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猥瑣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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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上李堯失手打翻了茶杯,剛添的滾燙的水燙得手通紅也不覺得。

謝千戶猛然回頭看他,神情陰鷙可怕。

李堯呆了半晌,猛地跳起來,大聲喊道:「胡言亂語!擾亂公堂!來人!立即拿下他!割了他的舌頭!」

一大隊人腳步雜遝奔出門去。

三擊鼓完的鐵慈卻在後退,厲聲對那些攔在她和百姓之間的衛所兵丁道:「你們千戶已經做了錯事,你們這是要繼續助紂為虐,跟隨謀逆重犯,步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嗎!」

士兵們有些不安地看著她,但沒得到上峰命令,不敢動彈。

「你們都是軍戶,家小都在滋陽,想想謀逆的下場!」

士兵們的臉色變了。

一大群人沖出來,這批人是縣衙差役和兵丁,手中揮舞著武器,李堯的聲音遠遠傳出來,「拿下!拿下!」

鐵慈夾在衛所兵丁和縣衙差役之間,臉色不變,道:「放下武器!」

衛所士兵麵麵相覷,有人大聲道:「你說千戶有罪就有罪?你說縣丞謀逆就謀逆?你算什麼東西!」

「說謀逆,我自然有證據,說殺人,我也有證據!請大家隨我去看!」鐵慈聽得身後腳步雜遝,頭也不回地道,「謝千戶,你罪責不重,或為李堯所蒙蔽,現在抽身,還來得及!」

身後腳步聲停住了。

李堯卻沖了出來,喝道:「還愣著做什麼!拿下這個胡言亂語的惡徒!」

又對謝千戶道:「請千戶下令,驅散那些無知百姓,免得被奸人所蠱惑!」

謝千戶垂著眼睛,似在沉吟。

李堯麵色一緊,隨即湊近他,低聲道:「千戶莫要受人蠱惑,下官並未擅自調兵……周大人對您可是有知遇之恩哪!」

謝千戶眼神微微一動。李堯又道:「至於他說的什麼栽贓陷害,殺人害命,我可以拿我的前程和您發誓,絕對沒有!千戶放心,您特地前來助我,我怎敢有損千戶前程!」

謝千戶沉吟一會,終於點點頭,對鐵慈道:「你所言之事,無憑無據,你自己卻是人證物證俱全的在逃凶手。緝拿罪犯是我等之責,容不得你在此信口雌黃。」手一揮,一部分士兵用槍將百姓往外推,一部分則向鐵慈包圍而來。

百姓們猶疑著,終究鐵慈所說的太駭人聽聞,良民向來也不敢和軍隊相抗,是以雖然懷疑,卻也步步後退。

包圍鐵慈的人則在不斷合攏圈子。

這情形不出鐵慈預料,她正準備出手,忽然一人撥開人群,大聲喝道:「李縣丞,我等撫政滋陽,便當聽民聲破疑難行仁政,既然對方舉告訴冤,且有證據,便當令其呈上證據,如何話都不許人說!」

鐵慈抬頭,微微一笑。

還算有救。

李堯怒道:「大人,您這是何意!你莫忘記,他也告你了!」

縣令指著自己鼻子,「對,所以本縣認了!」

一聲出眾人嘩然。這話的意思,不就是縣令指控縣丞架空主官,一手遮天麼?

李堯再沒想到這個早已被自己整服氣的爛醉鬼,竟然在此刻硬氣了起來,臉色鐵青正要說什麼,縣令已經上前一步,喝道:「衙門各班頭差役,退後三步!護衛首告者前去取證,不得驅散百姓!」

