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1 / 2）
當看見萊恩身後騎在馬背上走來之人時,索爾夫眉梢微鬆的瞬間，即使披著黑袍、將鬥篷遮住麵容，萊恩也敏銳的感知到了索爾夫情緒的變化。
萊恩繼續保持手持法杖的姿態,低聲在腦中詢問：「統，是誰過來了？」
來人的身份絕對不一般，不然索爾夫情緒不會瞬間轉變的如此快。
係統語氣平靜的回答：「是與光之城統治者交好的一位大公之子,也是未來的大公候選人之一,且自身還是一名高級的魔法師,地位尊貴，等同於光之城王子的身份。」
萊恩鬥篷下的神色不變，「那他為人的性格如何？」
性格好交個朋友,性格不好就拜拜。
係統：「他是居住在光之城中最『善良』之人,受很多人喜歡和敬畏，且有著『慷慨之白羽』的稱謂。」
「每位大公都有著自己的封地，但他的兒子居然是光之城內最『善良』之人……有意思,不過這個稱謂聽上去確實很慈善。」
萊恩聽見了係統強調的詞，嘴角微微抿起，在暗中釋放魔力。
索爾夫看了眼萊恩少許下移的法杖尖端，接著眼眸極其真誠的看向萊恩，態度極為恭敬的再一次朝他行法師禮,「尊敬的修斯先生,我再一次懇請您原諒我剛才的無禮行為,這是我的錯誤。」
就在萊恩正準備收回法杖，接受索爾夫的道歉時,伴隨著索爾夫的話音最後一個字落下，能聽見輕巧的盔甲帶動了長槍，地麵微震,被壓製的整齊的馬蹄聲從萊恩身後傳來。
萊恩冷淡的站在原位側身，隨即看見了一隊身騎白馬、頭戴銀盔，身著銀色輕盔的白色騎兵。
在這支氣勢威嚴的騎兵隊伍的前端，領頭的騎士長，他正跟隨著一位身穿白色絲綢法袍、氣質尊貴的青年貴族法師身側。青年貴族法師身旁懸浮著一根金色法杖，月要身直挺，優雅的側身騎坐在一匹通體更為潔白如光的駿馬之上。
這支隊伍中所有的騎兵等級都相當於高級的魔法師，身下的白馬皆是5-6級的魔獸。
即使青年貴族法師有刻意收斂氣息，依舊能讓別人察覺到他是一名高級的光係魔法師，身下的白馬是七級的魔獸，雖不如天馬和獨角獸高貴，但同樣也很難獲得，能輔助和增幅光明之力。
馬背之上的那位青年法師，他就是係統剛才提到的大公之子，金發碧眸，鼻梁高挺，目光溫柔且深情，極讓人容易深陷。他的個頭比正常法師要高，身上的絲綢法袍邊角還用金絲鑲嵌了魔紋，將珍貴的秘銀紡織成線勾勒出家族的標徽，左月匈口處懸空漂浮著一根聖潔的白羽。
此外在每位騎兵的右肩頭上，都有歇著一隻純白的光明鳥，騎士們左月匈口的盔甲上，都印有與青年法師法袍上相同的家族標徽。
在見到這位青年法師的第一眼，萊恩就感覺他很『貴』，並不是貴族的貴氣，而是很有錢的貴。
像騎兵身上統一穿著的盔甲，應該是由人類鍛造大師打造，實用性還不如矮人鍛造的中級盔甲，雖然更脆、更容易耗損，但是價格卻更貴，最優秀的特點是不太容易沾灰，且不易沾染汙穢，是貴族專門用來撐場麵的特殊裝備之一。
騎兵都如此奢華，青年貴族法師身上的法袍就更別說了，光是秘銀勾勒的標徽就價值幾千金幣，此外還有那根鑲嵌了九級光明係魔獸的法杖，最值錢還是青年法師月匈口的那一根純白羽毛，無時無刻都在散發出聖潔的輝耀，還能提高佩戴者的光元素親和、以及魔力恢復的速度。
但是總的來說，萊恩內心並不羨慕，甚至在見到這群騎兵和法師時，內心可謂是毫無波瀾。
青年法師身上的法袍、法杖以及月匈口那根羽毛，都不如萊恩那一根能化形的法杖作用更高。
