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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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過半,秋荷在廊下遇見從書房走出的衛湛。

向來與自家小姐一條心的小胖丫頭埋怨道:「姑爺不喜外男送小姐東西,可以直說,沒必要燒毀氣哭小姐吧?」

氣哭?

衛湛沒解釋,快步走到正房前,沒同往常那樣直接進入,而是先叩了三聲門。

屋裡燃著十五連盞銅燈,女子靜坐燈火中。

衛湛推門走進去,彎月要看向她的清澈的眼底,沒有哭過的跡象,是秋荷言過其實了?

「哭了?」

不知為何,明明是同一張臉,連衣衫都未更換,可寧雪瀅就是聽出了其中的不同,也許是對自己的丈夫越來越了解,也許是太過厭惡衛九。

「沒有,他沒那個本事讓我哭。」調整好情緒,寧雪瀅展顏一笑,嬌嬌俏俏的。

衛湛以冰涼的指尖碰了碰她的眼角,直起月要身,「明日,我讓人從庫房搬一把貴妃椅來。」

「不必了。」

工匠不同,所賦予木料的心意不同,何雲舟在製作那把貴妃椅時必然是帶著祝福的,那份誠意無法取代。

衛湛沒再多言,抬手覆在她的發頂一點點抓揉,到最後直接讓人靠在自己的身上。

寧雪瀅還不想和離,她與衛湛之間雖處於磨合階段,卻有種潛在的默契,至少是她單方麵感受到的。

環住男子的月要身,她深吸口氣,隨後捂住鼻子嫌棄道:「去換衣。」

這件衣衫上有衛九喜歡的鵝梨香。

寧雪瀅曾也很喜歡鵝梨香料,如今避之不及,一聞到這個味道,就控製不住想起衛九,想起衛九的可惡行徑。

衛湛鬆開她,抬袖聞了聞,然後麵無表情地點點頭,「嗯,讓人生厭。」

他一本正經陰損衛九的樣子著實有些耐人尋味,寧雪瀅忍笑推他的背,「快去。」

衛湛向外走,剛回到書房摘掉銀戒,就見盛放銀戒的小木匣下壓著一張紙條。

「衛湛,美人計在你身上屢試不爽嗎?別同我講,這一世的她還沒被利欲熏心。一個背刺過你的人是不值得信任的。情愛不適合你,該及時止損,你今生是回來復仇的。」

一番勸說,苦口婆心,然而,是挺讓人生厭的。

衛湛走到火盆前,吹燃火折子,將紙條丟了進去,看著燃旺的炭火,眸光晦暗不明。

四更天時,寧雪瀅在睡夢中感覺有人從背後擁住了她,鼻端傳來熟悉的蘭香,她沒有抗拒,被男人攬入懷裡。

衛湛發覺自己變了,不但與衛九離心,還因她與衛九鬧了矛盾而感到舒悅。

當獨屬於衛湛的口勿落在臉上時,寧雪瀅抬手擋住,「你先告訴我,咱們在、在行房時,那個人會感知到嗎?」

衛湛無法確定,但依衛九談及寧雪瀅的口氣來說,在行房一事上,應是感知不到的。

抓住寧雪瀅的手放在唇邊輕口勿,他喑啞回道:「不確定,九成不會。」

這話沒安慰到寧雪瀅,以致衛湛靠過來時,她都是繃緊著一根心弦,身體極為僵硬,「衛九說,不準咱們以後在逢九前行房。」

「他管多了。」衛湛挑開妻子的係帶,大手一握。

寧雪瀅啟唇呼吸,肌膚呈現出桃粉色。

衛湛跪到床尾,抬起了那對小巧的足。

可寧雪瀅太緊張,加之魚鰾被衛九全部摧毀,即便今夜行房大抵不會懷上,可還是無法盡情投入,一再讓衛湛鎩羽而歸。

