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丟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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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丟人

蘭澤說完之後自知失言, 於是閉著嘴巴不講話了。

賀玉玄眸底有很淺的一層虹膜,顯得那雙眼略微泛著幽色。

他被賀玉玄看的有些發毛,然而賀玉玄一會便收回了視線, 對他溫和道:「小澤今日欠下了功課,我讓鳳驚帶回來了小澤上課用的書冊。」

蘭澤不喜歡缺課,他原本便跟不上,賀玉玄已經坐到了他身旁,興許是怕他有不好的回憶, 特意和他隔了一些距離。

「今日我來為小澤講吧。」賀玉玄說。

燭燈幽幽地燃著,桌上放了筆墨紙硯和書冊, 賀玉玄把書冊打開, 字蘭澤見過,曾經他們二人寫過許多不知名的書信。

他在藏書閣裡日日回復期待的信件,全部都是這雙手寫下來的。

「我聽李大人講, 蘭澤欠下了許多功課。」賀玉玄把書冊往前翻了幾頁, 大致推測出蘭澤的學習能力,從蘭澤拖欠的那一頁開始講。

蘭澤原先還有些狐疑, 瞅了一會之後發現賀玉玄確實是在為他講課,用的語言比先生要簡單許多,他能夠聽懂。

他於是認真聽起來, 賀玉玄一直同他保持著距離, 講完了一章內容, 蘭澤沒有那麼戒備了,還主動地問了幾個問題。

蘭澤聽的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心道賀玉玄管的真多,他接過自己的小包子,隨意應了一聲敷衍賀玉玄。

蘭澤還沒想清楚,他的腦袋又被賀玉玄揉了一把,被他躲開了。

他倒是沒有想過提前逃跑,自己沒有那個膽子。

「奴才近來一切都好,」蘭澤斟酌著開口,他和謝景庭說的每一句謊話都要絞盡腦汁,對謝景庭道:「阮世子興許是犯了錯,奴才近來和他沒有交集。」

蘭澤自然知曉,隻是沒想到阮雲鶴會被直接送回邊關,此事是賀玉玄所為。

隔著人群,蘭澤看到了常卿,他於是立刻抱著包子小跑過去了,和常卿打了一聲招呼,問道:「常卿,督主在不在?」

他渾身像是冒出來了小刺,不輕不重地戳了賀玉玄一下,不喜歡賀玉玄對他動手動腳。

還能做什麼,謝景庭要經常去查案抓人。

賀玉玄掃一眼外麵,對他道:「蘭澤不要忘了先前答應的,在府中好好吃飯,不要總是布著點心。」

國子監結課需要提前收拾東西,蘭澤帶的東西本來就不多,到最後一日他略微放心,不必來上課他趕到非常輕鬆。

如今是六月底。

注意到他的視線,蘭澤莫名其妙地瞅了他一眼,然後略微換了個方向,不大想讓他看見。

賀玉玄對他道:「蘭澤原先不識字, 很多典故不明白, 背起來會比較吃力。」

這般,會不會謝景庭也在經常敷衍他?

「蘭澤,學些東西,若是哪一日謝景庭拋下你,你不至於流落街頭。」賀玉玄斟酌著說。

他順帶著嘴硬道:「不會有那一天的。」

「督主今日不忙嗎。」蘭澤在一旁小聲地問,他能夠聞見熟悉的雪枝香,很喜歡這個味道。

隻走到門口,他便走的慢了,對賀玉玄道:「送到這裡便是,你回去吧。」

蘭澤隨意應了一聲, 他又瞅賀玉玄兩眼, 賀玉玄與他對上視線,他正在咬著朱筆頭,嘴巴鬆開,然後腦袋便被扌莫了一下。

「今日事情處理完了,蘭澤近來如何。」謝景庭說:「我聽聞江壁被送回了邊關,蘭澤可知是怎麼回事。」

蘭澤很容易被吸引注意力,上一秒還在想賀玉玄打聽謝景庭做什麼,下一秒又被賀玉玄的視線吸引注意力,看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若是娘親還在,他興許會勇敢一些。

那一雙細白的手沾上了墨汁汙點,蘭澤隨意地蹭了蹭,用筆姿勢很用力,略有些笨拙。

於是他便讓賀玉玄送了。

然後情不自禁地想到,他和謝景庭講話,謝景庭也經常隨意地應一聲。

上回謝景庭說會過來接他,蘭澤問的時候已經掀開了車簾,正好同謝景庭對上視線。

現在他膽子略微大些,隻針對賀玉玄,興許因為賀玉玄木頭性子,他說的不好聽賀玉玄也不會生氣,會包容他。

他聽聞這個消息,第一時間是鬆一口氣,短時間內不必擔心阮雲鶴回來報復他。

話音頓住,蘭澤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來一幕。在很久之前,舫船上死去的侍衛和歌女,還有謝景庭衣袍上濺到的血。

蘭澤聞言瞅賀玉玄一眼,對賀玉玄道:「他做的事情你不是都知曉,還能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不成。」