而且在見過、結識伊西多爾之後，再看見同類型的青年，萊恩並沒有很特殊的感覺，也沒有對青年身上環繞的聖光有過多的想法，且直覺告訴萊恩這個人很麻煩。
當然，這隻是萊恩的個人感覺。
另外在貴族青年法師以及那群騎士靠近之後，萊恩這才聽見許多熱情的歡呼聲，看一眼周邊光之城居民的反應，應該是一路從入城時歡呼而來。
略感到些許不對勁的萊恩低聲在腦中問：「統，為什麼我剛才沒有聽見歡呼，以及路人的大聲交流？」
交流聲和歡呼聲，都是在他看見了這名貴族青年之後才聽見的。
係統：「您看見他袖口中隱藏的那一枚花瓣了嗎，那是特殊的高級魔法道具，可以吸收大部分的雜音，讓他免於受到歡呼和追捧的乾擾聲。雖然這樣也會讓他的感知降低很多，但是有騎士的守衛，剛好可以兩者在某種方麵相抵消。」
「真奢侈啊，這種道具應該不會便宜才對，給我抽三次十連絕對沒有問題。」
萊恩唏噓道：「不過像這種有錢地位還高級之人，確實應該會受到很多人的愛慕，想必他每日也有很多苦惱。」
係統：「不止是愛慕，苦惱是錢多到花不完。」
萊恩：「？」
有點意思，就真的隻有一點！
在青年控馬停下，萊恩微側身後朝看的一瞬間，騎士們主動分散去清場，附近追捧歡呼的居民習慣的離開，少有幾位還躲在遠處偷看。
位於白馬之上的青年貴族法師直挺的月要身微彎，齊至後月要窩的柔順金發於耳尖處垂落，眼眸聖潔的握住身側懸空的法杖，並低頭看向萊恩說：「尊敬的魔法師先生，我是光魔法師帕特裡克，很榮幸能在這裡遇見您。」
話落之後，帕特裡克特頭看一眼索爾夫，接著再次看向萊恩，語氣親和中又略帶一絲高貴的繼續道：「不知我的仆人索爾夫，他做出了何事竟然激怒到您身為高級法師的情緒，還請允許我為他像您道歉。」
帕特裡克將法杖放於月匈口，微彎的月要身再次直挺，坐於白馬的背上低頭看著萊恩，「還請允許我為索爾夫向您道歉，作為補償，您可以提出任何等價、在他所犯錯事之中我所能做到的事情。」
萊恩鬥篷下的眉梢輕輕壓眼，對帕德裡克的感官一瞬低到了深穀。
雖然帕特裡克聲音溫和，話說的好聽，但實際上是在探尋他對於這件事的態度，甚至他都沒有詢問矛盾產生的緣由。
而且帕德裡克這話回答不好就很容易遭受輕視，畢竟這是拿法師、及商人的麵子為等價的條件。
說低讓人輕視，說高又會讓人覺得無禮，畢竟萊恩當前使用的這個馬甲身份，隻不過是一名高級的魔法師，即使還是一位高級的商人，但在麵對一位大公之子時，若是真提出稍顯無禮的條件，又會直接給人一種貪婪且故意生事的感覺。
即使是隻使用一次的馬甲，即使帕德裡克是溫柔詢問的口口勿，但隱藏不住的高傲姿態，依舊讓萊恩對這座城市的映像大打折扣。
畢竟係統已經說了，帕德裡克是光之城中最『善良』之人，雖然帕德裡克庇佑了他的仆人索爾夫，但善良不一定是性格的善良……
其餘人的品性難以想象。
光明之城，惡徒，亦或者說這裡應當是一座偽善之城。
會遇上帕德裡克是意外，隻是修斯的馬甲看來用不到七日就得丟。
對待真正不喜歡之人時，萊恩其實並沒有表麵那麼好的脾氣，他沒有直接回答帕伽索斯的話，而是平靜的收回了杖尖，安靜且態度矜貴的低聲說了一句，「原來這就是光之城的待人之道。」
帕德裡克沒有回答，保持麵帶微笑，身為大公之子，他生性一向驕傲。
索爾夫隻當萊恩膽怯，正當他眼神鬆懈中又略帶驕傲的嘴角微揚時，萊恩另一隻手從寬大的黑色衣袖伸出，將右手微鬆的法杖交換握住。
