姑娘卻一遍遍提醒著他,他們之間橫貫著一個囡囡,好似他心思不純,吊著兩個姑娘的青蔥韶華。
手臂收緊,將人兒抱在懷裡,似一個迷失方向的少年,怎麼取舍都無法令彼此滿意。
「別離開我。」
靜默中,他忽然流露出心聲,像害怕再墜黑暗的孤者。
容綿躬身,額頭抵在他月匈口,抬手覆在他的左心房,感受著規律的跳動,「可我想家了。」
那青翠欲滴的後山、曲徑通幽的竹林,是她累了就會去汲取溫暖的地方。那裡永遠有父親為她燒的飯、亮的燈,那裡才是她心中安寧之所。
可在他身邊,她尋不到安心和舒悅,活得提心吊膽,生怕做錯事,惹百官不悅。她適合做竹林中吟哦的翠鳥,不適合做深宮中的金絲雀。
「宋筠,放我離開吧。」
她是真的想斷了。
宋筠心如刀割,揉亂了她的後襟,恨不能將她揉進骨血。
平心而論,他最不想逼迫的人就是容綿,可此刻他最要逼迫的人還是容綿。
這種綿延的痛是虛無可笑的,一個連麵都未見過的女子,成了他們之間邁不過去的坎兒。
這時,前殿傳來老酌的聲音:「我的綿綿呢?你們別纏著我,老子要生氣了!」
他生起氣來,是會揍人的!
緊接著,後殿傳來季喜的叩門生:「陛下,柳將軍有點不耐煩了。」
宋筠閉閉眼,鬆開容綿,大手撫上她白瓷般的臉蛋,用拇指摩挲,「好了,先跟你爹回去吧,咱們的事慢慢談,不急於一時。」
看著那雙深邃泛紅的眼,容綿知道,他也不好過。
「你注意身子。」
留下一句關心的話,容綿穿上繡鞋,拍了拍褶皺的裙裳,提步走向門口。
「綿綿。」
容綿頓住,聽他又道:「無論何時,我選的都會是你。」
門扉閉合時,宋筠無力地倒在床上,向來無欲無求的他,竟也在感情麵前栽了跟頭,不知要如何證明自己的真心。
「叩叩叩。」
門口又傳來叩門聲,他並未起身,單手撐著額頭,「進。」
柳時易推門進來,掂掇了一下宋筠的情緒,笑著道:「陛下怎麼沒精打采的?」
這可不像他所認識的年輕帝王,問話時不免染了幾分調侃。
在柳時易麵前,宋筠從不會端著架子,「想談什麼?公事還是私事?」
「自然先論公事。」
宋筠還是躺著不動,毫無氣力,「想來匯報徐茗衍那邊的情況?」
關於那邊的情況,柳時易已經與前去擒拿的將領們詳細描述了,這會兒隻是來例行稟告的。
宋筠心平氣和地聽完,哂道:「被逼到窮途末路,還真怕他會想不開。」
柳時易扯過一把椅子坐在床邊,搭起一條腿,「以臣對他的了解,他不會想不開,就算現在把他綁到陛下麵前,他也會先述委屈的。」
宋筠承認,在處置《玄帖》一事上多少有些不厚道,但這不是徐茗衍可以造反的理由,「等綁回來,由大理寺主審此案,你回避吧。」
「臣明白。」
談完正事,柳時易眸光一斜,挑眉道:「如今,臣尋回了失散多年的父親和胞妹,不知陛下要如何補償我們柳家?」
他倒是不客氣。
宋筠捏眉,「你們定好為柳夫人掃墓的日子,朕會過去替父皇和母後贖罪。」
柳時易一愣,沒想到他有了這樣的打算。其實,在太後偷歡的事兒上,他同樣是受害者。太後有和太上皇健在世間,應該由他們前往,可他們如今又有什麼影響力呢。要想為柳家立威,還需帝王親自走一趟。
宋筠早已想在了自己的前頭。
「師兄。」宋筠忽然開口,語氣有著自己都沒察覺的小心翼翼,「朕與綿綿的事」
他未說下去,等著柳時易接話。
較量也好,無奈也罷,總要想著法子平衡皇室和柳家的矛盾,以促成他和容綿的婚緣。
老酌失智的情況下,長兄如父,柳時易完全有定奪此事的資格,當然,前提是容綿能夠接受後宮的生活。
想起那丫頭的態度,宋筠頓覺心痛。
在去往洛陽前,柳時易就知道容綿和宋筠的事兒,這會兒被問起,低嘆道:「臣倒不反對綿綿入宮,但也要看她的意思。但凡她半點不情願」
柳時易眸光轉冷,「臣不會袖手旁觀。」
宋筠忽覺喉嚨不舒服,想要咳嗽,開口沙啞:「師兄是在威脅朕?」
柳時易沒接話,回答盡在緘默中。
等準國舅離開後,宋筠蜷起頎長的身子,如一個疲憊的睡嬰,邊咳邊陷入陰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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