「你!」

「我是滋陽縣令,衙門主官!我代天行牧守一方重任!諸般屬從,誰要違拗本縣的話,誰就是蔑視朝廷和君父!」

李堯退後一步。

他不在乎這個梗著脖子的縣令,但當著那許多百姓的麵,他不能授人以柄。

他望向謝千戶,謝千戶臉色也不好看,半晌低聲道:「看便看。我的人圍著,也生不出什麼花樣來。」

李堯先是失望,隨即明白他的意思,心中一喜,忙道:「多謝千戶仗義。」

他陰鷙地盯了鐵慈一眼,拂袖走到一邊,鐵慈走下台階,士兵們圍成一個大圓,亦步亦趨移動著。

百姓在更外圍,也跟著走,如果從天上看,就像一個巨大的黑色線團,在緩慢地向前滾動。

百姓都盯著,衛所士兵也不好動手,一路挪到蒼生塔外,百姓們愕然看著心目中神聖的高塔,不明白何以找證據找到了這裡來。

李堯冷冷看著鐵慈,道:「你是想說,佛門聖地藏汙納垢,是殺人謀逆所在地嗎?你可知曉元檀寺諸位大師,德高望重,普度眾生,是滋陽百姓心中的神嗎?」

幾乎立刻百姓們臉色就變了。

鐵慈自然明白宗教在百姓心中神聖地位,這大抵也是李堯等人會選中蒼生塔的緣故,固然主要是因為臨近風波山,山底資源特別,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要借聖潔的佛光,來遮掩暗底下的魑魅魍魎。

「請公祖尋一些百姓,去探訪元檀寺諸位大師。」鐵慈看著元檀寺和蒼生塔之間的高牆,蒼生塔原本屬於元檀寺,不知何時,元檀寺以修整為名,壘起了一座高牆,恰好將蒼生塔原本和元檀寺通著的門堵起來,導致蒼生塔不得不另外開門,現在這裡已經是兩座背靠背的建築,「……我想,元檀寺一定會給出一個鮮明的態度。」

不多時,派出探問元檀寺的百姓便回來了,都說大師們並不開山門,隔門說了和蒼生塔已經並無關聯,且目前寺內並無僧人在蒼生塔。

百姓們都很詫異,議論紛紛。

鐵慈笑了笑。

不出她意料。

元檀寺一定已經發覺了蒼生塔的異樣,以沉默的動作劃清了界限。而對於李堯和他所勾結的人來說,元檀寺的和尚們更有名,不能輕易滅口,堵上門更方便他們行事,自然樂見其成。和尚們雖然隱隱察覺問題,礙於李堯勢力選擇明哲保身,但如今李堯想要拉上元檀寺為他們背書,大和尚們怎麼肯。

鐵慈敲蒼生塔門,竟然有和尚來開門,一臉茫然狀問何事?

丹霜眉頭一皺,心想先前蒼生塔已經走空了的,現在又出現了和尚,看來裡頭已經做好準備了,難怪李堯敢來。

應門的和尚皺著眉道:「這位檀越,因何前來叩門?蒼生塔正在做早課,不接待香客。」

鐵慈看著他,笑了笑,忽然伸手在他光頭上扌莫了一把。

百姓:「……」

李堯等人:「……」

和尚猝不及防,急忙後退,但已經遲了,給鐵慈一把擼下幾個黏上去的假戒疤,隻留下個光溜溜的腦袋。

百姓:「!!!」

假和尚!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鐵慈一拳便將那個假和尚打成了牆貼。

丹霜順勢一腳踹飛了大門,百姓們趁著士兵們發呆,呼啦一下湧了進去。

縣令立即下令:「將這些假和尚都拿下!」

差役們猶疑著看李堯,李堯怒道:「一個假和尚,又不一定都是假和尚,行事如何能這般粗暴!」

「那請過來都扌莫一把。」鐵慈建議。

李堯:「……」

很快也不必爭執了,因為已經有膽大的百姓試圖去扌莫那些和尚的腦袋,結果一個和尚猛地踢倒了那膽大的小子,還要再踢時,被一擁而上的百姓驚著了,二話不說,轉身便躍過了牆。其餘假和尚瞧著,頓時也不做出塵無辜之狀了,紛紛越牆而過。

