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霄玉殿(三)(1 / 2)
白瀟瀟的師傅, 正是上重天回春派的人,謝識衣當初直接炸了白府,不悔劍劍意太強大, 讓他也深受重傷。
隻是他們回去的路上並不太平,白瀟瀟突然發病了。
白瀟瀟是情魘和忘川之靈的結合體,可能也是受了魔神在滄妄海蘇醒的影響。
反正這一昏迷就是一百多年,他的師父一百多年都沒有修行,一直在照顧他。到最後築基期的他已經是強弩之末,把白瀟瀟帶回回春派交給掌門師兄, 苦笑著叮囑幾句後便病逝了。
他病逝後不就, 白瀟瀟就醒了過來。完完全全失去記憶的白瀟瀟就這樣成為了無憂無慮的回春派小師弟,和大師兄燕見水青梅竹馬長大,暗生情愫互許終身,成為了未婚道侶。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燕見水有個弟弟叫燕卿,自私惡毒無惡不作, 跟他處處作對。
春和元年。
白瀟瀟不小心入地牢,發現了在這裡封鎖鳳凰魔種、閉關等死的紫霄。
紫霄臉上有一道疤,樣子凶神惡煞, 嚇得白瀟瀟不敢靠近, 隻是在遠處糯糯地問道:「前輩,你、你沒事吧?」
紫霄沒理他。
白瀟瀟悄悄把宗門每月一發的丹藥放在紫霄前麵,然後小聲說:「前輩,你別怕!我這就去找師父,師父肯定有辦法救你。」
紫霄一下子睜眼,把他攔住了,聲音威嚴沙啞。
「不用。我的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哦, 好……」白瀟瀟悄悄打量著他,然後退了出去。出山穀他就看到了燕卿,燕卿明顯心情非常好,打扮得花枝招展,眼睛轉著,不懷好意。
白瀟瀟怕他又做什麼壞事,悄悄跟上去,卻發現燕卿居然已經膽大妄為到在山洞裡藏了個男人。
也就是殷無妄!
殷無妄早就被燕卿那個刁蠻的人折磨得痛不欲生,來一個溫柔可意的白瀟瀟,簡直是猶如久旱逢甘霖,一下子就和燕卿對比出個高低來。
白瀟瀟的溫柔和善良,和燕卿的惡毒跋扈形成鮮明對比。
讓殷無妄格外心動。
白瀟瀟雖然有未婚夫,但是他始終把殷無妄當朋友,覺得朋友之間也沒必要計較太多。
青雲大會在即,回春派宗主打算拿出養了一百年的羅霖花送給九大宗。這也是他們唯一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然後被燕卿偷了。
燕卿對殷無妄那高高在上總是瞧不起自己的態度恨的咬牙切齒,但又愛他的氣度愛他的不搭理。他可不像白瀟瀟那個土包子,一天到晚在這個小宗門搔首弄姿,像個土氣十足的井底之蛙。上重天男風盛行,燕卿又長得好,他一直花重金打聽南澤州那邊的事。
雖然知道眉心有紅菱是殷家人的標誌,但他並不認為這人就是流光宗本宗的人。畢竟九大宗的弟子,怎麼會出現在這樣的偏僻地呢。
隻知道他應該是南澤州的人。
燕卿對他各種示愛,甚至偷走了療傷用的羅霖花,他貪戀殷無妄的皮相,把花給他後,似怨似訴。
「殷無妄,我都為你做到這個地步了,你連看我一眼都不肯?」
殷無妄雖然在南澤州受氣,可是他在回春派那真是紆尊降貴,身為流光宗少宗主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回春派引以為至寶的羅霖花,在它看來就是剛好值得一看。
殷無妄說:「滾!」
燕卿氣得拂袖離去。
路上撞到了白瀟瀟,對他狠狠羞辱了一番。
白瀟瀟哭哭啼啼進了山洞,殷無妄聽完這件事心裡對燕卿更煩了,把羅霖花直接給了白瀟瀟。
燕卿知曉後,氣急敗壞,從白瀟瀟那裡威逼利誘搶來令牌。
燕卿拿著令牌在手裡研究了很久。他翻閱古籍,終於查出了令牌上的字。
「南鬥」
這居然是南鬥令!
那枚可以向天下第一大宗忘情宗提出任意一個要求的南鬥令?!
燕卿大喜,激動地從床上差點跳起來,他喜歡殷無妄、隻是喜歡他的長相,又覺得他來自南澤州身份尊貴。但是天底下論長相論尊貴,誰能比得過那忘情宗的那位首席弟子啊!剛開始他隻覺得這個想法大到匪夷所思,但是隨著握著令牌的手越來越用力,燕卿後背出的汗把衣服都打濕了。
他神情瘋魔,呼吸顫抖。最後咬破手指,顫抖地用血在令牌上寫下了那句話。
「願與渡微仙尊結為道侶」。
他一步一滑寫完後,整個人就如脫水版捂著月匈口喘息。
但是令牌並沒有飛往忘情宗。
南鬥令牌既然是聖物,定有屬於它的因果。
燕卿還在想著,嫁給謝應後怎麼打臉白瀟瀟,怎麼打臉平時那些和他玩在一起的狐朋狗友,沒想到腦袋一陣尖銳的痛,好像是一個冥冥中的警告!