賀玉玄隨口問道:「你在謝景庭府上,不知他是做什麼的。」

蘭澤走的時候賀玉玄要送他,他的小包子收拾的整齊有賀玉玄一半的功勞,何況他最近一段時間吃賀玉玄的睡賀玉玄的,蘭澤略有些理虧。

「督主。」蘭澤乖乖地喚了一聲,他上馬車的時候未曾回頭看一眼,沒有注意到賀玉玄還在原地站著。

「為何先生講的我聽不明白。」蘭澤問道。

「並不怎麼好吃。」他這般評價一句,繼續低頭寫自己的文章了。

賀玉玄隻是隨口一問,沒有再接他的話,把注意力放在一旁的蘭花糕上,對蘭澤道:「上麵有蘭花,便想到蘭澤。」

蘭澤倒是有些意外,他以為賀玉玄會說養他之類的話,他慢吞吞地回復:「這般的道理我自然知曉。」

其實謝景庭已經打算把他送走了,好像一把刀懸在他的脖子上,蘭澤有些迷茫,若是把他送到樂坊,他到時候該怎麼辦呢。

蘭澤不敢回自己的院子,他擔心阮雲鶴或者齊星宇找他的麻煩,於是他做了縮頭烏龜,在賀玉玄的偏院待了好幾天。

再往前,興許讓謝景庭看見了,他莫名不大想讓謝景庭知曉。

賀玉玄在一旁看著,蘭澤略微低著腦袋,側臉玉□□致,纖長的眼睫略微垂著,眸中略微睜大,認真地在找自己抄寫的錯字。

他這般說完,對上謝景庭的眼睛。

謝景庭有一雙清冷的眼,溫和時好像含了情讓人溺斃其中,若是沒有情緒,像是清泠泠的鏡子,讓人容易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這般,」謝景庭對他道:「蘭澤好些時日沒有寫信,我有些擔心蘭澤,便讓人抽空去了蘭澤的院子,得知蘭澤不在院子裡。」

蘭澤頓時臉紅起來,他沒想到謝景庭會派人去看他,這實在太巧合了些,他這幾日都在賀玉玄那裡。

「奴才這幾日去了同窗那裡,結課有不會的地方,奴才去請教了同窗。」蘭澤回復道,他臉上燒紅,手指不自在的蜷縮。

謝景庭仿佛隻是隨口問一句,對他道:「蘭澤不必太辛苦,交到同窗好友是好事。」

蘭澤聞言視線不自在地掃向一旁,賀玉玄算是同窗好友嗎?他未曾和賀玉玄睡在一處,賀玉玄也確實在為他補課。

「如今國子監已經結課,近幾日我都有時間,蘭澤待在正殿,我為蘭澤講課。」謝景庭溫和地說,好像確實是在為他考慮。

蘭澤呆了一下,以前謝景庭從沒有主動提過幫他補課業,他的課業問多了謝景庭甚至會煩,沒一會就把他打發出去。

「奴才知曉了。」蘭澤有些受寵若驚,他未曾注意到謝景庭視線在他身上略微停頓,視線像是輕薄的霧,想要將他整個吞噬。

蘭澤晚上吃完晚飯便去了謝景庭那裡。

謝景庭桌上擺放的有整齊的筆墨紙硯。蘭澤的小桌還在那裡放著,他自己瞅了一眼,把小包子放在小桌上,然後拘謹地到了謝景庭身邊。

他把書冊放在了桌子上,謝景庭隻掃了一眼,對蘭澤道:「蘭澤在國子監所學是形上之物,蘭澤還不明白許多典故與基礎詩詞,今日不學那些。」

這和賀玉玄說的一樣,蘭澤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看著謝景庭在紙上寫出來了一篇文章,上麵的字比印的還好看,蘭澤眼睛都看得直了。

謝景庭寫了一手好字,文章更是隨心寫,蘭澤很羨慕這般的好記性。

「今日給蘭澤講的文章喚作《桃碧山》,講的是桂王栽碧山。」

「桂王常年堅守碧山,碧山上空無一物,傳聞上麵有許多法寶,於是百仙使出手段想要和桂王作交換。桂王眼見碧山空無一物,隻有納川之海,千仞之壁,他於是用納川之海同百仙換了他喜愛的仙酒,因為他未曾出過碧山,所以他用千仞之壁換了人間之景。」

「仙酒一醉即空,人間之景看過即散,待他醒來之後,發現碧山空無一物,納川之海為一葉扁舟、千仞之壁為劈山之斧,從此他再也出不了桃碧山。」

謝景庭語氣很溫和,一字一句地給他講完,講完之後問他道:「蘭澤明白意思了嗎?」

蘭澤聽的有點呆,不知謝景庭講的這個典故是什麼意思,他有些羞愧道:「督主,奴才有些笨,沒有明白督主的意思。」

「為何納川之海變成了一葉扁舟……千仞之壁能變成劈山之斧。」

謝景庭淡淡道:「此為言傳,意為原先他便空無一物,若是用僅剩的東西同他人做交換,之後就什麼都不剩下了。」

蘭澤似懂非懂,他想了想道:「可他不是用自己僅剩的東西換取了自己有用的東西嗎。」

紙張上麵的字跡洋洋灑灑,蘭澤不大明白謝景庭的意思,他不知這興許叫做觀點不同,每個人看到的東西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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