反正這裡的東西已經運走,何必留下來招人毆打。

假和尚事情一出,眾人看李堯神情就不大對了,李堯卻擺出一臉愕然狀,道:「蒼生塔內如何都是假和尚?!」

他撇得乾淨,鐵慈也不和他掰扯,笑一聲,開了蒼生塔門,一看那地麵鐵杆已收,地洞已經關閉,並不驚訝,她上到頂層去開那蓮花,但這回按下蓮花層也沒有動靜了。

這處的入口已經毀壞了。

百姓們看她躥上躥下,屏息等待,卻什麼都沒等到,不禁議論紛紛。

鐵慈透過濟濟人頭,看見人群後李堯微帶得意的神情。

既然已經派追兵進入過蒼生塔,發現地洞門開追了下去,自然不會再把門開著,進門的機關也會毀去。

眼看人群等得不耐,李堯冷冷道:「茅公子,這蒼生塔上下,可是都陪你看過了,什麼都沒有……你的證據呢?」

「不急。」

鐵慈走出塔門,蒼生塔不大,圈地卻不小,斜對麵一片花樹開得葳蕤,桃花燦然如雲霞,青牆似覆紅錦。

人群中有人低聲道:「這地方桃花倒開得特別好。」

鐵慈便帶著眾人走到那桃花林處,近看更發現桃花開得嬌艷,花樹底下繡球花更是早開。

桃花林側有假山流水,這裝飾風格明顯和寺塔不搭調,鐵慈繞著假山轉了幾圈,便請人借鏟子來,越多越好。

然後她帶人鑽進那碩大的假山,拿著鏟子到處拍拍鏟鏟,中空處放過,聽得一處特別實在,便道:「是了。」

說完掄起鏟子橫拍,砰地一聲巨響,假山石簌簌剝落,露出裡頭的磚塊。

這假山石竟然是磚塊砌的。

百姓們來了乾勁,很多人幫忙,將那磚頭都拆了,漸漸便拆出一個洞口來。

出現縫隙那一霎,李堯微微變色。

鐵慈一直覷著他神情,唇角一彎。

就知道李堯不知道這裡還有個入口。

她去過地下,可謂結構復雜地形多變,這蒼生塔除塔身外其餘地方底下恐怕都是空的,所以蒼生塔後來圈了很大一塊地一直和風波山連起來。從位置推斷,溫泉洞應該是在最上方的,而她之前看見過溫泉洞有一個狹窄出口。

這個出口之前應該開在蒼生塔院內地麵。為了掩人耳目,地麵必然有所遮擋,那麼就隻能是假山了。

看見洞口,百姓都一陣驚訝,當即騷動起來,當即便有人上前來要幫忙,人多勢眾,很快就把洞口擴大,李堯神色陰晴不定,忽然道:「既然發現地下洞穴,情況未明,來人……」

鐵慈截斷他道:「請諸位父老鄉親,選取二十人隨我下去探看一番。」

李堯冷冷道:「底下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或許存在危險,你就這樣貿然帶人下去,你想過百姓們的安危麼?」

