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荒村人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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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不同於被陰氣籠罩漆黑無光的夜,道路兩旁不斷後退的霓虹燈光,城市裡的夜給人一種夢幻感,讓人覺得不真實。

「你確定要就這樣走掉,不帶他?」孫吳一邊小心翼翼地駕駛著車子隨著車流穿過紅綠燈,一邊問道。

他身旁,副駕駛位上,陳然抱著自己的刀閉著眼,仿佛睡著。

「這要讓他知道了,他非得頭發都給你薅光……」孫吳想象了一下那場景,驀的就樂了起來,突然開始有點期待。

「囉嗦。」陳然腦子裡顯然也浮現出相同的畫麵,這讓他都無法再繼續裝死。

「這次和之前不同。」陳然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他把頭靠在玻璃上朝著窗外望去,腦子裡卻是揮之不去的果東發現自己被丟在家裡之後炸毛的場景。

有那麼瞬間,他頭皮都隱隱作疼,果東絕對敢爬到他腦袋上把他的頭發全部薅光。

孫吳扁扁嘴,他還以為陳然不知道危險,原來他也知道這次很危險。

孫吳看了一眼陳然左手上環了兩圈如同手鏈般套著的狗鏈,認真的開車,沒再說什麼。

把人皮鬼告訴自己的方法認認真真的抄在小本本上帶回家後,花了大半夜才總算折騰完的果東,天剛朦朦亮就背著刀抱著兔子去了組織辦公樓。

昨夜睡得太晚,早上又起得太早,果東在三樓靠門附近找了個位置坐下後,腦袋很快就不爭氣的開始一點一點的。

都快有人長的黑色長刀,黑色的襯衣長褲,西裝款型的半長修身外套,如同被殘忍肢解又縫合的灰色兔子,這些再加上果東白淨乾淨的皮膚,襯托得他五官越發的精致。

特別是那輕顫著的長而微卷的睫毛,讓人不由放輕腳步,生怕吵醒他。

「果東?」看見果東,蘭昊逸略感驚訝。

正迷迷糊糊打著瞌睡的果東睜開眼,看見蘭昊逸,他揉揉眼睛,「早。」

蘭昊逸視線落在果東迷迷糊糊的眼上,語氣柔和幾分,「你怎麼在這?」

「我等陳然。」果東把兔子和刀往懷裡撈撈,乖巧坐好。

陳然怎麼還沒來,他都等累了。

「陳然?」蘭昊逸臉色變得奇怪,「陳然他昨天晚上就走掉了。」

「什麼?」果東瞌睡瞬間驚醒,他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

什麼叫作陳然走掉了?

什麼叫作陳然昨天晚上就走掉了?

陳然不是說好了要帶他一起去的嗎?

看著果東這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蘭昊逸瞬間就明白過來,「那地方進去了就出不來了,就算是他,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果東才不管那麼多,遭到背叛欺騙的他拿了自己的刀,急匆匆的就要往門外跑。

「你要去哪?」蘭昊逸攔住果東。

「去找陳然。」

陳然就是個騙子。

「你知道屠宰場在哪嗎,你就去找他?」

已經沖到樓道裡的果東腳僵住,他回頭看向蘭昊逸,他好像還真的不知道在哪。

蘭昊逸扶額,「你就那麼想去?」

果東點頭,他得讓陳然知道他才沒有在那裡修門,他也得讓陳然知道他才沒有閒到天天去嚇唬他,而且萬一陳然真的出不來了怎麼辦?

都說好了的,陳然得帶著他通關副本賺錢,還要給他發加班費。

陳然要是死掉的話,誰帶他賺錢誰給他發加班費?

蘭昊逸認真打量果東,看見果東臉上那一臉的急切,他有些猶豫。

之前那狗鏈的副本如果不是果東他們出不來,這次的副本就是個死局,進去了之後基本就不可能再出來,至少他目前為止就沒想到能出來的辦法,但如果是果東……

片刻,蘭昊逸道:「我們等下也要過去。」

果東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逸逸……」

蘭昊逸嘴角狠狠一抽,他懷疑果東就是在故意惡心他。

八點多,吃完早飯,蘭昊逸帶著果東下樓來到集合地點時,那邊已經等了一群人。

一群一共二十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身上腳邊無一例外都帶著或大或小的行李包,旁邊停著一輛私人興致的長途客車,乍一看之下有些像是團建旅遊的隊伍。

