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身世(2 / 2)
手裡捏著這本來歷不明的醫書,總感覺是發生了什麼。
沒有人比阮迎溪更了解這本醫書,是他們家的傳家寶。
可它突然落到了蕭寒舟的手裡,真的很奇怪。
阮迎溪一向是一個喜歡多想的人。
她想弄清楚這裡麵的事情,心裡有點猜測,卻又不敢輕易的確定下來。
下午。
阮迎溪去了瞿公館。
果然,與外人描述得一樣,瞿公館裡除了瞿老爺子和傭人外,不見瞿有容的身影。
瞿老爺子這兩天的精氣神兒也不是很好,可能是被某些事情所影響了。
見阮迎溪來了,孤獨的老人倒多了幾分精神。
「瞿老先生,最近你的腿怎麼樣?有沒有復發?還疼不疼?」
「我非常嚴格的給自己控製飲食,基本上是不疼了,就是年紀大了腿腳不好,做輪椅是在所難免的。」
阮迎溪笑著點了點頭。此次前來,是目的性明顯。
她垂眸淺慮,將心中的疑思匯集在了一起,她並不知道蕭寒舟那本醫書到底是從何而來。
以心中的猜想轉化為說出口的試探,她大膽的問瞿葉:「瞿老先生,之前有容曾經借過我一本醫書研讀,但是上次看著像是還有下冊的樣子,我想要跟他再借借下冊。」
阮迎溪細心的盯著瞿葉臉上的神情。
瞿葉眸光微斂,以一種復雜的神色注視著阮迎溪:「他借給你醫書了?」
此時阮迎溪明白,應該是問對了。
阮迎溪心中更加的穩了不少,繼而說:「是啊。」
瞿葉對阮迎溪回答果斷:「那本醫書沒有下冊了。隻有那一本而已,所以你不用再管我來借了。更何況那是有容自己的東西,我也做不了主。」
「自己的東西?是他家裡傳下來的嗎?」
有的時候,稚嫩的後輩在瞿葉的麵前,哪怕是一個眼神就會暴露無遺……
瞿葉看著阮迎溪如此迫切求知的樣子,心中便猜出了一二。
「那本書是瞿有容這孩子的傳家寶。當年我兒子婚後沒有孩子,聽了算命先生的話,去福利院領養了一個孩子,有容被我們收養那年是八歲,剛剛家破人亡。甚至連他自己的名字都說不清楚,磕磕巴巴的。」
八歲,家破人亡,隨身帶著的醫書……
難道是……哥哥?
阮迎溪一雙清澈的美眸泛著波瀾,心中的湧動再難平息下來。
瞿葉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因阮迎溪問得委婉,他便也不直接。
「所以,你還有什麼別的想要問的嗎?」瞿葉意味深長的注視著阮迎溪。
阮迎溪抬眸,對上了老人家眼睛,仿佛心事被看穿了一樣。
她鄭重的說:「我想知道更多。」
「我們瞿家,肯定不會要來歷不明的孩子。當年我調查了一下,有容這個孩子原名叫傅雲知,是前朝的太醫聖手傅尚秋的孫子,這孩子還有個妹妹,叫傅雲卿,估計是死了。」
「那……」阮迎溪緊張到連聲音都是輕顫的:「那傅家當初是因為什麼家破人亡的?」
瞿葉輕輕的嘆了嘆:「我也不太清楚,恰逢前朝更替,天下大亂。別有用心之人亦是數不勝數。況且人都死了,我也沒必要繼續查下去,隻知道這孩子的身世乾淨,就行了。」
傅雲卿。
這個名字一直在阮迎溪的心中回盪著。
原來這才很有可能是她真正的名字,而不是淪為她人替代品的「阮迎溪」。
「您知道瞿有容他去了何處嗎?」
「不知道。」瞿葉扶著輪椅,目光無限淒涼:「反正這個家裡,就剩下我這個老頭子了。」
瞿葉的狀態像是什麼都知道,又像是什麼都不知道……
阮迎溪已經問完了自己想問的,所有的猜想在此刻成為了定論,同時她的心中又被遺憾填滿。
在回去的路上,阮迎溪像是失掉了魂魄。
曾經,她對家人幻想了千千萬萬次。頂著阮迎溪這個名字艱難的生存下去。
她甚至不信家破人亡四個字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直到如今,在得知了自己可能尚且還有親人在這個世上的時候,他卻又離她而去。
為什麼自己總是差了一點點……
阮迎溪想不明白,為什麼瞿有容如此珍貴的醫書落入到了蕭寒舟的手中。
是瞿有容對蕭寒舟的信任,還是來自於蕭寒舟本性的掠奪?
阮迎溪不敢深想,她怕……蕭寒舟是故意不讓她找到自己的家人。
她不想這麼去揣度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傷人也傷己。
阮迎溪回到了家後,覺得身子乏了,便躺在床上睡一會兒。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種懷孕初期的不適感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徹底消失。
反正扌莫著脈象,是一切都正常。
阮迎溪自小身邊沒有上了年紀的女人教她這些事,她隻知道脈象正常就算孩子安好。
隻是肚子裡這個嬌氣的小東西可能比他爹還難搞。
餓了一點兒就會渾身沒勁兒,吃上東西又會惡心嘔吐,這幾日快要把阮迎溪折磨得夠嗆。
整天身子沉得像是拴了石頭。
最近一段時間,經歷的事太多了,阮迎溪將這些事藏在心中,卻一直縈繞在腦海。
傍晚。
阮迎溪起身去做飯。
以往的她一向都是粗茶淡飯,自打得知了自己有孕後,這一日三餐就算是硬吞下去,也得吃些好的。
這兩天也想了。
倘若蕭寒舟真的能破天荒的要她和孩子,阮迎溪隻當自己是幸運,但從不奢求。
若自己和蕭寒舟斷得徹底,她也會生下這個孩子。
不為別的,就為了自己以後能有個血脈相連的家人。
阮迎溪的自我認知清晰,本質上她就是個不清不白的女人,這個世道,應該也不會有人願意娶她。
況且她的心,哪怕是徹底死了,也裝不下別人了。
她圍著圍裙,正在廚房切菜洗菜,爐火上的飯已經快要蒸好了。
「你做飯呢?」
廚房門口的一道修長的身影,嚇了阮迎溪一跳。
是蕭寒舟。
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
當她在一直找的人突然出現在麵前,阮迎溪似乎沒有太多的激動和緊張,反而平靜,點點頭:「嗯,餓了。」
「幫你?」
阮迎溪訝異,不敢相信這話出自蕭寒舟的嘴。
她低垂著目光,拒絕了:「不用了。」
蕭寒舟沒多說什麼,轉身去了屋裡。
可他不知道,阮迎溪一邊做飯,一邊將想要說的話在心中過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