「但有一人受到傷損,我便隨你去衙門。」

「你本就是在逃罪囚,憑什麼還能以自由作交換!」

「縣丞又憑什麼確定底下有危險,要百般阻擾!」

一時間空氣間火藥味彌漫。

忽然一人走出來道:「走啊!」

卻是丹野跟了過來,沒帶他那海東青。

李堯一看見他就冷笑,道:「你也是逃犯!這般公然出現,是要挑釁我,還是要給這位做偽證?」

丹野雙手抱月匈,用下巴看他:「挑釁?你配?」

李堯氣得臉色鐵青,看一眼百姓神情,又不禁冷笑:「你倒是去啊,看誰信你?」

鐵慈皺眉。丹野這家夥這時候跳出來,隻能是反效果。她需要的是中立的旁觀的百姓,而不是這個異族人。

忽然一個聲音怯怯道:「這位公子,你說縣丞殺人,他殺的……是什麼人?」

「自然是栽贓到我身上的那三個無辜女子。」鐵慈答。

人群分開,走出來一個小小少年,不過七八歲年紀,袖口上紮著白布,按大乾風俗,這是在為家人戴孝。

他低頭躬身,道:「我是曾梅的弟弟,我願意隨公子下去探看。」

曾梅就是第一個被害的女子,也是曾在大街上大膽撞到鐵慈身上的那個少女,鐵慈凝視著那孩子和那少女相似的輪廓,心生憐憫,伸手扌莫了扌莫他的腦袋。

這孩子首先站了出來,立即便有數十個孔武有力的青年人也站了出來願意下洞,李堯看著百姓臉上神情,盤算著自己的人數,心中猶豫,看了看身後一個披著鬥篷的護衛。

那護衛沒有表情,伸手扌莫了扌莫劍柄。

李堯眉心一跳。

他的幕僚低聲道:「東翁,人已經撤走,該清掃的痕跡已經清掃,就那幾個洞,尋常人哪裡看得出是做什麼的?此刻硬要阻攔,反倒啟人疑竇……」

李堯沉默著,眼神漸漸鐵似的冷硬,冷笑一聲退後一步。

「既然你一力堅持要帶人下去,那你便帶吧。但是本官還是覺得下洞危險,如此,老幼不可下洞,家中獨子不可下洞。」他點選了一些人,都是一些鰥寡孤獨,和一些乞丐流浪漢,沒什麼親緣聯係的人。

鐵慈也沒說什麼,當先跳了下去,百姓們隨後跳下,丹霜也混在人群中進去了,李堯的人自然也跟下去十幾個,謝千戶一直冷眼旁觀,眼神不定,一揮手,也令十幾個軍士跟了下去。

順著洞口走上一陣,地麵漸濕,熱氣冒出,當眾人看見那幾個大大小小的溫泉的時候,都十分驚嘆。

「知道為什麼上麵桃花不敗,繡球早開嗎?」鐵慈指著汩汩冒熱氣的溫泉,「因為地下有溫泉,地熱……有誰會水?煩請下溫泉看看。」

便有人跳下溫泉,這水水質清冽,有人道:「水底有一層黑黑的東西。」

便將那東西撈了些在掌中給眾人看,有人便道:「這仿佛是炭粒鐵屑之類。」

鐵慈問:「敢問閣下所執何業?」

那人道:「小人是打鐵匠。」

鐵慈露出笑容,「好極。」

她將那些炭粒鐵屑收集在帕子中,帶著眾人,走到原先的入口,眾人看見山洞外頭還有洞,闊大高曠,十分驚嘆。

鐵慈道:「看這裡規模宏大,便藏了千軍萬馬也無人知啊。」

李堯也跟了下來,在人群後頭,譏誚地道:「你說得仿佛我在這藏了千軍萬馬似的,軍呢?馬呢?」

鐵慈頭也不回,「凡走過必留痕跡,您可千萬別急。」

有人忽然道:好冷,怎麼忽然冷了。

眾人此時也感覺寒氣侵骨,抬頭一看,前方一色霜雪,冰棱如劍,寒氣如潮層卷,眼前竟然是一個冰洞。

眾人為這奇觀嘖嘖驚嘆,又看見那個已經撞毀的巨大冰池。和上麵密密麻麻的縫隙。眾人圍著那冰池轉圈,琢磨著那縫隙是做什麼用的。那曾家孩子看得目眩神迷,不知不覺往裡走,鐵慈忽然一把拎開他,「小心!」

眾人嚇了一跳,這才發現方才那孩子所經之地,有一處洞口,這正是剛才鐵慈他們掉落下層的地方。

鐵慈看見底下一片黝黑,赤紅火星已經不見,先前那巨大冰池觸動機關,撞過來的時候大部分已經撞碎,碎冰墜入下層,基本已經將餘火熄滅,鐵慈又扔下一些冰塊,見沒有煙霧騰起,便招呼大家跳下。又道:「大家下去的時候落足輕些,那坑底下可能有東西。」

這話一出,李堯臉色便變了。

他有恃無恐是因為不可能留下任何證物,慕容端一定收拾得很乾淨。他自己也派人來查看過,但是他們卻都忘記了這巨型爐子!

爐子裡會有廢品和殘留物!

他沒有跟著跳下巨爐,反而向後退去,對手下使了個眼色。

他的人漸漸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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