見蘭昊逸過來,不少人都朝著他這邊看來。

「喲,這不是我們的蘭少爺?」人群裡一個嘴上掛著環的寸板頭男人不懷好意地看著蘭昊逸。

蘭昊逸無視他,徑直帶著果東向著車子走去,一邊走一邊和第一次接觸的果東說明,「他們也是要一起過去的,組織裡的人。」

果東不太習慣有這麼多人的環境,他抱緊自己的兔子,緊緊跟著蘭昊逸。

「蘭少爺您怎麼也想著和我們一起走了,您不坐您的私家車了?」寸板頭往旁邊挪了一步,擋在車門前。

蘭昊逸總算正眼看他,他剛準備發難,一個身高足有兩米的男人就擠開寸板頭,提著行李上了車,「別擋道。」

寸板頭被擠,吊兒郎當的臉上立刻露出怒氣,「沒長眼睛啊?」

蘭昊逸無視寸板頭,看向果東,「你先上去找個地方坐,我和告近還要和送我們過去的負責人交接點事。」

果東立刻就要往車上走,腳才剛踩上台階,寸板頭就一把攔在他麵前堵住他的去路。

他上下打量果東,看見果東那張好欺負的臉,他眼中有輕蔑流露。看見果東懷裡的兔子,他眉頭一挑伸手就要去搶,「你幾歲了,還玩娃娃,當我們這是去春遊……」

寸板頭話沒說完,蘭昊逸已經一拐杖懟他腦袋後的車上,那拐杖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的,這一下竟硬生生把車都對了個凹陷的印子。

這一下也發出巨響,引得旁邊的人都看了過來。

「怎麼回事?」告近走了過來,他剛在車子另一邊和負責帶他們過去的人交涉。

一靠近這邊,看見這架勢,他瞬間明白過來,他推推眼鏡,冷冷看向寸板頭,「有事?」

大概是見他們這邊人多,那寸板頭狠狠瞪了蘭昊逸一眼後,「切」了一聲,轉身走開。

待到他走遠,告近上前。

「不用管他,能進副本的都是些什麼人你也知道,其中有一部分就是腦子不太好——」告近安撫果東,他怕果東被嚇到,這一眼看去到了嘴邊的話卻又咽了回去。

果東正一臉稀奇地看著寸板頭,眼中還有沒來得及收起的遺憾,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欺軟怕硬電視劇裡麵才有,出事肯定第一個死掉的炮灰小弟。

告近推推眼鏡,「你先上去吧。」

果東又看了一眼那寸板頭,這才不舍地抱著自己的兔子上車。

這次是大行動,四部都有參與,過去的人很多,他們這車裡隻是南部的人,其它三部的人直接從他們自己的部門出發。

蘭昊逸和告近因為之前就已經在南部這邊,就沒再回去,直接搭順風車。

半小時後,車子發動,駛上高速公路。

「從這邊過去最少也得四/五個小時,你先睡一覺,到了我們叫你。」告近告訴果東。

果東點點頭,他眼中完全沒有睡意,他正饒有興味地看著就坐在他們前方的那寸板頭的腦袋頂。

察覺到視線,寸板頭立刻回過頭來。

他一臉凶相地瞪了所有人一圈,沒看見人,他有些茫然地坐下。

他一坐下,果東立刻又看了過去。

將近五小時後,車子在一條沒什麼人的公路上停下,車裡的人陸陸續續下車時,寸板頭一張臉已經鐵青。

這一路下來,他總有一種身後有無數人正齊刷刷陰森森盯著他看個不停的錯覺,但他幾次回頭卻什麼都沒看見。

「接下去的路車進不去,隻能靠走的。」告近說話間背起一旁的他和蘭昊逸的行李,蘭昊逸腿腳不好,光是一路走進山裡就夠費力。

果東打量四周。

他們現在正處於一條已經有段時間沒什麼人用的老舊公路上,公路是單行道,兩旁草壩子裡停放著好些和這地方格格不入的大小車子,果東還在其中看見了孫吳的新車。

馬路的右邊是一小片丘陵地帶,隱約能看見下麵的城市以及就從山腳下流過的一條大河。

公路的左邊是綿延的群山。

首當其中的就是一座山體龐大的「胖山」,它算不上特別高,但特別的寬,很胖。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的原因,它給人一種鋪天蓋地而來的感覺,就好像有人張開臂膀遮住了頭頂的陽光藍天,讓人怪不舒服。