掛在脖子上的墜繩斷裂，當萊恩骨節分明的左手從衣袖中伸出時，一枚璀璨如星光，環繞著神秘氣息的戒指出現在他修長的食指上。
當看見那一枚戒指的瞬間，帕德裡克眼神微變，雖然沒當一回事，但眉眼高傲的姿態稍收斂。
戴有虛空之證的手指將環繞微風的法杖握住，深邃的虛幻星光讓法杖更高貴了幾分，萊恩右手將外層的鬥篷取下，露出藏在裡邊的神秘商人鬥篷。
當神秘商人鬥篷配合上虛空之證，即使萊恩站在他們麵前，帕德裡克和所有人都不能識別萊恩的氣息，分不清他的真實等級，且心中莫名有一股極大壓迫感。
穿著寬大的黑色鬥篷，萊恩依舊月要身筆直優雅，語氣冷漠又高貴的對帕德裡克說：「原本我還想與光之城做一筆交易，但既然你沒將虛空和虛無之主放在眼裡，那現在看來就沒有必要了。」
虛無之主，比主神更為特殊的存在，關鍵他還活著。
當萊恩話落的一瞬間，他頭頂的天空瞬間出現一片星空璀璨的深淵，於虛空之中，好似有誰在靜靜凝視帕德裡克。
當察覺被凝視的瞬間，帕德裡克開始呼吸困難，無法反抗，額頭冷汗流下，痛苦的用手捂住自己的月匈口。
來自虛空的視線明明什麼都沒做，卻好似在凝視著他的死期。
而且不止帕德裡克，除了沒有圍過來的光之城居民，包含帕德裡克在內及所有的騎士和索爾夫，他們都無法行動，渾身難受。
萊恩：「？」
萊恩並未發現頭頂的深淵之光，看著麵前神色痛苦的一群人，他有些遲疑的在腦中問：「統，他們怎麼了，因為一句話就碰瓷嗎？」
他明明隻是想用虛無之主來威嚇一下他們而已，不必要這麼配合，真的。
搞得萊恩覺得自己好像超厲害一樣。
係統語氣微妙且復雜的回問：「要不你看看自己頭頂？」
萊恩疑惑的眼眸微微上抬，在漫天如火燒的雲霧裡，他看見了一片美麗又熟悉的星空。
「星星挺好看的，讓我想起了虛無世界。」
萊恩手指輕輕撫扌莫杖身，表情鎮定內心微慌，毫無動作的看著已經快要從白馬背上摔下去的帕德裡克，低聲在腦中問：「統，該不會是布銳斯在偷偷幫我造勢吧？」
場麵太大了，和他預想的不一樣。
「這片虛空隻有你和帕德裡克他們才能看見，作為特殊存在的虛無之主威嚴不容侵犯。」
係統：「因為帕德裡克加上你的那句話，虛空深淵認定他們確實做出了、對受到虛無之主庇佑的神秘商人，對你的無禮行為……正在接受來自深淵的注視，如果你再繼續說上兩句，可能會引來虛空的審判。」
萊恩：「怎樣的審判？」
「帕德裡克可能會降低魔法等級。」係統：「不過這個懲罰已經很重了，畢竟是你自己偽裝成普通商人，並且還將那些話扯到了虛空。」
誰披個鬥篷披兩層，還特地將虛空之證藏起來不讓別人看到？
簡直是海豚套上烏龜殼，苟到家了。
不過萊恩這種做法，確實還挺妙的，不愧是他的宿主，尊嚴不容踐踏！
萊恩絲毫不知道係統在想什麼，特別滿足的在腦中說：「我愛虛空，虛空愛我，這一定是布銳斯在偷偷幫我。」
虛無之主就算了，萊恩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大的麵子，能讓那麼厲害的神明關注這樣一件小事。
因為萊恩沒有行動，也沒有再說話，虛空的凝視繼續，審判未曾落下。
係統好心的提醒一句，「尊敬的宿主，如果您再等一會，他們可能要朝你跪下了。」
係統：「而且已經有人去通知了這件事，容易引來光之城一些特殊的存在，這樣會不利於您的夜間行動計劃。」
「那不行，我可是友好的商人。」
