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補昨日更(2 / 2)

加入書籤

齊鳶大聲辯駁,外麵的人聽到後也推門走了進來。其中有個蒙臉的瘦高個問:「你身上有銀子?」

為首的賊寇也狐疑地看向齊鳶。

齊鳶道:「我有,但是要單獨跟你們說。」

賊首眼珠子一轉,從柱子上抽出砍刀,點了點頭,轉而走去了何進跟前:「你若能學他老老實實教出來,也饒你一命!」

何進瞪著眼,知道現在生死攸關的緊要關頭,也不敢辯駁。

賊寇給齊鳶鬆了綁,又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推著他往外走,恐嚇道:「別耍花樣,要不然第一個了結了你!」

他壓著齊鳶走出茅屋。

外麵天色已晚,沒有點燈燃火,齊鳶憑借月色隱約辨出有十幾個人,或坐或站地在院子裡。院子西側拴著幾匹馬,正嚼著草料。

大漢的刀子始終壓在他的肩膀上,齊鳶知道與這些人打交道不能拐彎抹角,拱了拱手,低聲道:「我家在城外有兩處莊子,各位可以隨我去莊子上取。我那家仆如今回府城報官,眾人知道我被劫走,肯定會在這周圍先搜羅一番,再不濟便是去山上搜尋,無論如何都不會料到我反而回到了莊子上。」

這番反其道而行之,的確是個計策。

瘦高個走到前麵,捏著齊鳶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來,盯著他的眼睛問:「你若使詐呢?」

倆人離得近,雖然有麵罩相隔,但齊鳶也隱約看出了這人的輪廓,又見對方眼窩深邃,鼻梁高挺,恐怕不是純粹的中原人,便暗暗留意著,嘴上道:「宋時丞相張齊賢也曾路遇大盜,張相雲諸盜多是世上英雄,非齷齪小兒能做的,因此與群盜共飲,結納相識。我雖隻是小小儒童,卻也羨慕宰相器量,想要效仿一二。」

瘦高個眼光微動,齊鳶便知道這人是知道張丞相的。

隻是這群賊寇的老大是那個殺人莽漢,瘦高個說話分量有限。

瘦高個的確知道張齊賢,但他隻聽說過張齊賢的太平十策,這番與盜結友的典故倒是第一次聽說。不過這少年麵皮稚嫩,目色坦然,不是狡詐之輩,應當是真有其事的。

古人之行,今人效仿。倒也不覺得意外。

齊鳶見他已經信了兩分,便微微轉開臉,掙脫這人的鉗製,轉身對其他賊寇道:「更何況,各位身上都是有家夥的,又有以一當十的本事,除非我家莊子上私養死士,否認誰打得過你們?若我家有死士,今天我出門還至於被劫到這裡來嗎?」

「各位義士可以隻安排來人隨我去取銀子,其餘人在莊外等著。我若是使詐,你們的人立時便能要了我的命。」齊鳶道,「我求活命,各位求財,如今有兩全的法子,大家豈不是都便宜?現在天色已晚,各位自己拿主意吧,再晚一些恐怕官兵就要找來了。」

賊寇們麵麵相覷,果真聚到一起商議起來。若是殺了這三個人,那他們不過是得了幾匹馬和一點碎銀子,身上還要背著三條人命。若是按這小少爺說的,反而可能得些銀兩。

若這小子使詐,大不了路上了結了他。甚至實在不放心,等拿了銀子後再殺了他也行。

「就按你說的,我們倆人陪你去取銀子。」剛剛進去要殺人的賊寇說完,又看了眼廂房,「那倆人沒什麼用處,我先了結了去。」

瘦高個微微皺眉,想要阻攔。齊鳶心裡一急,已經錯身擋在了前麵。

「萬萬不可!!」齊鳶心念急轉,對賊首道,「那倆人還有用處!」

賊首早已不耐煩了,橫刀罵罵咧咧道:「你他娘的是不是故意的?他一個臭屁秀才,怎麼就恰有這用那用?你莫不是使詐故意敷衍我門幾個!」

他性子粗野狂暴,幾個弟兄見他橫刀都下意識退後一些。

齊鳶卻不退反進,靠近了賊首,一手輕輕按在鋥亮的刀麵上,湊近了道:「如今時間緊迫,你若殺了他倆,少不得還得料理一番,否則留下痕跡證物豈不麻煩?更何況這倆人還有用。一會兒你們隨我離開前,可以故意留些口信讓他們知道,這樣官兵找來後,詢問他們一同,也會按他們的提示走。這樣借他們之手將官兵支遠,大家豈不是更安全?」

賊首行事向來隻求痛快,但也的確惹下不少麻煩,否則他們不至於落入今日境地,竟要打劫路人馬匹。他偶爾也會事後後悔,隻是自己並沒有彎彎繞繞的腦子,也做不了走一步看三步的事情。

這個小公子的主意一個接一個,賊首聽著有道理,又看齊鳶言語簡明,思慮完備,舉手投足間又有一股沉靜從容,令人信服的氣勢,便哼哧道:「你莫要誑我。」

瘦高個見狀鬆了口氣,想了想,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也忍不住詢問齊鳶:「口信要怎麼留比較穩妥?」

齊鳶抬頭看了看月色:「我家莊子在東邊,各位義士可以提示往北去,高郵、寶應等地都行,這樣即便有人多疑,也隻會想到往反方向試探。東邊定是安全的。」

他神色從容,大刀橫前也麵不改色,隻與眾人輕聲商談。

賊寇們心裡暗暗稱奇,心道被綁架的人無論男女老少,哭鬧的有,求饒的有,硬著脾氣死扛怒罵的也有,但這番反客為主,為他們出謀劃策的卻是頭一次見。而他們的頭頭一路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凡是覺得不妥的都宰雞般了結了,今天竟然能刀下留人了。