受不得她的排斥,衛湛扯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稍微使了些蠻力。

寧雪瀅緊鎖眉尖,側過頭盯著帳外的燭火,咬住朱唇。

兩人的身影被映在帳子內側,一上一下。

上方的人鳧動著,久久不息。

一滴汗水自額頭流淌,寧雪瀅哼唧一聲,說不出的魅惑,還有三分耐人尋味的悅然。

與喜歡的人敦倫,身心本該是舒坦的,寧雪瀅說服自己接受這份羞赧和欣愉,享受魚水之歡。

先前特意交代董媽媽支開守夜的人,她細喘幾聲,慢慢放鬆,也放開了自己。

她被拉扯進洶湧浪潮,音浪隨海水上下沉浮,除了頭頂時不時撞到床圍,其餘都是妙不可言的。

「衛郎。」壓抑不住時,她攥著衛湛的肩,粉潤的指甲陷入他的皮肉。

迷離的視野裡,她看著男子那張不復冷欲的俊臉,抬起溫熱的手細細描摹,有薄汗凝在指腹。

多想與他一個人長相守。

細碎的聲音溢出檀口,她啟唇呼吸,被窒息悶熱吞噬。

衛湛一直在鳧動,額頭有細細的青筋在跳動,清澈的眸染了春情,有春水潺潺盪漾。

他喜歡這種感覺,喜歡不顧一切與她沉陷情潮。

俄爾,寧雪瀅雙手搭在枕頭兩側得了自由,還沒來得及舒口氣,就又被捉住一隻腳。

她花容失色,說什麼也不肯依。

桂魄皎潔,月影橫斜,萬籟俱寂的深夜,帳中事變得不可言說。

被支開的秋荷打個哈欠走進耳房,準備洗漱入寢。

董媽媽也在其中,搭著條棉被昏昏欲睡。

秋荷點燃火盆烤手,「聽青橘說,今年是京師近十年最冷的一冬,不知要到何時才能徹底回暖。」

「季節交替也有個循序漸進,徹底回暖要到明年三月了。」董媽媽閉眼笑道,「到時候漫山遍野都是盛開的迎春花,可好看了。」

秋荷期待著來年春日,也盼望著大同鎮的剿匪能在春日前結束。

雪虐風饕的夜,季懿行幾人被將士抬回帳篷,皮膚凍得微腫。

可縱使這般,季懿行還是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帶著人離開,不過是棄卒保車。

小跟班唇色發紫,若非有將士替他搓揉,怕是熬不過這一晚。

等喝上熱氣騰騰的薑湯,小跟班披著棉被看向一直僵坐的季懿行:「老大,你認個錯這事就算過去了。咱們年紀小,主帥

們隻會覺得咱們缺乏經驗和膽量。」

比起寧嵩,小跟班顯得木訥許多,看不出季懿行的心思。

季懿行也不願同一個呆木頭多作解釋,拿起薑湯大口喝起來。

小跟班呼出一口熱氣抱怨道:「今兒這事,太子都沒說罰咱們,寧總兵卻不依不饒。」

「太子才是年紀小需要歷練,尤其是在洞察人心上。」留下一句高深莫測的話,季懿行起身走向帳篷,不顧將士阻攔,在風雪中跑了十個來回。

也是個強種。

歇在此處的寧嵩佇立在帥帳前,凝睇著那道倔強身影,重重嘆口氣。

負責統領禁軍前來剿匪的主帥走到他身後,「寧總兵為何嘆氣?」

寧嵩盤著一對雞心核桃,冷然開口:「那小將雖勇,卻沒有繼承季老將軍的大將之風,可惜啊。」

季老將軍是寧嵩的伯樂,一手將寧嵩提拔起來,兩人有著超乎年紀的情義,這才促成了子嗣的婚事。

帥帳深處,太子徐徐走出來,立在三尺火光中同樣望向那道身影。

之所以不處罰季懿行,不是自己的洞察力不夠,而是在出發前,曾與詹事大人有所約定,要想方設法將季懿行送到尹軒的手裡。

雖不知詹事大人的具體計劃,但早已在他的口中得知一個驚天的秘密。

當年賢妃生下的骨肉不是皓鴻公主沈茹思,而是季懿行。