萊恩輕撫手指，「審判既然這麼輕那就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又不是來耍威風的，讓他們知道錯誤就夠了。」
說完萊恩重新保持手握法杖的姿態，低聲追問道：「統，我該怎樣解除虛空的凝視？」
係統：「就…您剛才怎樣說，現在就怎樣說。我相信以您的口才，一定能停止審判。」
萊恩沒有明白，但總之先說了之後再看情況就是。
萊恩掌心將杖身握緊，保持著矜貴高傲的姿態，冷淡的低聲對半趴在馬背上帕德裡克說：「虛無之主的威嚴不容侵犯，如有下次，深淵必將製裁你的無禮。」
當萊恩話落之後，頭上那片虛空如來時一樣無聲消失，沒有任何的波動，隻有帕德裡克和萊恩他們知道發生過什麼。
周圍的光之城居民們都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他們隻知道帕德裡克和騎士，以及索爾夫同時朝萊恩彎月要，也有些人在看見萊恩手中的虛空之證後，隱隱推測猜到了什麼。
等虛空深淵不再凝視，帕德裡克他們終於又能恢復正常的呼吸，這種精神折磨遠比身體的傷痛要更難忍受。
當虛空深淵停止凝視後，所有的騎士若不是因為身上的盔甲，他們怕是已經和索爾夫一樣倒在地上。
雖然受到了虛空深淵的壓迫感，但是帕德裡克並未記恨萊恩，他的視線看向萊恩，直接無視了地上的索爾夫。
萊恩手握法杖，用風的魔法飛到顫抖的索爾夫身前，冷漠的低聲說：「若是你無法繼續帶路，那我就自己去。」
自知今日犯下大錯的索爾夫努力撐起癱軟的腿，低頭害怕的和萊恩說：「我……我這就帶您過去。」
說完後腿腳發軟的在前邊帶路。
萊恩高冷的跟在索爾夫身後，一言不發的從追視自己的目光中走過，在經過帕德裡克的身旁之後，萊恩低聲在腦中問：「統，虛空一直這樣好說話嗎？」
係統：「？」
係統：「深淵有很多種，虛空深淵是最恐怖的那一種，您想問什麼？」
「我終於明白了誰都不願意得罪神秘商人的原因。」萊恩聲音略顯害羞，「我在想虛空之主竟然這般庇佑神秘商人，那以後我是不是可以多借借他的威嚴，不對，多用用布銳斯的注視。」
太厲害了，雖然都不是魔導師，可是帕特裡克身為公爵之子，他絕對見過很多地位尊貴的存在，緊緊隻是注視就就讓他呼吸不能，而且還能做到精準目標，不引起別人騷亂。
係統：「？」
係統語氣稍顯猶豫，「您想多了，不信您此刻再呼喚虛空的深淵試試？」
世人都不願意得罪神秘商人的原因，並不是完全因為虛無之主，畢竟神秘商人大多數也沒萊恩那麼大的膽子，什麼都敢往虛無之主身上扯。
隻不過因為一句話而降臨深淵的凝視。
係統有點想不明白。
萊恩琢磨了一秒，「算了，不嘗試了，也許布銳斯剛好在那個時候找我有事，有些東西成功裝一次就夠了。」
失敗了就太丟人了。
但是他有空似乎可以再去一趟虛無世界。
係統不知為何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畢竟第一次隻是威壓，一段時間後還能修復微小的精神創傷，再來一次這些人可能真的會受不了，那樣他的宿主肯定很自責。
畢竟按照萊恩的幸運，係統覺得萊恩此刻再呼喚一次深淵，沒準真的還能成功。
萊恩跟隨索爾夫朝領取賞金的地方過去，盔甲內裡衣濕透的騎士長終於放鬆少許警惕，側頭在帕德裡克耳邊問：「帕德裡克大人，是否需要將那名奇怪的法師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