他們卻不知道,齊鳶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細心留意他們表情動作,揣度著他們的意思說的。

土匪、海寇、妖賊、逃兵……雖然都是持刀橫行,但各自的喜好、目的與忌憚的事情卻大不相同。

土匪多無賴,欺負弱小良善,若遇到這些人,便不能講道理。海寇則與多各處官府盤結深固,對官兵並無忌憚。唯有這些士兵既對官府避而遠之,又比土匪多些謀劃,凡事考慮得周全一些。

齊鳶先幾番恭維,將稱呼改成義士,言辭中也同情他們不得已而為之。然後示弱,自己手無縛雞之力,是不敢反抗的。最後將逃脫計策坦坦盪盪,和盤托出。這賊首雖然手狠,但能當眾人的頭頭,也不會隻是個莽夫。

賊寇們的思路被他帶著走,心思也漸漸活泛起來,過了會兒,終於拿定主意。賊首先進去將裡麵倆人又威逼了一頓。

齊鳶的一顆心高高懸起,生怕柳大寶忍耐不住跑出來,到時候賊寇們發現他們給柳大寶解了繩子,多半是要壞事。

幸好屋裡的何進和柳大寶隻發出幾聲痛呼,賊首各踢了幾腳後便出來,跟弟兄們在外麵假做爭吵,泄露了幾處地點給屋裡的何進聽。

這番安排完畢,一行人便仍將齊鳶捆了手,嘴裡塞上帕子防止他叫喊,外麵又給齊鳶套上一件寬大鬥篷。瘦高個將齊鳶擄上馬,單手攬住,遠遠看去仿佛懷裡抱了個小嬌娘。

其餘幾人也個個上馬,因馬匹少,又有傷員,少不得倆人一騎,緊隨其後,催馬朝東邊去了。

外麵漸漸安靜下來,茅屋裡黑漆漆的,隻能靠漏進來的月光隱約辨認屋裡的東西。何進小聲喊了兩聲柳大寶,柳大寶應了,從地上爬過來哆哆嗦嗦給他解繩子。

何進初時嫌齊鳶嬌生慣養,給柳大寶解繩子時,朱唇皓齒,牙如碎玉,卻隻是好看不好用,費那麼久的功夫。如今又覺得柳大寶也是不怎麼頂用的,虎頭虎腦的孩子竟沒什麼力氣,還沒自己弟弟中用。

但諷刺的是,他偏偏被這倆膏粱子弟救了命。

柳大寶看不清繩索,好不容易解開了死扣,忍不住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何進將繩子扯鬆,一把抓起他往外走,低聲道:「哭什麼哭!快走!小心他們再回來!」

「齊大哥哥怎麼辦?」柳大寶被拽地踉蹌著走,抽噎道,「他們也會殺了他吧。」

「不會殺他的,他有錢。」何進拉著柳大寶貼著牆根溜出去,借月色辨認方向,這才發現倆人竟就被關在了張家隔壁。

遠處又有馬蹄聲隱約傳來,何進臉色一白,猜著是賊人去而復返,慌忙抓著柳大寶找地方躲藏。這邊剛走出兩步,那馬匹竟然已經飛馳到了近前,騎馬人也發現了他們,攥緊韁繩,勒馬停下。

隻聽駿馬嘶鳴一聲,前蹄高高抬起,何進回頭去看,頓時愣了。

謝蘭庭身負長劍,單手勒馬回身,蹙眉問他:「就你們倆人?」他身後,六名勁裝侍衛默然跟上。

「齊大哥哥被抓走了!」柳大寶已經叫喊起來。

何進回過神,也施禮道:「回大人,那幫賊寇應當是往高郵去了。」

謝蘭庭微微頷首,見倆人模樣狼狽,道:「洪知縣已經帶人過來了,我留倆人陪你們等著。」

說完提起韁繩,剛要催馬又微微怔了怔:「去高郵?」

去高郵的話怎麼還帶著齊鳶?那家夥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又嬌生慣養的吃不得苦。賊人擄他上路是圖什麼?

他遲疑起來,轉回頭看著何進:「這些人是什麼口音?可能看出什麼來歷?」

「聽著是北方口音。」何進思索道,「好像是北方的流民。」

「北方的流民為何要向北走?」謝蘭庭沉吟片刻,等到胯|下駿馬輕輕噴了下鼻子,他才拿定主意,對手下道,「去,把孫大奎接過來,問問他齊府有沒有東西方向的莊子。」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二更」的標題是不是比較好看哈哈哈哈_(:3」∠)_

s:這是昨天的更新,今晚更新差不多一點左右,大家保護秀發,莫要熬夜

s:宋□□巡洛陽時,還是布衣的張齊賢攔駕獻策,獻了十條,宋□□采用了一部分,張齊賢很不樂意,非說十條都是良策,結果宋□□惱了,讓武士把他趕出去了。

【宋史原文:□□幸西都,齊賢以布衣獻策馬前,召至行宮,齊賢以手畫地,條陳十事,內四說稱旨,齊賢堅執以為皆善,上怒,令武士拽出之】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我坦白了:男神每天都想攻略我 我不想和惡女戀愛 絕世無雙:天神殿 巫師之序 娛樂:飾演九重人格,妹妹嚇哭了 大秦之全能紅包係統 女神的神醫贅婿 鹹魚老祖宗她被迫成為頂流 錯婚試愛病嬌惹不起 生化危機大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