這讓燕卿氣得不行,齜牙咧嘴又用血寫了一遍,他心裡罵著白瀟瀟小賤人,嘴上卻是虔誠道:「前輩,我是真的傾慕渡微仙尊,隻要能嫁給他,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哪怕要我的命,我都心甘情願。」
——哪怕要我的命,我都心甘情願。
空氣沉默很久。
就在燕卿屏息凝神時,血光微微一閃,最後那枚令牌成功消失在他的掌心,往忘情宗飛去。
燕卿激動地整宿沒睡!
這個故事裡,謝識衣沒來回春派,但燕卿還是出盡了風頭。
當著殷無妄的麵,被天樞說是渡微仙尊的道侶,讓他風光無限。看著白瀟瀟惶恐又嫉恨的臉,和殷無妄震驚難以接受的表情。他心裡得意地笑出了聲。
燕卿以主人的強勢姿勢,入住了玉清峰。
忘情宗是天才雲集的地方,所有人對他的態度都不冷不淡,這讓燕卿非常壓抑,他嫁給謝應就是為了讓所有人羨慕。
於是他報名參加了青雲大會。他修為不夠,便上報宗門以內峰一峰之主的身份,要來了很多丹藥,強行提高修為。
他從來沒見過自己那位未來夫君,但是他做的這一切,謝識衣居然沒有阻止,全都在默許。
他心裡湧出各種甜蜜來。
燕卿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的臉。他的臉是唯一能在上重天站得住腳的東西,也許渡微仙尊會喜歡呢。
隻是他注定失望了,謝識衣久居霄玉殿,就沒回過玉清峰一次。
燕卿傳給他的信也從來沒有回復。
飛鳥難渡的霄玉殿,那些信可能直接被掩映在風雪之下。
青雲大會上,燕卿又重新和殷無妄見麵了。
原來殷無妄是流光宗的少宗主,這讓燕卿頗為震驚,他修為不行但那也隻有九大宗的弟子敢詬病,南澤州其餘人誰不是羨慕敬仰呢。看著黑衣紅菱英俊如初的殷無妄,燕卿獨守空閨太久,心癢難耐,同時給自己找了個很好的理由:謝識衣不愛他還娶他,他這麼做,是報復他。
而當初對他愛答不理極其厭惡的殷無妄,也一掃當初的態度,溫柔熱情地不像話。
於是他們順水推舟地苟合在了一起。
殷無妄還向他要了玉清峰的令牌,說是方便他去找他,但是他怎麼都沒想到,這枚令牌竟然是殷無妄為白瀟瀟求的!
白瀟瀟跟著殷無妄回流光宗不久,就因一次意外在南市被顏樂心所救。
然後暴露極寒之體的資質,合歡派宗主直接把人要了過去。白瀟瀟擁有紫霄的全部修為,一躍成為合歡派天資出眾備受寵愛的小師弟,還在青雲大會上大放異彩。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白瀟瀟是可以完完全全掌控紫霄的修為。但是隨著他破元嬰破大乘,修為越來越高,漸漸地,他能感受到一種讓他很難受的躁動,來自靈魂深處,好像有什麼東西試圖掙脫,可是又掙脫不了。
他心煩意亂,直到某一次聽到別人談起琉璃心。
白瀟瀟渾身愣住。
琉璃心琉璃心,明明是陌生至極的名字,可是他卻好像已經對它很熟悉了。
……從出生開始就熟悉。
他被體內的異樣搞得心煩意燥,於是腦海裡有一個聲音越來越明顯。
告訴他,他必須得到琉璃心。隻有獲得琉璃心,才能讓他突破瓶頸。
他和顏樂心成了雙修伴侶,也和殷無妄有了魚水之歡。
他在一次和殷無妄的歡好中,哭哭啼啼地說出了關於琉璃心的事。
殷無妄摟著他的月要說,「沒事,我幫你,瀟瀟。我幫你混入玉清峰。」
青雲大會後是各門派的收徒儀式。而除此之外,還有個震驚九大宗的消息,那就是謝識衣從霄玉殿回來了!
忘情宗出奇熱鬧,可是玉清峰一如既往隻有風雪和落梅。
殷無妄在和燕卿偷情的時候。白瀟瀟緊咬粉唇,脫光衣服,將身體沒入梅林浴池中。
上弦月彎。謝識衣握劍走過懸橋,走進梅林裡,抬眸,清冷的眼波無悲無喜看到了誤闖入林中浴池的少年。
「啊,你是誰?」
白瀟瀟一聲驚呼,抱住月匈膛,眼神像兔子一樣單純無害。
如同每一段佳話的開始,總是桃色紛紛充滿巧合。
茶樓酒館津津樂道,說這就是渡微仙尊一生劫難的開端。
燕卿本來還和殷無妄偷情挺快樂的,但是自從見到謝識衣的長相後,人都傻住了,甚至心裡隱隱有了悔意。
他規規矩矩坐在玉清峰的床榻上,愣愣地看著從外麵走進來的人。
一襲雪衣,清風霽月。
身份修為樣貌,無不天下第一,這是他的夫君。
他心跳快跳出嗓子眼,然後發現謝識衣也在看他。
謝識衣背後是閃著碎光的細雪,他握劍在門窗外,望過來的一眼,好像能看穿他的靈魂。
燕卿朝他抬起頭,輕聲說:「夫君。」
謝識衣沒有走進來,他隻是倚在門口,聽完這句話後,沉默很久,別過頭去輕輕笑了。
燕卿聽到他的笑聲,心驚肉跳,又是驚艷又是喜悅。如果謝識衣喜歡,他可以叫很多次!
而謝識衣隻是笑罷後,低聲重復,「夫君?」
話語冷淡,帶著涼薄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