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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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墨如她所說守在了院裡。

現在這小院要是有什麼人來,隻有他能打了。

屋子的門沒關,裡麵時不時傳來沈莓和春華的啜泣聲,弄的守墨的心也慌。

天色漸暗,要不是春華在屋裡點上了燈,院子裡已經黑了。

守墨的心一直警惕著,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要注意一眼。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陣風過,他的身子下意識緊繃起來,一種危險逼近的直覺讓守墨猛地朝一個方向看過去。

隻一瞬間,就與從牆上一躍而下的三人交上了手。

兩招過後,他就確定了,來人與早前在京都擄走沈莓的是一夥。

他們的招式如出一脈,都以力量為主,哪怕在那之後守墨與守硯又去陸博恆那兒與幾個暗衛特訓過一陣,現在以一敵三也很筷感覺到吃力。

來人明顯未將他一個人放在眼裡,留下一人與之糾纏後,另外兩人迅速朝嚴許所在的屋子沖去。

守墨一看當即便覺不好,差點拚著被一掌打傷也要去攔。

電光火石之間,院門口暗一和秋實突然出現,一人一個將人攔下纏鬥起來。

院子裡一時鬥作一團。

屋子的門被春華沖過來關上,隔絕了燭光後,院裡更加黑沉下來。

不過對於習武之人來說,暗中視物不算什麼,隻是不知何時,院中六個人變成了七個人,暗二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

對方顯然也發現了人數不對,且暗一暗二作為陸博恆身邊的暗衛,加上秋實又是從小就跟著嚴許拜過師的,另外三人漸漸處於下風。

幾人身上都見了血,身形也滯緩下來。

這時一直緊閉的屋內突然傳出春華的一聲驚呼:「公子醒了!」

緊接著便是沈莓帶著哭腔的一聲「哥哥!」。

院中與秋實幾人纏鬥的高大男人聽見這兩聲,頓時分了神。

暗一暗二很快抓住這點破綻,將其中兩人打的吐了血,逼到牆角。

一個眼角有猙獰刀疤的男人在抗下傷後,捂著自己被劍劃過的月要側,沒有再上前,而是順勢退到牆邊,讓同伴上前幫忙擋劍,自己則提了口氣翻牆跑了。

暗一暗二互相對視一眼,沒有去追。

對方三人變兩人,他們自然更加輕鬆,那兩個男人很快就招架不住,身上的傷口已經將衣服都要染紅。

「留活口。」

不知什麼時候屋子的門重新打開,沈莓扶著嚴許走到門口。

嚴許的聲音不大,卻像是一道有力的聲令,秋實幾人紛紛收了狠手,那兩人也早無法支撐,一下跪在了地上。

但抬眼看向站在門口的嚴許時目光卻還是陰測測的。

暗一和暗二一人給了一下,下一瞬這兩人便暈了過去。

「咳咳,綁了扔那兒吧。」

嚴許又輕咳一聲,吩咐一句後便已覺疲累。

沈莓有些擔心,扶著他輕聲道:「哥哥,我們回去躺著吧。」

嚴許也沒勉強,剛剛是躺乏了想起身動動,但身子到底躺了幾日,還是得循序漸進慢慢來。

沈莓讓春華與她一起又將人扶回了床上,秋實等人處理好那兩個男人後也進了屋。

秋實一看到半靠在床上的嚴許便沖了過去,終於又變成了那個會咋咋唬唬的小廝。

「傍晚的時候真是嚇死我了公子!還真以為是出了什麼意外了!」

「呸呸呸!別說些不吉利的。」

春華瞪他,但也滿腦子迷糊,忍不住看著沈莓問:「夫人,今日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怎麼感覺好像一屋子的人,就她被蒙在鼓裡呢?

哦,不隻是她,還有守墨,也是看起來一頭霧水。

沈莓瞧了他們一圈,笑了一下:「就是演了一出戲,釣一條魚而已。」

昨夜她想著既然圖瑪定不會主動獻身,那不如想法子讓人去找他吧。

圖瑪的人盯上他們是早幾日就知道的事,他們的目標無非就是已經窺得秘密的嚴許,隻是因為龍騎衛,一直沒找著機會動手而已。

而嚴許人也沒醒,所以他們也不急。

但昨日守墨找到了藥,這情況便不同了。

嚴許隨時可能醒。

是以沈莓便想著不如將計就計吧,圖瑪的人肯定想盡快動手,那就給他們這個機會。

於是她今日很早就吩咐暗二去跟林琛交涉,撤掉了在小院外麵盯梢的龍騎衛,又在傍晚街上的行人歸家後,人煙漸少時裝作嚴許吐血出了意外。

她派人慌不擇路的去找大夫,去王府找王妃,都是幌子,暗二和龍騎衛的人在半道就把暗一和秋實攔下了。

他們暗中潛回,等著圖瑪的人有所動作。

當時怕秋實不信龍騎衛的人,沈莓還特意親自寫了的字條讓暗一帶走給龍騎衛。

當這兩個小院裡最厲害人走了,便隻剩下在山上找了幾天幾夜藥的守墨,且圖瑪的人跟守墨交過手,定會輕敵,覺得這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一切都給他們創造好了,偷襲自然順理成章。

