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 60 章(2 / 2)
這書是沒法看了,齊鳶看了看天色,挑了幾本文集買下,暫時寄存在店家這裡,無奈地跟謝蘭庭往城北去。
然而到了碼頭,遊人如織,哪裡還能租到船?就連小破船都載客出去了。
謝蘭庭見碼頭橋邊的船隻都早已有主,可惜道:「來晚了一步。你說你怎麼賠我?」
齊鳶從書肆裡出來的時候便覺微微有點醉意,此時到了湖邊被風一吹,更覺眼餳耳熱,困意襲來。因此這話聽得也模模糊糊。
正要詢問,就聽湖上有人朝這大喊「謝大人」。
齊鳶抬頭,跟謝蘭庭一同朝湖上看,隻見有艘畫舫朝這而來,越來越近,等到近前,齊鳶看到船上站著四五個俊俏少年郎,個個神色激動,愕然半晌後嗤笑道:「陪你的人這不就來了。」
這幾個少年聲伎個個身段風流,雌雄莫辨,很是嬌媚。
謝蘭庭臉色幾變,但被人認出身份,也不好立刻走脫,隻得含笑沖幾人拱拱手。
這幾個聲伎們當初一見謝蘭庭,魂牽夢縈數日,幾乎害了相思病。後來雖然被孫大夫救治好,但心病未除,隻礙於身份低微無法去見謝大人。
現在謝蘭庭活生生地站在這裡,幾人隻看著便覺心滿意足,於是七嘴八舌,分外殷勤地要請謝蘭庭上船。那盛情模樣,隻恨不得伸手來抓,把人捆上去。
齊鳶的醉意被這場麵嚇跑一半,見謝蘭庭麵色駭然地連連拒絕,忍不住在一旁幸災樂禍地幫腔:「謝大人還是去吧,大人不是想遊湖嗎?良宵美景不可辜負。」
聲伎們紛紛感激地看向齊鳶,心道果然還是紈絝知道自己的心思。
謝蘭庭瞥了齊鳶一眼,見有聲伎仗著有兩□□手,撐著船梢就要翻身下船,立刻轉身,拉住齊鳶轉身就跑。
倆人鑽入人流之中,沿河邊跑出一段,直到一處私人碼頭,湊巧有艘堂客船泊回岸邊。謝蘭庭這才趕緊出錢將畫舫租下,帶著齊鳶躲了進去。
堂客船上格外潔淨,齊鳶坐下後便忍不住大笑起來,揶揄道:「大人這是欠了多少風流債?竟然讓一眾聲伎追著打。」忽又想起孫輅之前講的趣事,好奇道,「他們便是得了相思病的那幾個?」
怪不得謝蘭庭上次戴麵具下山,看來是防備這個啊。
謝蘭庭苦笑道:「哪裡就是風流債了,我不過跟他們有一麵之緣罷了。」
說完頓住,顯然不想多說,隻問齊鳶:「什麼相思病,你怎麼知道的?」
齊鳶笑而不答。
謝蘭庭略一琢磨,明白過來:「是孫輅說的?」
說完眉頭揚起,哼道:「這師兄好沒有師兄的樣子,這次他去金陵,我倒要看看他怎麼回來。」
齊鳶正聽得熱鬧,等最後這句忽覺不對勁,道:「我孫師兄怎麼了?」
謝蘭庭淡淡道:「他跟劉文雋去金陵參加望社集會,此事已經傳開了。他是褚先生的得意弟子,又是上科院試案首,不知多少人盯著。此次去參加集會,原本也是揚名的機會。可惜今年望社有個厲害人物來參加。」
齊鳶:「什麼厲害人物?是望社成員嗎?」
謝蘭庭點頭道:「是他們江西分社的社長,此人想要爭奪望社總社的社首之職。按望社的規定,競爭社首的人要吸納五家小社,或者收攬到令眾人信服的俊傑之才……那社長已經有四家小社了,但現在有孫輅和劉文雋去,他多半會設法招攬他們。你孫師兄恐怕要有去無回了。」
人當然能回來,隻是以後便是望社成員了。
齊鳶他們的文社還沒成立,如果這兩位頂梁的被人挖走,那乾脆別辦了。
齊鳶吃驚道:「你怎麼知道的?」話一出口,自己就明白了過來——何進的文社也去參加望社集會了,謝蘭庭跟何進關係匪淺,看來是早就在打聽好這些消息了。
齊鳶想了想道:「孫師兄不是那眼的人,他行事自有分寸。倒是謝大人的蘭溪社有些危險。」
謝蘭庭道:「蘭溪社未成氣候,望社未必瞧得上。孫輅不想加入望社,對方也未必會放過他,文社集會可是很容易設賭局的。」
這是會被人算計了?
齊鳶心裡咯噔一下,正想細問,就覺畫舫漸漸停下,外麵又有人問:「這是謝大人的船嗎?」
齊鳶聽那聲音熟悉,跟謝蘭庭一起朝外看。
畫舫旁邊有一艘裝點精美的小船,有窈窕婦人站在船頭沖這張望,見到齊鳶後,婦人驚呼一聲,隨即喜道:「齊公子!奴正要找你呢!」
齊鳶定睛看了兩下,這才認出對方竟是婦人打扮的嚴姑娘。
他連忙走出船艙,嚴姑娘在小船上遠遠地沖他福了福,驚喜道:「齊公子,婉君姐姐來信了,齊公子現在可方便收信?」
齊鳶狠狠愣了下,隻覺一顆心幾乎要破腔而出。
「方便。」齊鳶急匆匆道,「我現在就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