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補昨日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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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齊鳶迷迷糊糊地聽到了有人說話,又感到自己像是在被拖著走,然而腦子昏昏沉沉,難以辨認方向,沒多會兒便又昏了過去。再醒來時,已經在一間茅屋中了。

天色尚早,日光從窗戶灑進來,照的人身上十分暖和。齊鳶的雙手被反剪在身後,綁在一根柱子上,此時動彈不得。

賊人們將他扔下後便沒再出去,而是聚在院子裡商議什麼。齊鳶聽他們口音一致,都是北方口音,心裡暗暗思索著,轉過頭打量四周。

誰想一回頭竟看到個熟人。

——何進也被人綁了手腳,扔在了兩步遠處。

齊鳶瞧著他左側臉頰腫著,身上十分狼狽,似乎是挨過打。而角落裡還有一個虎頭虎腦的孩子,看著也就五六歲,穿著一身湖綢衣服,麵皮白嫩,此時正癟著嘴抽抽搭搭,似乎不敢哭出聲。

齊鳶見何進闔著眼皮,不想搭理自己的樣子,也不願跟他說話,隻沖那小孩輕聲問:「小孩,你叫什麼名字?」

小孩滿臉掛淚地轉頭看他,一抽氣,鼻涕先鑽了個泡泡出來。

「柳寶賢。」小孩抽泣道,「他們叫我大寶,你呢?」

「我叫齊鳶。」齊鳶沖大寶點點頭,「能到我這裡來嗎?」

「別說話。」何進突然睜眼,皺眉看了眼外麵。

大寶也對齊鳶搖搖頭,示意不能說話,隨後小心蜷起腿,連滾帶爬,慢吞吞挪去齊鳶身邊。齊鳶也努力往前靠了靠,讓大寶靠在自己的腿上。

小孩半下午都被嚇得六神無主的,此時找到依靠,又覺這個大哥哥溫柔可親,便也緊緊依偎著,把臉埋齊鳶身上發抖。

齊鳶便任由他抽泣著,自己暗暗思索——張如緒家離著城門不遠,自己雖然在車上睡著了,但孫大奎是認識路的。因此出事的地點應當就在正路上。

自己這一路似乎是被拖回來的。身上的衣服麵料嬌貴輕薄,不經折騰,但齊鳶現在後背雖然磨損了幾處,皮膚的擦傷卻很輕,由此可見賊人藏身的這處院落,離著出事的地方並不遠。而這處茅屋雖然破敗,但又十分乾燥,角落裡也沒有蛛網,所以平時應該是有人住的。

如果沒有猜錯,他們現在很可能就在張家所在的村落裡。

這個小村子本就十分孤僻,村子裡又人煙稀少,道路難通,的確適合藏匿。何進應當也是來拜訪張如緒,走得晚了些,因此遭了賊手。

嗯,謝蘭庭帶了人家過來,現在何進失蹤,謝大人應當會來救人的吧。

齊鳶心裡輕輕一笑,心道怪不得何進如此坦然,多半是心裡已經有了指望,就等謝蘭庭來英雄救美了。

但是他卻絲毫輕鬆不起來——這幫賊人操著外地口音,不像是本地的山寇海賊,倒是更像臨時起意,占了這處民居斂些財物,辦完事就走。

看著是山匪行徑,卻又十分警覺,身上佩戴的刀劍棍棒也都十分統一,這就耐人尋味了。

齊鳶雖然不是行伍中人,但祖上畢竟隨軍打過仗的,後來父親忠遠伯去崖川平叛,也曾有軍武之人到府上商談。因此他對行伍之人的氣質並不陌生。

這些人,莫非是哪裡的士兵嘩變?

想到這,他心裡不由微微一沉,若真是士兵嘩變落草為寇,那他們幾個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要知道這些士兵多半是殺過人的,對人命並不十分在意,而且逃兵都怕泄露蹤跡,為了安全,這幫賊人也會考慮殺人滅口。

柳大寶哭了一氣兒,忍不住打了兩個嗝,齊鳶看他被嚇得哆哆嗦嗦的,似乎是怕極了,低聲問他:「你家是哪裡的?怎麼被抓來的?你家的仆人呢?」

「阿福被他們殺了。」柳大寶的臉色白了白,又小聲道,「我家是泰州的,來揚州找親戚。」

齊鳶的臉色也有些發白,現在孫大奎不在這裡,不知道是被殺了還是逃出去了。

「你也騎馬了?」齊鳶問。

柳大寶點頭:「我騎馬,阿福拉著我。」

齊鳶心裡有了數,看來這夥人果然是亡命之徒,目標是搶馬,順道劫了他們幾個看有沒有錢財可圖。

但現在天色漸晚,外麵的人似乎沒有生火做飯的意思,是不打算在這邊過夜了?可是勒索錢財也得找人回去報信吧。

柳大寶麵色赧然地看著齊鳶的衣服。他剛剛趴在這個大哥哥懷裡哭鼻子,鼻涕眼淚便也都抹在了人家身上,好好的衣服都髒了。

齊鳶看他到底是個孩子心性,湊他耳邊低聲道:「你趴我腿上別動,我給你解開繩子。若來得及你也給我解開……」

柳大寶瞪著大眼點點頭。

「先別亂跑,等會兒見機行事,嗯……」齊鳶忽然想起這麼點小孩兒,哪裡懂得見什麼機,便又改口,「算了,等我喊你跑的時候再跑吧……」

柳大寶也不知道懂不懂,使勁點著頭,趴到齊鳶腿上。

齊鳶曲腿便彎下月要,低頭用力咬住他手上的繩索往外抽。外麵時不時有賊人罵罵咧咧在門口走來走去,似乎為了什麼事情爭執,齊鳶沒一會兒就覺得牙根生疼,繩結卻一動不動,心裡不由暗暗著急。

