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進乃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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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醫早已嚇得麵上失色,他本就是二老爺從道上找得鈴醫假扮,別說太醫院院使是誰,就連太醫院大門往哪兒開都不知道。可是尋常人家誰知道這些?旁人一聽是太醫,哪怕心裡存疑,言語也是甚為恭敬的。

這齊府的小兒子怎麼知道這麼多?甚至連《醫律》都知道?

王太醫脊背上直冒汗,張著嘴不敢言語。想要把事情推給二老爺,又怕後者翻臉不認,到時候連許諾給自己的幾十兩銀子也不給了。

齊鳶也不催促,隻淡淡地看著他。

王太醫在心裡掂量了一會兒,反應過來,開始否認:「黃口小兒,口出狂言!你說我詐騙行醫,我卻未收你診金,何來欺騙貪財之說?你見我不肯為你醫治,竟然血口噴人,簡直惡毒!」

齊鳶問:「那你說你到底是不是太醫?」

王太醫道:「本人的確在太醫院做過醫士。我雖年老昏花不記得《醫律》,但跟沈院使卻是相熟的。」

「那就更不應該了。」齊鳶聽到這裡,終於哈哈哈大笑起來,「沈役此名是晚輩杜撰的。太醫院院使是誰,晚輩一個揚州人哪裡知道呢。」

王太醫猛然一驚,心知自己上當了,怒道:「你……」

「我既不知道太醫院院使是誰,也不清楚太醫院有沒有《醫律》之書。」齊鳶嘲諷地笑道,「剛剛的幾條律法都是本朝《刑律·人命》裡的。我聽朋友說起過,如今拿來一改,再胡謅幾句,沒想到好用的很。」

剛剛別說王太醫,就連齊方祖和落地罩後的老夫人都被唬住了,心想齊鳶怎麼懂得這些?

現在這孩子說是胡謅的,這兩位倒是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隨後心中又驚又嘆,心道這孩子倒是鬼心眼多,要是把這力氣用在讀書上一點,也不至於氣得老師非讓他退學。

齊方祖心情復雜地看了看齊鳶,見那王太醫賊眉鼠眼地想要溜走,哪能給他機會,當即將他痛罵一頓,喊家丁把這假太醫捆了起來,說要扭送官府。

二老爺見假太醫被人拖出去,也已嚇得麵無血色。

齊鳶轉過頭,沖二老爺揶揄地笑了笑,正準備套問這個罪魁禍首,就聽落地罩後傳來一聲咳嗽。

老夫人被蓮蕊扶著,從後麵轉出來,先暗含打量地看了看齊鳶,隨後對二老爺道:「老二舟車勞頓,先回你的院子歇著去吧,有什麼事回頭再說。」

齊家隻是商戶,並不講究女眷進出見人的規矩,在齊老太爺仙逝的頭幾年裡,齊方祖還撐不起家業,齊家裡裡外外的鋪子莊子也都是老夫人打點的。因此現在家裡諸多事務,老夫人不管則以,若要管起來,從不容他人置喙。

齊鳶見二老爺趁機躲了出去,雖然心裡不解,但仍是隨著齊方祖恭恭敬敬見了禮,等著老夫人問話。

齊老夫人在上首坐了,問齊方祖:「穆家的事情你可聽說過?」

齊方祖轉過頭先看齊鳶。老夫人道:「不用避著他,這些他早晚都得知道。」

「是,」齊方祖應了,走到廳門口往左右都看看,隨後讓齊鳶關緊門窗,這才道:「穆家家主來過信,說那曹知府從去年開始就侵吞穆家田地,穆老爺氣憤不過,往浙江布政司遞了訴狀。可是數月過去,也沒有任何消息。後來有一位寺廟裡的居士告訴他,浙江布政使的好友跟曹知府認識,都是京中蔡相的門生。」

齊鳶在一旁聽著,心裡不由咯噔一下。

蔡相指的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蔡賢。

蔡賢數年來深得帝心,獨擅大權,又常提拔自己府上的親故門生,因此他雖是個不通文墨的奴才,卻能權過首輔,成為炙手可熱的內相,得了「蔡相」之稱。

齊鳶這幾年雖然在伯府閉門不出,但也聽說過蔡賢之流徇私違製,侵越抽分,為患地方。可是杭州穆家世代經營禮佛香品,與各大寺廟往來甚密,並非尋常的商戶大族,這樣的人家竟也會被逼迫到變賣田產的地步?杭州知府竟有這麼大的胃口……或者權勢?

這件事不尋常的地方太多,齊鳶悶頭也想不出所以然,隻垂首待在一旁安靜聽著。

齊老夫人也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齊方祖:「穆家來信所為何事?若不是有求於你,他必不會透露這許多。」

齊方祖道:「母親所言極是。穆老爺這次來信,是為了借銀子。」

他遲疑了一下,示意齊鳶去門窗處守著,往前一步低聲道:「穆老爺子當時察覺事情有異,所以想去布政司打點一番。但穆家各族之人從中阻撓,他又不能聲張,情急之下從我這裡借了一些。並以穆家的幾船香料作抵。這幾天,兒子在碼頭接的船便是穆家的香料船。」

齊老夫人皺眉:「借了多少?」

齊方祖將聲音壓到極低:「兩萬兩。」

老夫人臉色發沉,過了好一會兒,才徐徐問:「竟……沒成?」

齊方祖沉重地點了點頭。

「照這麼說,穆家如今竟是凶多吉少了。」老夫人緊緊攥著手裡的帕子,滿腹心事地除了會兒神,突然又看向齊鳶:「鳶兒,聽說你今日去學堂了?可見著先生了?」

齊鳶在遠處正努力支棱著耳朵,想要聽清齊方祖說什麼,聽這話愣了下,忙轉身道:「回祖母,已經見著了。」

「你去見褚先生做什麼?」齊方祖皺眉道。

齊鳶猶豫了一下,道:「自然是去要地契的。」

齊方祖原本看他今日談吐有些長進,又見老夫人留他聽事,心裡欣慰了幾分,打算問問他怎麼突然就轉變了的。此時聽這話還是以前的混樣,不由騰騰生起幾分火氣,怒道:「混賬!我就說你怎麼能想著讀書了,敢情又是出去惹事!」

齊鳶見他揚手要打,立刻往後躲了一步,嘴上嚷嚷道:「爹可冤枉死我了!那褚先生若瞧不上我,私底下讓我回家就是,乾什麼要大張旗鼓地攆我,這不是打我們齊家的臉嗎?這口氣誰能咽的下?他就是瞧不起孩兒罷了。所以我就想著,那麼多良田地契,哪個社學不都得求著我進?看我讀上兩日書,考中縣試去打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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