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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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治元年,春,新帝開恩科。

宋福生為了這一場恩科的會試考舉,他一直待在家中學習。偶有散心,也不過在自家的小院子裡。為啥?

就圖一個安省、安心。

宋福生可是知道的,他家的轉運儀式後,家中親們的氣運平穩。唯有他自己的氣運一直頗是起伏不定。為何這般他還要考科舉?

那因為一旦過了恩科,他就是進士。進士得官做,有官身。那就得朝廷的官運庇護。如此這般才能真正算得了結舊時因果。至於與甄尚德的因果?

宋福生不介意。他恨甄尚德這一個仇人,一個有殺子之仇的舊日仇人。那麼,結不結因果,又重要嗎?

可宋福生萬萬想不到,他還是見到甄尚德。

就在進科場時,他二人恰巧就是遇上了。真真的巧啊。

宋福生與甄尚德相見。沒什麼仇人見麵份外眼紅。他倆按說,在這時候都不是什麼熟人。宋福生隻看了甄尚德一眼後,就是收回自己的目光。倒是甄尚德多看了宋福生幾眼。

甄尚德心中覺得奇怪。在仔細一想,甄尚德認出來了,這是他同鄉的宋舉人。甄尚德本著同鄉之誼,還是準備上前打個招呼。對於他這等有誌官場的人來說,多結果人脈關係那是必需要的。

甄尚德從來就是一個善於織網之人。或者說,他能在官場上走的順利,那就說明這是一個人物。哪怕是小人行徑,那也不是誰都能低下身段的。

甄尚德正要與宋福生打招呼呢。旁邊一人插話,打斷甄尚德的舉動。

「甄兄。」一個讀書人的聲音傳來。

甄尚德順著喊話聲,那是一轉身就是認出來,原來是熟悉人。這是他進京城後結識的。這人也姓甄。乃是廣善伯府的旁枝六房。

甄尚德祖籍金陵,如何會不識得金陵四大家族。對於甄尚德而言,平生之憾事啊,就是沒一個顯赫的祖宗。若有一個顯赫祖宗他何至於一直蹉跎?

甄尚德是一個想巴結人,那就是用足心思的。這不,便是想著巴結上廣善伯府。可廣善伯府是什麼門第?豈是想巴結就能巴結的。

廣善伯府近來那是氣運不順。

先前在洪福帝時,那是惹得太子殿下染上天花。世子甄士奇的東宮屬官位置被擼掉。再後來,太子歿了。

甄士奇在朝中沒什麼位置,這自然躲過一場風波。這也算得廣善伯府的幸運。然後,就是洪福帝冊立皇太孫。

皇太子時,廣善伯府沒巴結好。這到了皇太孫時,廣善伯府那可謂是用足心思。又是給皇太孫送錢財,又是給皇太孫送女人。皇太孫的東宮裡,可是納了廣善伯府的二姑娘甄秀蓮為承徽。

這一位甄秀蓮就是廣善伯府世子甄士奇的庶女。瞧瞧,堂堂的伯府,連一個良娣都沒混上。可見當時皇太孫對於廣善伯府還是有些芥蒂的。當然,也可能皇太孫當時太熱門,太多人想巴結。好歹廣善伯府是巴結上了。

廣善伯府以為高枕無憂。哪料想,洪福帝駕崩的太早。皇太孫的皇位沒坐穩。等著三皇子一朝勝利,得登大寶。

這永治帝上位了。廣善伯府就成為沒著落的。要知道,當初廣善伯府可跟永治帝沒結什麼善緣。

對於新皇能什麼辦?

