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宗篇18 皇帝意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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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加琢磨,劉文濟抬指道:「如何懲戒?」

劉曜拱手道:「小懲大誡!」

「小懲焉能大誡?」劉文濟當場駁問道。

劉曜心下微凜,嚴肅地稟道:「康居路遙,安西三國又聯係緊密,牽一發而動全身,況其為世祖親封,血脈近親,不可不慮!」

「朕明白你的意思!」聽其言,劉文濟表示道:「然而,康王暴力破壞的,正是世祖皇帝定下的祖製,以宗法製之,誰又能說些什麼?」

見皇帝是這樣的態度,劉曜不免心驚,同時心中也暗暗感嘆:當今天下,終究已經不是世祖、太宗時期了

當然,這樣的感慨,劉曜是不敢明示出來的。劉文濟則在思索一陣後,指示道:「以理藩院名義,行文一道,快馬疏勒,召康王入京!

苦主都告上朝廷了,缺了被告怎行?朝廷也不能偏聽於闐君臣的一麵之詞,就讓康王,就於闐滅國之事好生解釋一番!」

麵對皇帝的決定,劉曜眼珠子轉悠幾許,慢慢地亮了,待看見躺椅上劉文濟那張平靜如水的麵龐,心下也逐漸安定了。

對於康居滅於闐之事,朝廷肯定是不滿的,這也是拋給了朝廷一個大難題,處置是必須要處置,而難就難在一個「度」的問題。

處置輕了,無以倡大義、正宗法、明態度,更無法對內外藩國形成震懾,朝廷對於藩國的態度,的確是越來越放寬限製,但不意味著放縱放任。

底線問題、原則問題,是不能隨意突破的,這是世祖、太宗皇帝定下的東西,誰也不能擅加破壞。而劉文濟想要進行的宗藩體係改革,本質上仍舊是在前代基礎上,進行梳理完善,就是對底線與原則進行係統的梳理與規定。

平心而論,康居王劉曄的做法,就是打破政治原則的事情,任何一個強勢的中央帝國,都不會輕易放過。於闐雖非劉姓封國,但它的藩屬地位,是世祖時期就定下了的,劉曄滅之,其性質已然注定,影響也必定惡劣。

換個角度來說,你康居為了擴張勢力,能以強淩弱,滅了同屬藩臣的於闐,那麼有朝一日,更加強大的安西,也動了心思,調頭滅了你康居,屆時是不是輪到你康居來向朝廷告狀訴苦?

倘若其他海內外封國都有樣學樣,那整個帝國藩屬體係,豈不亂套?一個於闐國的滅亡,的確不算什麼,但放到帝國好不容易成型的「新宗藩體係」中,就很可能是潰千裡長堤的那處蟻穴。

再往深處想想,康居今日能滅封國,那來日,又是否會造中央帝國的反,入侵高昌道?不要說這樣的可能性有多低,但劉曄滅於闐的做法,也實實在在地讓中央帝國君臣們去思考這種可能性。

因此,於闐之事帶來的負麵影響,遠比其滅亡本身要嚴重得多。對帝國中樞而言,這是意見性質嚴重的政治事件,也必須鄭重對待,嚴肅處理。

但另一方麵,真處置重了,又同樣不合適。雖然路遠,但朝廷絕對不缺乏手段,軍事製裁遠遠沒到那個地步,而不管是政治懲戒還是經濟製裁,也都得考慮對其他封國的影響。

安西三國雖然已經分道揚鑣十多年了,但在麵對中央帝國的時候,隻怕還是穿同一條褲子。何況,康居國畢竟是姓劉的,打斷骨頭連著筋,為一外姓,即便「宗法」的調子唱得再高,隻要「過分」了,就將影響皇室血脈之間的關係,破壞宗王與帝國中樞之間的信任。

這實在是一件內背景負責的麻煩事,也很難真正掰扯清楚,而如何能夠既起到朝廷想要的震懾效果,又能把影響控製在宗藩雙方都能接受的程度,這就十分考驗政治智慧與手腕了。事實上,於闐事件的結果如何,已經不那麼重要了,重點在得出結果過程中的各項博弈。

而皇帝召康王劉曄進京自述的決定,則讓劉曜聯想到了很多,首先便是當年前吏部尚書、宰相劉繼昌倒台前,被群起舉報彈劾,當時皇帝就曾開廷議,讓其「自證」。

但結果呢,劉繼昌跨台了,遠走安東。而想到安東,對「劉繼昌事件」所知不甚清楚的劉曜,不由驚疑,莫非那背後還與安東國內有關係?

召康王進京怕隻是第一步,而接下來,皇帝有何打算,劉曜在思慮之時,心中也越發好奇了。甚至於,忍不住向劉文濟道:「恕臣鬥膽,若康王聽詔進京,陛下將如何打算?」

劉文濟瞥了劉曜一眼,淡淡道:「解釋得好,從輕發落,解釋不好,那就換個康居王!」

此言落,劉暘心下凜然,按捺住心頭的驚愕,劉曜抱拳行了個禮,不敢貿然接這話。

手指在腿上輕敲了幾下,劉文濟又說道:「於闐國的那些流亡主臣,當如何安排善後,你可有打算?」

對此,劉曜疑問道:「於闐之事,尚無定論,眼下談及善後,是否為時過早?」

「定論與否,是一回事!安排準備,又是另一回事!」劉文濟擺了擺手,以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難道,還能讓其復國不成?」

從皇帝如此口口勿,便可知於闐國的未來如何了。顯然,對劉曄造成的既定事實,朝廷還是有接受的心理準備,隻不過,為這個既定事實,需要付出相應代價罷了。

聽皇帝這麼說,劉曜不由了然,思吟幾許,提出一個建議:「賜其爵祿,於國內擇一地暫作安頓如何?」

「九州域外,何其廣闊,封國幾多,還怕找不出個安頓於闐主臣的地方?」對於這個答案,劉文濟顯然不是很滿意,也沒讓他繼續,而是直接做出指示:「安西不是向西占領了不少地方嗎?遣使安西,從魏王那邊劃一片土地、城池,封給尉遲玨……」

若不是怕禦前失儀,劉曜都要「嘶」一口涼氣了,他可算是意識到了,皇帝已經在構思一盤大棋了。

「不知安西王那邊能否接受?」劉曜指出。

對此,劉文濟則語氣漠然地道:「安西難道不是漢土?大漢天子難道對漢土沒有處置之權?

皇考當年曾於各封國再行分封功臣勛貴,難得朕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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