其他人也紛紛背起行李,動作快的已經順著旁邊的那條泥巴路向著山裡走去。

告近帶路,蘭昊逸走在後麵,果東跟上。

靠近馬路旁邊的泥巴路還好,隱約能看見路,至少有地方下腳,往裡走了十來分鍾後那路就指剩下個隱約的輪廓,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的雜草。

時值初夏雜草茂盛,草淺些的地方還好,草深些雜些的地方一腳下去能沒過膝蓋,更讓人討厭的是草裡還有不少藤蔓,其中不乏長著刺的,碰到輕輕一拉腳踝上就是一條口子。

果東一開始還能邊走邊打量周圍,慢慢的就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到腳下。

「要走多久?」果東一邊走一邊問。

「得翻過這座山,那地方在這座山之後。」告近看了眼天色,「天黑之前能到就不錯了。」

果東也抬頭看了看天,現在才剛一點多,就算六點天黑,他們也得在山裡走上四/五個小時。

孫吳之前說那地方是所學校,他還以為就算偏僻了些也應該不會太偏僻,現在看來根本就是深山野林。

告近的估算還是少了,一群人一路悶頭行走,直到夜裡七點天色徹底暗下來,他們才總算看見營地。

火星子炸裂飄揚,燃燒著竄出一人多高火苗的篝火。

十來頂帳篷圍繞篝火而搭,帳篷前正來往著不少人,或站或坐也有人正在吃東西。

帳篷的後麵,那是幾棟和這森林截然不符的建築,最前麵的就是三棟圍成「凵」字形的教學樓,年代已經相當久遠,表麵的漆早已脫落,窗戶樓道破損嚴重,堪稱危樓。

營地就紮在學校的操場壩子裡,火苗竄起時,能隱約窺見學校的全貌。

聽見動靜,營地的人朝著他們這邊看來。

認出他們,好幾人都向著他們而來,幫忙提東西。

這次來的人都是組織裡頗有經驗的老手,體力上都不差,但即使如此,長達五個多小時的山裡行軍也依舊讓眾人累得不輕。

所有人把東西放下後,先到這邊的人就張羅起再做飯的事,果東趁著這機會伸長了脖子四處張望。

搖曳的篝火下,或熟悉或陌生的麵孔都被拉得變形,果東張望半天也沒找到要找的人。

「果東?你怎麼……」

果東還沒找到人,倒是有人先認出果東,孫吳一臉錯愕地看著果東。

002

孫吳正迷惑,眼角餘光看見一旁的蘭昊逸,他瞬間明白過來,臉色頓時變得相當精彩。

「孫吳。」果東幽幽看了過去。

孫吳幾乎是立刻就舉手投降,他利索的指向一旁的一個帳篷,「他的主意,和我無關。」

果東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他看向那帳篷。

他氣勢洶洶的向著帳篷走去,孫吳趕緊往旁邊讓了讓。

來到帳篷前,掀開帳篷門簾,果東幽幽的朝著裡麵望去。

陳然正躺在裡麵睡覺,聽見吵鬧的聲音又察覺有人掀自己的帳篷,他一臉不爽地睜開眼,「煩——」

他抱怨的話才到嘴邊就咽了回去,旋即是一陣頭皮發麻,因為果東已經凶巴巴的開始挽袖子,一服要發火的模樣。

陳然眉頭狠狠跳了下,趕緊搶先開口,「你怎麼在這?」

陳然不提還好,他這一說果東直接炸了,果東沖上去就要咬人,「你還好意思說?」

陳然嚇得一哆嗦,他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同時伸手抵住果東的腦袋,要躲開,「你屬狗的嗎?」

「騙子!」

陳然低著果東腦門推著果東出了帳篷,狠狠地瞪向孫吳,果東怎麼會在這?

孫吳一臉無辜地聳聳肩,毫不猶豫的出賣蘭昊逸和告近,「和我可沒關係,他們帶來的。」

陳然立刻瞪向倆人,殺人的心都有了。

「他想來,我總不能攔著。」蘭昊逸不為所動。

告近推推眼睛轉開頭。

果東才不管那麼多,炸著毛的他伸手就要去薅陳楠腦袋上的頭毛,他手才碰到陳然的頭發,背脊就是一陣猛然發寒。

黑暗中突然傳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注視感,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黑暗中陰惻惻地瞪著他。

那惡意,是沖著他而來的。

果東回頭,他身後是教學樓。

教學樓破敗的十分嚴重,夜色下那一個個破爛的窗口就像一張張張大著的嘴,若不是他們人多,光是站在這種環境下就足夠令人毛骨悚然。

「果東?」孫吳疑惑地打量著突然就停下的果東。

陳然被果東拽著一撮頭發腦袋往一邊歪著,他呲牙咧嘴,「你給我放開!」

果東看看孫吳,又看看陳然,陳然沒發現?