做臣子的自然是跪下,然後,臣服。最好再獻上孝心,以期這榮華富貴繼續。於是,之前一直在家廟裡修行的廣善伯府世子甄士奇的大女兒甄秀英,這便是讓家人從家廟中接回來。

這在今年春,借著宮中小選的名額。

這一位堂堂伯府的大姑娘,就是小選用了宮女的名額。那是進宮去侍候貴人了。

甄秀英這一位大姑娘瞧著也挺可憐的。明明是世子的長女,按說也應該精尊玉貴的養大,再由得家中挑一門親事,嫁一個良人。

可甄秀英的運道不太好。她頭一門婚事,就是遇上太子染天花,那一場禍事時,她定下親,過六禮,馬上就要大婚的夫君家遭了難。這夫君一家子被洪福帝砍頭,門楣至斷掉。

這婚事自然就算完了。

甄秀英頭一樁婚事完了。這擱一擱,廣善伯府自然就運作第二樁婚事。第二樁婚事又是遇上皇太孫被趕下台。永治帝上位了。

甄秀英訂婚的第二任夫君家,又在政治上沒過關。這一回,就是被永治帝給整治下去。

一連兩樁婚事都沒成。

廣善伯府就覺得大姑娘甄秀英那是命運太硬,這真有點克夫?這尋著婚事,一時間也沒尋上合適的。

等著永治帝對皇太孫當年的舊班底開始清洗時。廣善伯府那更是心頭墜墜難安。

於是,甄伯爺請了一位高僧,那專門給大孫女甄秀英批命。高僧一批,說是甄秀英乃是貴人命。她前兩任夫君不般配,配不得貴人命格的甄大姑娘。

這世間哪一處最合適貴人命?

自然是皇宮最合適。

可偏偏永治帝以為先皇守孝為由,暫時沒打算選秀啊。廣善伯府也是著急。這甄秀英大姑娘都二十歲,這一個老姑娘了。至少這朝代是如此的。

在徭役、兵役、賦稅重,糧食畝產低的古代,人均壽命很短的。真正壽數高的,隻有那等富貴人家。貧民人家,吃都吃不飽,如何享了福壽?

古代貧民家的人均壽命三十五歲左右的時代。可以想像了,這古代結婚的年紀是多少?朝廷有規定,十四未婚者就得交稅錢。

所以,夫子雲,三十而立,五十知命。

要知道孔夫子也不是普通人家,那也是士族出身。他爹當年豁出性命可是給孔夫子掙得一個士族身份啊。

若不然,在春秋時代想做官?

沒一個士族身份,看看誰家封君理采你?

連孔夫子這等士族都感慨五十知天命了。那麼,普通貧民人家?可能命不好,十四成丁後去報兵役,然後,就是命短的喪在戰場。又或者去報徭役,徭役活太重太累,就是死在徭役途中。

總之,古代貧民的命,那就要人命如草芥,端端不值一提。

貧民的命不值得一提了。

這甄大姑娘的一輩子前途,在親爹、親祖父的眼中,那能給家族做一點點小小的供獻。那就是甄大姑娘的福份。

甄大姑娘樂意不樂意?這不中用。

甄大姑娘打小養大伯府,她還有生母趙姨娘。這伯府一安排,她自然就是帶滿伯府的期望那是進宮中。別說當什麼貴人,這是從宮女做起。好歹廣善伯府還是有些家底的,還是走一走門路。

甄大姑娘也沒有真從宮女起步,還是給補上一個女史身份。這進宮當女史,那哪是真的就為當一個女官?那是為了侍候皇上,為了當娘娘的。

甄秀英入後宮,在甄家的運作下調到宣德殿。

這乃是永治帝的寢宮。當然,不光是寢宮,永治宮多時,也會在此辦裡宮務。可謂是永治帝的個人地盤。

甄秀英進入這等地方當女史。在永治帝跟前明晃晃的露臉了。廣善伯府在外麵也是多有操作。那是巴巴的向帝王獻媚。

於是,朝堂上,永治帝為了表示對於勛貴們示好的一些接納。廣善伯府的站隊顯然成功了。因為,就在恩科開考的前一旬,這一位甄秀英成為永治帝後宮的一位嬪妃。

廣善伯府在新帝這兒得了好。

哪怕皇太孫那會子,廣善伯府出一個承徽。那又如何呢?現在的廣善伯府可出了一位宮裡的娘娘。

廣善伯府一時門庭若市。

也是因為如此,甄尚德就是一心想巴結上廣善伯府。哪怕是伯府巴結不上,那巴結上旁枝,那也是慢慢拉攏上關係。甄尚德還有一個想法,那便是他亦甄啊。同是金陵的老姓,指不定多少代祖輩前,那跟廣善伯府的甄家還是一個家族呢?

