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有無冤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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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鳶不得不承認,謝蘭庭這次讓他意外了一回。畢竟尋常人聽這話,都會以為是「玉樹臨風」一詞。

「玉樹臨風」是源自杜甫的「皎如玉樹臨風前」,寫崔宗之的俊美,後人以此誇人很是常見。

可「玉樹風前」一詞卻是寫風流故事——倉山居士好男色,且自謂「不肯離花過一宵」。有次出門遊玩,歸家時兩位男伴都因故不能同行,居士不想獨處,返棹而行,幸得吳門歌伶曹玉田相送。

老居士大喜,由此賦詩「桂枝月下香才謝,玉樹風前影又飄」。

此詩流傳不廣,但老先生跟人你儂我儂,送來送去,雖自比李杜,但旁觀者誰不道一句真「風流人辦風流事」呢。

謝蘭庭剛剛因齊鳶頭重腳輕地進船艙,看起來身姿嬌軟輕薄,就說他「輕如鬆花落金粉」,笑他故作風流之姿。

齊鳶自然不客氣,暗中回敬。但誰想謝蘭庭竟然聽懂了!

這廝!

齊鳶心裡咋舌,臉上故作驚訝:「謝大人這是何意?」

謝蘭庭倒是做出一番不跟他計較的樣子了,隻看看他,隨後抬手示意對麵:「看來謝某今天不必一椅獨尊了。齊公子,請坐吧。」

齊鳶眼觀鼻鼻觀心,到他對麵坐下,瞅了瞅桌上的酒杯,卻不敢動了——前一天罵謝蘭庭王八,其實多多少少有點喝酒上頭,所以肆意妄為的意思。

他心裡嘀嘀咕咕,正在對弈的一位媚麗女子倒是驚訝地看著他,笑問:「原來罵謝公子的是你啊?」

齊鳶轉臉去看,見對方烏發臻首,秀頸嫩膚,一時也扌莫不準這位是誰,隻得抿嘴笑了笑。

那女子道:「剛剛公子喊憐雁是為何事?」

齊鳶恍然大悟,頓時明白這位就是嚴姑娘了。

跟嚴姑娘對弈的女子見他們聊天,很自覺地退到了一旁為三人斟酒。齊鳶看了一圈,覺得哪位都不像是婉君姑娘,想要問問,卻又礙著謝蘭庭在這,隻得忍下滿腹疑惑,先伸手將張如緒的玉如意遞了出去。

嚴憐雁原本笑吟吟的,在看信物後突然愣住,一張臉迅速褪去血色,直勾勾地盯著它。

齊鳶見她神色慘淡,也心有不忍,解釋道:「我跟孫師兄今天去看了張師兄,他傷勢太重,所以性情難免偏激起來,做事也往最壞處打算……但張兄此舉本是為了嚴姑娘打算,並非想惹姑娘傷心。」

「這就是你跟張秀才的定情信物?」謝蘭庭突然問,「如此倒是正好,嚴姑娘可以安安心心隨婉君姑娘回京了。」

齊鳶沒想到謝蘭庭是來搶人的。雖然張家不咋地,但張師兄與嚴姑娘可是兩情相悅。張師兄還沒死呢!

嚴憐雁眼眶發紅,隻低頭不語。

齊鳶隻得安慰道:「……嚴姑娘莫擔心,我已經讓人為張師兄請大夫去了,若來得及,大夫今晚就能去給張師兄醫治,或許能治好呢!」

他說完頓了頓,看著謝蘭庭。

果然,謝蘭庭嘖了聲,十分不屑道:「治好了也多半成個跛子,嚴姑娘既有傾城貌,又有玲瓏心,嫁誰不好非嫁給他?」他冷嗤了一聲,「家窮也就罷了,偏偏還無誌,挨頓打就來退婚。」

齊鳶:「!!!」

他怒斥張如緒是激將法,謝蘭庭這番卻是瞧不上。齊鳶忍無可忍地坐直:「謝大人,我張師兄堂堂一府生員,被惡棍打斷了腿,官府不管不問也就罷了,你一個朝廷命官怎麼能對苦主冷嘲熱諷?」

「齊公子!」嚴憐雁突然道:「公子誤會了,今夜小女子借婉君姐姐的名義宴請謝大人,正是為了張公子的事情。謝大人剛聽小女子說完冤情。」

齊鳶對此始料未及,愣了下,隨後看向謝蘭庭。

嚴憐雁也看過去,懇求道:「謝大人,剛剛小女子所說句句屬實,請大人主持公道!」

「嚴姑娘。」謝蘭庭卻淡淡道,「此事既然發生在江都縣內,理應由苦主遞交訴狀,由洪知縣收攝案問。謝某並非本地官員,因你一人之請橫加乾涉,恐怕有違治理之本,也對洪知縣名聲有礙……此事謝某無能為力。」

話音不輕不重,但船艙內寂靜無聲,一時間氣氛也凝重了。

嚴憐雁怔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含淚央求:「謝大人……」隻是後麵有些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了。

她今晚自然料到謝蘭庭可能會拒絕。但她既然讓婉君幫忙請來謝蘭庭,自己又盛裝打扮,備足美酒佳餚,自然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無論獻身還是求死,隻要能給張大哥求一個公道,她是豁出去了。

但她沒想到齊鳶會來。

她還欠著齊鳶人情。

事情的起因是齊鳶他們經常點自己作陪,這幫小頑童們並不通風月之事,遊湖時請她上船也隻是行酒令或擲骰子。自己哄孩子般陪他們玩鬧,最後得的賞銀卻比別人多很多。

有一年張家過的十分艱難,張如緒春天隻穿一雙茅草鞋,腳趾頭都要露出來了。自己看不下去,想到齊鳶家富,便在對方遊船時,懇求齊鳶找張如緒作保,給他二兩銀子買點衣服鞋子穿。

當時這位小紈絝便道:「不就是銀子嗎,別二兩了,小爺我給他二十兩。」

嚴憐雁當時又驚又喜,但沒忘阻止他:「二兩就夠了,張大哥不願白白受人恩惠,銀子多了他肯定不收。」

她第一次對客人提要求,內心十分不安,又怕自己事多惹齊鳶不快。

誰知道齊鳶隻仰著臉想了想:「那就二兩,反正小爺我也不會考,大不了年年去,讓你張大哥年年都能拿個二兩銀。」

果然,之後幾年,這位揚州城的小紈絝每年都要報名縣試。為了不讓張如緒懷疑,少不得還得進考棚一趟。有時他生病,也讓小廝們用轎子抬著他去,學著旁人劃拉幾個大字,再十分不耐地捱著衙役們開龍門。

嚴姑娘知道他的性子,又聽說他在裡麵熬不住,鬧著要出來玩被衙役們訓斥過,心裡又感激又愧疚,自此將齊鳶視為小恩人。

現在小恩人不期而至,她饒是再豁出去,也無法當著齊鳶的麵對謝蘭庭獻媚,又或者轉身投湖,以死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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