「果東?」告近跟著朝著那教學樓看去,但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任何異常。

果東再朝著教學樓看去,那種感覺已經消失,仿佛一切都是他的錯覺。

「再不放信不信我把你手剁了!」陳然炸毛,那一副凶相像是要咬人。

被凶,果東頓時比他更凶,「騙子!」

他今天非給陳然薅成禿子不可!

見兩人打作一團,孫吳趕緊端了自己的飯碗找了個角落蹲下,要躲得遠遠的。他才蹲下,就發現旁邊已經蹲著兩個人,蘭昊逸和告近。

「幼稚。」蘭昊逸一臉的不爽,但也一點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看見這一幕,看見陳然被果東撓得一臉爪印,看見孫吳三人慫作一團,營地其他的人臉上都是驚訝。

特別是跟著一同過來一臉憔悴的寸板頭,他一張臉都扭曲,眼神更是變得奇怪,

孫吳、告近、蘭昊逸就不說了,陳然這人整個組織裡誰不知道?有名的自私冷漠不好相處,別說招惹他,敢在他麵前敢把話說大聲點的都沒幾個。

結果這樣一個存在,卻被果東按著抓得一臉的抓痕。

鬧夠,吃飽,已經累了一天的果東很快就困了,他抱著自己的兔子爬進陳然的帳篷,很快就睡了過去。

山裡安靜,被子裡還有陳然身上的味道,這一覺果東睡得格外的沉。

也不知道多久之後,迷迷糊糊間果東翻了個身,動作間,他發現身邊空無一物,陳然不見了。

隱約間有了這個認識後,果東立刻就想起之前陳然拋下他跑掉的事,他頓時有些睡不著,在睡意中掙紮了片刻,他強撐著睜開眼。

帳篷裡空空盪盪,帳篷外篝火大作,隱約間似乎有人正在說話。

果東抱著兔子爬向門口,他睡眼惺忪地去開帳篷,實在太困,他試了好幾次才總算找到拉鏈。

拉開拉鏈,把腦袋從帳篷中擠出去,果東一下就看見陳然他們,「陳然……」

陳然、蘭昊逸、孫吳、告近以及營地中其他的人正圍著篝火坐成一圈,他們似乎正在商量著什麼,聽見動靜,所有人動作齊刷刷地回過頭來。

被眾人看著,果東莫名一陣背脊發寒。

「陳……」果東瞌睡醒了幾分。

陳然和孫吳對視一眼,他拿了刀起身走向帳篷。

果東茫然的從帳篷裡鑽了出去,他光著腳站在帳篷前,看著正向他走來的陳然,「怎麼,出什麼事——」

果東話沒說完肚子上就是一涼,他驚訝的低下頭去,陳然的刀從他肚子上刺了進去,貫穿他整個腹部。

果東瞬間清醒過來,他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你……」

陳然……要殺他?

為什麼?

陳然單薄的嘴角勾起,他一雙眼逐漸變得猩紅充血,他眼中都是惡意。

他用力的一點點的把手中的刀往前捅去,他感受著享受著刀刃一點點割在果東身上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他興奮的靈魂都在顫抖。

隨著刀子在傷口滑動,劇烈的疼痛傳來,讓果東大腦都有瞬間的空白。

果東視線越過陳然的肩頭,看向他身後,他才發現篝火前背對著他坐著的孫吳、蘭昊逸他們的腦袋,是一百八十度轉過來……

那時人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

「去死!」飽含惡意和殺意的聲音就在果東耳邊響起。

果東朝著陳然看去。

陳然用力,他手裡的刀整個沒入果東腹部,大量的鮮血隨著刀刃不斷往外湧出,染紅果東懷裡的兔子,也染紅陳然的手。

「去死!」

「去死!」

「去——」

紅光猛然炸開,空氣豁然冰冷,隨之而來的還有黑暗。

「果東?」黑暗中,熟悉又令果東毛骨悚然的聲音傳來。

果東喘著粗氣本能支撐起上身往後挪去,要遠離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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