兩人同日出生,被秘密調換了身份。

當日,季府從侍女到穩婆再到郎中,皆被賢妃和俞翠春收買,季家夫妻至今還被蒙在鼓裡。

雖不知詹事大人是如何得知的這一秘辛,但自己見過父皇所繪的賢妃畫像。

季懿行與賢妃像極,也難怪趙得貴在瞧見季懿行的第一麵,就想將他引薦至禦前。

好在,趙得貴被詹事大人規勸,成了自己人。

按著詹事大人的預判,接下來會有一場大戲。

自己也等著看呢。

翌日,寧嵩的部下探知到尹軒的蹤跡,據說是轉移到了另一座山頭。

季懿行和小跟班主動請纓,加入到主攻尹軒的隊伍。

寧嵩本不欲批準,卻接到太子令,隻能照做。

臘月廿五,眾將士隨主將在深夜活捉到三名下山搶糧的山匪嘍囉。

主將按太子的意思,打算讓部下假扮三人,混入山寨。

擒賊先擒王,若能智取便是最好。

為了將功補過,季懿行自告奮勇。

小跟班沒什麼主見,緊跟季懿行。

主將點點頭,又派遣一人與他二人同行。

在嚴刑拷打下,三名嘍囉繪出山寨的圖紙,眾將鎖定尹軒的居室,剛好與灶房在一個院子裡。

主將讓人搬來幾袋軍糧,叮囑道:「上山後直奔尹軒居室,若沒見著目標人物立即撤離。此遭驚險,務必謹慎。」

「諾!」

季懿行三人換上嘍囉的衣衫,扛著糧食

上山。

月黑風高(),有嘍囉的月要牌?()?[(),三人順利進入寨子。

小跟班不禁想,要不說是匪寨,比不得敵營森嚴,這不就輕而易舉混入了。

三人扛著糧食一路走進尹軒所在的院落,被後廚催促著放下糧食。

烏漆墨黑的,後廚急著開火,沒有打量三人,但嘴上給予了贊賞:「被官兵圍困數月,快要揭不開鍋了,你們仨挺有本事,還能在風口浪尖上搶到糧。這回能給兄弟們做頓像樣的夜宵。」

三人默不作聲,齊齊看向緊閉的居室。

季懿行握住月要間刀柄,手起刀落,敲暈了廚子。

隨後抬了抬手指,躡手躡腳走到居室窗前,不比大戶人家以明瓦封窗,簡陋的山寨窗戶都是紙糊的。

季懿行在窗紙上戳了個洞,向裡吹進迷煙。

等了片刻,他推開房門。

屋裡四四方方,沒有隔間。

輕輕推開房門,他走在最前頭,借著月光靠近半垂的帳子。

一步兩步,心驚肉跳。

旋即,他抬起刀,發狠地刺了進去。

刀尖穿入棉被,攪起層層棉絮。

「床上無人!」

是起夜去如廁了,還是沒疊被子亦或是設了陷阱?他心思百轉,有絲慌亂。

小跟班扯了扯季懿行的衣角,小聲提醒道:「頭兒,咱們可能被那三個嘍囉騙了,這裡很可能就是廚子的居室,尹軒住在其他地方。趁著咱們還沒暴露,快撤吧。」

來都來了,季懿行不想無功而返,磨牙道:「你們先走,我去一趟兵器庫。」

聽聞尹軒握有火銃,若能借機摧毀,算是立了大功。

小跟班急切道:「不行,會暴露的。」

「要不也要強攻這座山寨,暴露又如何?你們下山與將軍說明情況,待我毀掉兵器庫,放出響箭,你們即刻強攻,來個裡外夾擊。」

「你一個人?」

季懿行哼笑了聲,早在進入山寨時就已觀察了周遭,寨子人不多,或許一部分山匪因為無糧果腹自行下山了。

強弩之末,可以用來形容他們。

可正當他說服另外兩人準備分頭行動時,安靜的小院裡突然湧入一批山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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