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有無冤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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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蘭庭說完後,儼然一副不願多管閒事的樣子。

嚴憐雁原本孤注一擲的,現在顧忌著齊鳶,也有些進退兩難,隻麵容哀戚地看著謝蘭庭,牙齒死死咬著下唇,一圈牙印兒很快咬出了血。

船艙中氣氛十分尷尬。

齊鳶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見沒人先開口,隻得自己出來打圓場,安慰嚴憐雁:「嚴姑娘,此事我跟孫師兄他們也會為張兄作證的,洪知縣應該不是徇私包庇之人,明天先讓張兄家人遞交訴狀,我們看看情況再說。」

他說完見嚴姑娘臉色稍稍緩和一些,希冀地看過來,又道,「再說曾奎又沒有功名在身,洪知縣可以直接拿問拷打他的。是非曲直,明後天便可見分曉了。姑娘性子再急,也得先等上一兩日,到時候若是有什麼變故,我們再一起商議。」

他將情理一一分析清楚,一邊安撫嚴憐雁,一邊又拿張如緒的病情分散她的注意力,話語中也不自覺地帶入了自己的看法。

謝蘭庭起初隻垂著眼默默聽著,後來差覺出幾分疑問,不動神色地看了齊鳶幾眼。

湖船悠悠靠岸,比約定的時間早了足足一個時辰,嚴憐雁驚訝地回頭,正要詢問船工,就見謝蘭庭站起,沖她微微頷首:「嚴姑娘的美意在下心領了,後艙的珍饈美酒姑娘可與小姐妹們分享,有些沒用的東西,在下已經讓人丟湖裡了。湖船的租金也已付過,這兩天都歸姑娘使用了,有什麼事情,告訴船工即可。」

嚴憐雁麵色一變,這才意識到謝蘭庭上船之前已經將她的打算看得清清楚楚了。

這人甚至知道自己再後艙備了「東西」,湖船是自己借的,還沒錢付租銀……

她睜大眼,隨後又意識到,謝蘭庭明知自己算計他,卻仍登船赴宴,看著是鐵麵無情,但又體貼至此……嚴憐雁心緒翻騰,自覺羞愧,沖謝蘭庭深深一揖。

謝蘭庭又看向齊鳶:「齊公子不下船?」

齊鳶滿心想著打聽婉君姑娘的事情,但看現在的天色,崔大夫應該快到了,張如緒的腿更要緊些……他這下無法,隻得趕緊上岸。

謝蘭庭故意走得慢了些,等齊鳶跟上來後,他才忽然笑了下:「齊公子,你剛剛說洪知縣『應當』不會徇私,又說他會捉拿『沒有功名』之人……是不是他對有功名在身的案犯徇私過?」

齊鳶正琢磨怎麼才能見那名妓,冷不丁聽到這番質疑,腦子裡「嗡」的一聲。

這謝蘭庭也太敏銳了!

謝蘭庭一直借著月色細細觀察他的臉色,因此並未錯過齊鳶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慌。

「下官剛到揚州時聽過一則傳聞,說你惹惱了韓秀才,被對方略施懲戒,差點小命不保……」謝蘭庭溫聲溫語,蠱惑一般問,「此事應當是真的吧……洪知縣可是畏懼錢知府權威,徇私枉法,並沒有審問韓秀才?」

「謝大人。」齊鳶正色道,「我要是知道是誰害我落的水,怎麼可能饒了他?但韓秀才的傳言無憑無據,我比你還納悶呢,這個可不能隨便當真。」

他說完想了想,又解釋道:「我說洪知縣應當不會徇私,是因為我從未惹過官司,也沒見過知縣斷案,隻是想著大約是這樣的罷。至於生員不會被拷打問話,這是孫師兄告訴我的讀書的好處。」

謝蘭庭看他神色坦然,想了想,搖頭笑道:「看來是我多疑了。罷了,不過我還有一問。」

齊鳶麵上鎮定,心裡已經忐忑起來,暗想是不是自己又疏忽了什麼。

「我說不插手張如緒的案子,你看起來並不覺得意外,為何?」謝蘭庭問,「是覺得我這人本就這般無情?」

齊鳶鬆了口氣,搖頭笑笑:「小大之獄,無論釋冤、辯誣、議罪還是懲罪,皆有律法可依。為官之人不因喜怒而毀法是對的。更何況洪知縣愛惜名聲,若讓他誤以為張兄背後告狀詆毀他,恐怕對張兄不利。」

「這話倒是。」謝蘭庭哈哈大笑,「不過凡事要是能按喜怒來辦,倒是簡單許多。」

齊鳶聽著此話意猶未盡,好奇地看著他:「那樣的話,謝大人會怎麼判?」

謝蘭庭道:「嚴家逼女為娼,依我看是兒子生多了,應當從倆兒之中選一個,賣去宮裡削根為奴。張家父母有意毀婚,張如緒不願意,就該判張如緒另立門戶。曾奎將張如緒打斷腿,這個更簡單,把曾奎的腿也打斷,兩下扯平。」

齊鳶:「……」

如果不是月色照得周圍明亮如晝,河邊也有數家燈光,讓他十分確定眼前的俊美公子確是神仙之姿的謝蘭庭的話,齊鳶真要懷疑自己身邊走著的,是哪裡來的盲流賊寇了。

「當今聖上以孝治天下。」齊鳶目瞪口呆,忍不住瞪著謝蘭庭道,「謝大人這番高見……似乎有違聖意啊。」

謝蘭庭挑眉,似乎輕蔑地笑了笑。

齊鳶正仰頭看他,就見謝蘭庭微微側臉,也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難得你有冤屈還能說出這番見解,不管是真心還是客套,都要讓下官刮目相看了。」

齊鳶笑笑,正要謙虛,突然意識到對方仍在套話,不由心裡暗罵一聲狡詐。

「謝大人別說笑了。學生哪有冤屈。」齊鳶抬頭張望,見錢福果然在不遠處等著自己,忙不迭地一揖,「大人,學生還要去看張師兄,失陪了。」

說完再不管謝蘭庭如何反應,扭頭就跑。

錢福見齊鳶小跑著過來,趕緊跳下車迎過去:「少爺,遲公子讓小的來這裡找你。少爺怎麼自己遊湖去了?老夫人可是千叮嚀萬囑咐的,不讓你一個人去水邊,危險。」

齊鳶鑽到車裡,見謝蘭庭沒有跟上來,趕緊拍著月匈口連連呼出兩口氣,心有餘悸道:「可不,危險。」那家夥,簡直能吃人!

主仆倆驅車回府,正趕上王密將崔大夫請到了。齊鳶忙將張如緒的事情解說明白,問過崔大夫能治折傷後,又派人去各處采買崔大夫所需的竹板、柳皮,磚頭和米袋等物,這番折騰,直到夜深才顧上吃飯。

崔大夫已經被送去了張家,但張家太窮了,等治完傷後崔大夫還得回齊府休息,齊鳶心裡不踏實,乾脆一直等到了子時末,見崔大夫安然回府,又問過了張如緒的傷情後,他才回床休息。然而後半夜卻時夢時醒,夢裡不停地重復著自己落水的那一幕。

那場景起初還跟回憶中一模一樣,然而幾次之後,卻又隱隱約約出現了人影。

天際大亮時,齊鳶終於從夢魘中脫離出來。他驚叫一聲,大汗淋漓地翻坐而起,隻是夢裡的場景讓他忍不住產生了懷疑。

那一幕是臆想還是記憶?

小紈絝是被人害死的,那自己呢,落水真的隻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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