何進睜開眼,看他這樣冷笑了一聲。

齊鳶顧不上跟何進鬥氣,隻能用牙咬住繩子,一刻不停地一點一點往外拔。如此幾十下之後,繩索終於動了一點。齊鳶隻覺嘴巴都要磨破了,見到苗頭後更不敢鬆懈。

柳大寶小臉朝下趴著,憋得臉色漲紫,也不敢吭聲,隻忍耐著。不知道過了多久,齊鳶終於抽出了一點繩子頭。

柳大寶年紀小,捆他的人便也沒十分用心,連著打了兩個死結便把他丟這了。齊鳶費勁開了一個結,等解開第二個結時候嘴裡已經有了血腥。

何進又抬眼看了看,突然道:「我來吧。」

柳大寶便又挪到何進那裡,窸窸窣窣一陣,第二個結終於也鬆落下來。

三人此時都難掩激動,柳大寶低聲道:「大哥哥,我也給你解!」

他扯脫了繩子就要奔過去。外麵卻突然「哐啷」一聲,似乎有人踹翻了東西。又聽有人怒道:「一不做二不休!殺了這幾個豈不省事!我們都未露過麵,誰人曉得是兄弟幾個做的!」

另一人道:「殺了他們也不頂用,不如我們趁早離開,這幾匹馬都是好用的,到時候……」

「到什麼時候?」先前那人怒道,「這破地方水路恁多!我們能跑到哪裡去?你們幾個若怕冤魂索命,這等惡事我來做就是,不過是一刀一個頭的事!何必囉嗦!」

說完提起一旁砍刀,拖拉著便往這邊走。

屋裡幾人聽得清清楚楚,知道凶多吉少了。齊鳶心下一驚,對柳大寶低聲道:「快,回去!」

柳大寶轉身往回跑,才坐回何進身旁,就見有人猛地一腳踹開了門。

繩索還在腳底下,柳大寶被嚇得渾身發抖,抱著胳膊縮成一團。

齊鳶見狀心裡發急,在那人看清屋裡情形前大叫起來:「你這老賊!快放了你齊爺爺!」

賊寇提刀進來,原本就是要結果這幾個富家公子的,聽得有人挑釁,看也不看揮刀就砍。

齊鳶瞳孔猛縮,用盡全力側身快躲,硬生生將繩子扯鬆了些。刀尖幾乎貼著他的發梢擦過,哐當一聲紮進了柱子裡。

那賊寇下手本來是發了狠的,二話不說就要取他人頭,此時被齊鳶躲開不由一驚,明明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竟有這番反應?!

齊鳶小時候看父親練功,自己雖然沒學什麼本事,但反應多少練出來一些。

他餘光瞥見柳大寶已經慌亂地把繩子掛到了身上,心下稍安,趁這個空檔厲聲道:「本事這麼好,如何不用在正地方?隻來殺我們幾個小孩?我們與你無冤無仇,不過是打路上經過,你們要馬要錢自己取了便是,如今卻還要我們的性命!我們也是有爹有娘,平日理敬老憐弱的!你們有本事去殺貪官汙吏,去救一救遭了災荒的流民!殺我們幾個孩子算什麼本事?!」

「哥幾個就是流民!自己都要死了,救個屁!」那賊寇「呸」了一聲,又上上下下覷著齊鳶,「你倒是膽大。要不是你那個小廝傷了我兄弟逃走了,你們幾個也不用賠上小命。哥幾個原本隻是想弄些盤纏的。可現在那家夥跑了,官差說不定說不定哪會兒便來了,你當兄弟會留你們性命?」

齊鳶一聽,知道孫大奎跑脫了,暗暗鬆了口氣。

不過這人的話也是不能信的,他們明明是士兵,哪裡像流民了?更何況孫大奎跑脫了,柳大寶的家仆卻是被他們殺了的。

現在情勢緊張,齊鳶隻得假裝相信。

「既然你們隻是缺銀子,這有何難?」齊鳶正色道,「我們與幾位無冤無仇,便是損失些財物,也不過是民不告官不究的事情。更何況諸位既是真豪傑,我們便當贈些金銀結交義士了。這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們何至於要背上幾條無辜人命?現在殺了我們,你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這幫賊寇的確是士兵嘩變,但他們並非殺人成狂,除了當頭的這個外,另幾人仍舊忌憚著律法,想著若能安穩離去當然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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