這哪怕不是,也可連宗嘛。

甄尚德是打著美美的主意。

甄尚德在進考場前,還是跟廣善伯府的旁枝舉子,那是好好的聊了一席話。

宋福生可不知道後麵發生的事情。便是知道,他也不意外。就甄尚德的稟性,沒機會那是製造機會都是順杆兒往上爬。何況,別人還是遞了梯子子過去。那不逮著手裡拽緊,那就不是甄尚德。

春闈之時,隻有著單衣。

可這天氣,這會子還是帶著一些涼意的。

宋福生養了許多時候。這身子瞧著不錯,可到底還是心頭感慨。科舉,也是難熬啊。

熬過第一場。

宋福生一出來,就是有點受不住。還是李小山來接的他。好歹在家中,又是歇一歇。然後,科場繼續。

第二場再度考完。

宋福生就是感覺到,他的身體吃不消啊。偏偏這等機會難得,宋福生想咬牙堅持一下。堅持到底,就可能勝利。

李小山為著宋福生的身體著想,便去請大夫。

可這會子的大夫真不好請。那是京都全是考生,有能耐的都是請一請大夫。

宋福生瞧著自己還是熬得住。至少,他個感覺還成。李小山卻是不放心的。大夫請來了。也給開了方子。

宋福生吃了兩回。然後,就是繼續上考場。

等著會試的考試結束時。

宋福生一回了家中,這一回是真病了。那是病情來勢凶凶。把李小山都是嚇壞了。好歹大夫給開藥方,宋福生堅持著也是吃下藥。

如此這般反復的折騰。那是在會試的榜單出來時。宋福生的病情也是安穩下來了。

宋福生本人是沒去看榜單的。看榜是李小山。

李小山回來時,那都是滿麵的喜色。一瞧著李小山的樣子,宋福生心中有底。可沒聽著肯定的話語,倒底還是拿不準。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您考中今科會試第一百四十四名。」

李小山說話時,那是滿麵的喜意。

宋福生聽得這話,也是鬆一口氣。

當然,他亦是有一個想法,那便是丟人啊。他是一個重生者,讀過些年的學業。那還是一個能作弊的。這才考一個一百四十四名。要知道,今科一共取一百六十人。這算下來,宋福生又是拖後腿的。

進士及第、進士出身,那是不用想。一準兒落到同進士裡麵去。

若是那些大家子弟,那些書香門第的學子知道落入同進士時,肯定要哀嘆一聲。可擱宋福生這兒,能考過就好。

他的態度就是這般的躺平。因為,宋福生對於自己的本事,那還是非常清楚的。他就一個沒多少資源的人。

當初考中秀才、舉人時。他都想進府學,那去跟別人再精進一下學問。

可不湊巧。他這一守孝,那進學的事情自然就是不可能了。至於在考中秀才前?他一沒背景,二沒後台,別說府學,連縣學都進不去的。

至於現在嘛,能考中一個同進士,那也不錯的。

朝廷的規距,隻要過了會試,就不會在著落舉子。這會試一過,板上釘釘的有官做。那麼,還愁什麼?

宋福生重生以來,一直所盼望的不就是一個官身。有官身,那就能護住親人,能給親人一個安穩幸福的生活。在這一個時代,官,才是統治階級啊。

心神一鬆。

宋福生就是捂嘴笑了。笑時,他還是忍不住的咳了兩聲。

然後,就是敲鑼打鼓的聲音傳來。這是衙門來人報喜了。這會子,報喜人的到來,喜報的送到,更是讓宋福生心頭安定。

給報喜人賞錢。大家夥彼此都是心照不宣的高興。宋福生高興前途在望。報喜人高興得了賞錢。

會試出結果。

接下來重要的自然便是殿試。

殿試是什麼?

