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孤的天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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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慈不好當著容溥的麵療傷,在拚命地嚼花根,哢嚓哢嚓,又坐得高,沒聽清容溥在說什麼,俯下臉正要問,忽然鼻尖一涼。

抬頭一看,她咋舌道:「我可真成了神棍了。」

下雨了。

竹林簌簌聽雨聲很有意境,但是沒有雨具就比較悲劇了。

鐵慈披風兜頭一裹,準備撒腿就跑。

回頭一看容溥還站在原地,想著美人淋濕了就不美型了,再說這位還是個病美人。

一時憐香惜玉秉性大發,招手喚他:「來,我的披風大,可以遮兩個人。」

剛說完就想起,披風下衣裳血跡未乾,有味道。

不過容溥那樣如玉如雪卻又自生風流的人,想來也不會鑽女人披風下。

然而立刻她便被打了臉。

「好啊。」

鐵慈發怔。

孤不過是客氣話……

披風一動,美人已經鑽了進來,一邊鑽一邊還和她道謝:「多謝殿下……」

他忽然止住話聲,鐵慈心中一緊,但隨即容溥便又道:「也不知道有沒有擠著殿下?」

「啊啊有……啊沒有。」

都鑽進來了,還趕人出去,反而啟人疑竇。

兩人便都不說話了。

容溥比鐵慈高,他很自然地接過了舉披風的任務。

披風再大都有限,裡頭空間更有限,鐵慈已經努力地向外挪,但仍免不了時而碰觸。

鐵慈沒想過看起來文弱的容溥,身軀其實卻很堅實。黑暗中也能感受到男子輪廓線條的流利與優美。

淡淡曇花香氣愈濃,嗅來卻不擾人。

春雨灑落披風上聲響溫柔,披風下的空間狹窄黑暗而溫暖。

容溥的側臉在那一片黑暗中微微發光,像一條遠而不冷的雪線。

這是朦朧而清朗的美感,卻又帶著微微的涼意,鐵慈忽然想起了一首詞。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師傅教的,隨口吟誦出來,隻覺得合情又合境。

容溥忽然道:「好詞,是殿下做的嗎?」

鐵慈才反應過來蘇軾不存在於這裡。便大言不慚地嗯了一聲,道:「我學富五車,你懂的。」

說這話是開玩笑,整個大乾朝都知道皇太女愛武裝不愛紅妝,尤其討厭酸詩,宮廷詩會,從不出席。

但容溥卻也嗯了一聲,道:「筆寫沉浮卻又曠達超逸。殿下大才。」

鐵慈怔了怔,忽然覺得無趣。

說句真話很難嗎?

她想說話,喉嚨卻忽然一陣癢,想咳嗽,她忍住,背後又火燒火燎起來,步子踉蹌了一下。

一隻手穩穩扶住了她,容溥溫柔又輕的語聲響在耳側:「殿下,雨天路滑,容臣扶著您。」

鐵慈眼前發花,知道自己撐了太久有點撐不住了,也就靠在容溥身上,道:「勞您了吶。」

容溥扶著她,就顧不上舉披風,兩人裹著披風一路歪歪扭扭地走著,鐵慈心想多虧這條路清淨,這要給人撞上,怕不得以為大蟲子成精。

披風下兩人的身軀緊緊貼著,輕微的碰觸似乎也有回聲,鐵慈後知後覺地發覺,這樣一路在雨**披風走下去,也許明兒容溥就真成了她的男皇後了。

她忽然道:「容卿啊。」

奏對格局一開,些微的旖旎情境一掃而空。容溥立即直了身體,沉聲道:「臣在。」

「你為何未上辭婚書?」

「殿下,我為何要辭?」

「你不辭是你厚道啊。」鐵慈笑,「不過我可不能欺負厚道人。」她轉過頭,盯著容溥的眼睛,「所以,我已經定了新太子妃了。」

容溥略微沉默,才道:「臣是否有幸得知,殿下新未婚夫是誰?」

「說了你也沒見過。」鐵慈揮手,「遼東王第十八子,瞧,和我是不是很配?」

這回容溥沉默了更久,沉默得鐵慈都疑惑了,轉頭看他,卻在一瞬間捕捉到容溥眼底光芒有些奇異。

她倒真的詫異了,難道他還真認識那個遠到天邊的王子?

兩人此刻已經轉上大路,開始碰上巡邏戍衛,鐵慈的手從披風下伸出來,舉著自己的令牌,戍衛們遠遠躬身讓路。

沒多久一抬頭,看見了瑞祥殿的匾額,鐵慈笑道:「哪,我到了。接下來你自己出宮吧。我的披風不方便借你,我讓人給你拿傘來。」說著便抬手喚人。

手卻忽然被拉住。

鐵慈愕然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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