宋福生知道的。宋福生在考殿試前,一直在琢磨的就如何寫文章。他想寫的文章就是打動永治帝。

知道他會試的名次排在後麵。若無機會,那注定一個同進士。可若是萬一……一旦打動永治帝。那麼,就可能排到前頭去。一考定官階。

殿試一出結果。那頭三名的待遇是大大不同的。想那狀元郎,那起步就是從六品的官身。多少人熬啊熬,沒背景的可能一輩子就是這麼一個官身都未必有。

榜眼、探花也是正七品的官身,那是手把手拽住。

可其它人嘛,就是未必了。

殿試之後。若是前三名是進士及第。爾後,二榜的進士出身,這才有資格去館選。選中者,能成為庶吉士。庶吉士,入得翰林院方有入閣的機會,將來是成為閣老宰執天下。

非翰林者,不得入閣。

在永治帝之後,更成為潛規則。可這於宋福生重要嗎?不重要。

宋福生沒後台,沒背景。

他壓根就沒想著做宰為相。

宋福生擔憂的是他這名次,一旦落到同進士的名額裡。那就可能選入六部。又或者,給一個偏遠地方的小官名額,一朝把他打發了。

憑著他的寒家子出身。那一旦成為偏遠之地的小官,可能一當就是一輩子。那甭想回家鄉,在異鄉當小官,還是貧官。那有意思嗎?

沒意思的。

宋福生又不是什麼有遠大報復之人。他就想平安有一個官做,最好是京官。在那等不要緊的位置上,然後,安然的做一個小官,護著一個小家即可。

如今想留京都。那需要謀劃一下。

宋福生想來想去,還是有點拿不定主意。

殿試,如期而至。

在殿試上,宋福生最後還是想搏一把。起步高,步步高。

宋福生想做官啊。

若得高官做,又何必從小官起?

永治帝考的便是治邊之策。

宋福生提筆寫下了策文。他寫的就是後來永治帝的治邊之策。這策略,也是平了大唐朝之後的北患。

其策,在這一個時代裡的影響還是頗深的。

北邊的胡人,分諸部。大部族分為小部族,小部族的頭領全由朝廷冊封,給爵位,給祿米。一應世襲,皆得朝廷冊封為正統。

朝廷給諸小部族劃分草場,朝廷設四城,設衙門與商道。

諸部族的頭領得朝廷恩養,厚賞。而朝廷實則呢,在諸小部族隻做一件事情,那便是減丁。當然,這一部的謀劃,宋福生寫的含糊。

諸小部族由朝廷恩養頭領,在京都也是賜宅賜地。總之,就是好日子腐化所謂的頭人。

朝廷設下四城,朝廷還設有商道。商道沿河設點,慢慢移民充邊。

此消彼長之下,異族人丁漸少後,自然就會慢慢安生下來。這等策略,非是一時的急策,而是百年大計。急,那是急不得。

可這等策略,也是根本之策。

因為,草原擱那兒,中原不填丁進去。那胡人自然就會慢慢多繁衍。一個部族就算一時剿滅,也會再有胡族興起。

隻有慢慢的把中原人丁填過去,填的那沿河的要地,在商道的小堡之地慢慢的落下據點。由點及線,由線及麵。

這才是織網,織一張真正統治北麵草原的大網。網城之時,北邊再無邊患。

宋福生的策略,在後世之時驗證過效果。那是非常好。

當然,這會子他寫這一篇策文,那也是用足心思。他的想法也很簡單,拿來主意。

等著殿試結束後。

宋福生一回家中,也是整個人都是虛脫的。他是真真的後怕如廝。與其說是怕,不如說,今個兒的殿試消耗了他太多的心神。結果如何?他已經不在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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