而這番布置之下,沈莓要的其實隻是在最後,讓那三人聽到嚴許已醒的消息。

他們勢必會想盡一切辦法將這個消息送到圖瑪手上。

因為嚴許一旦醒了,不管他是去找龍騎衛,還是去平南王府,假王爺都藏不住了。

所以他們很大可能在這時候動手。

雖然不知到這三人有多厲害,但暗二還是借了龍騎衛的人來,他們的計劃便是故意放走一人去給圖瑪通風報信,龍騎衛隻要跟住這個人,就能找到線索,甚至直接扌莫到圖瑪的藏身之處。

剩下的,便是林琛的事了。

沈莓覺得他們此行來衡州,至此,待平南王找到後,事便能了了。

在與春華簡單解釋過後,聚在屋子裡的幾人便都沒有再打擾她和嚴許,各自離開回房。

安靜的夜晚,沈莓坐在床邊,輕輕握住嚴許的手,一邊給他拆下紗布塗藥汁,一邊道:「哥哥,你說事情會順利的麼?」

「會的。」

嚴許看著姑娘在燭燈下泛著柔柔暖光的臉,輕輕口勿了口勿她的發梢,低低道:「很快就能解決這些了,到時我們也不急著回京,便能真的遊山玩水一番。」

「真的去遊玩嗎?」沈莓聞言眼睛都亮了一下。

「嗯。」嚴許笑著點頭,柔聲問,「皎皎想去哪兒呢?」

沈莓眨著眼睛,一下暢想起來:「想去登峰山,也想去長平看鹿絨花……唔,我想去的地方好多呀。」

嚴許唇邊的笑深了些,抬起未受傷的手扌莫了扌莫她的頭。

「沒關係,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把皎皎想去的地方都走一遍。」

「嗯!」沈莓高興地點點頭,笑彎了眼,「要是真兒姐姐和世子還有阿年也一塊兒就更好啦。」

她不禁想的有些遠了,片刻後,又搖搖頭覺得是自己異想天開。

眼下還是先等眼前事解決了再說吧。

-

第二天沈莓一整日都待在院裡陪著嚴許。

今日便是他喝藥的最後一日,過了一個晚上,精神也已經好了許多。

趁著初春的太陽好,沈莓將躺椅放在了小院子裡,扶著嚴許出來在院中曬太陽。

暗二一早便被打發去找林琛問昨晚的事,很快帶了消息回來。

「夫人所料不錯,昨晚逃脫那人因為公子醒來的事急著去找圖瑪,龍騎衛跟著他順利找到此人藏身之所,也沒耽擱,昨夜林琛便親自帶人去將人抓了。」

隻是過程費了些氣力就是了。

圖瑪也不是普通人,身邊高手很多,好在龍騎衛也不是吃素的,最後還是將人拿下了。

之後他們又馬不停蹄連夜去了平南王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了假王爺一個措手不及。

抓了這麼些人,龍騎衛的人手也有些不夠,臨時將平南王府的護衛抽調了一批來幫忙,連暗一暗二也被借走了,

平南王還沒找到,鷺山行宮太大,還得翻個兩日。

這期間平南王妃帶著許多補品來看了嚴許兩次,對他此次冒著風險來衡州的事十分感激。

彼時嚴許體內的餘毒已清,沒有什麼大礙了,隻是沈莓總不放心,這下王妃送了補品來,正好順了她的意。

嚴許過去在京都與王妃見過幾麵,偶爾平南王一家會上京去看看陸博恆。

對王妃的感激,他笑著擺了擺手:「我與子重相識十載,這點事實在是為朋友應當做的,王妃無須太放在心上。」

「哪怕是朋友,這也依然是承了阿許你的情,你還因此受傷,這些若不收著我心裡可是難安了。」

嚴許沒法子,也隻好收下平南王妃帶來的東西。

他們如今已經借住到了王府裡,是王妃特意安排的,畢竟客棧的那個小院子還是太小了。

沈莓陪在嚴許身邊與王妃一起又說了會話,突然管家便急急來報:「夫人!王爺找著了!」

平南王妃倏地起身,都來不及告辭便忙著往外走:「現在人在哪兒?王爺可好?」

嚴許和沈莓相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往外走,半道上便發現平南王被人放在架子上抬了回來,眼睛還蒙著塊布條。

王妃當即便慌了,看向將人送回來的林琛:「林校尉,王爺這是怎麼了?」

林琛道:「王爺被關在行宮地下三層的密室裡已有數月,眼睛常年在暗光環境之下,所以出來得蒙塊布條,另外,王爺身上似是被人下了藥,一直不醒,怕是得找大夫來好生看看。」

嚴許聽後想起什麼,對林琛道:「圖瑪的人當中應當有一個叫老五的,那晚我聽到他與假王爺的談話,應該是這個老五下的藥,林校尉可以拷問一番。」

林琛點點頭:「好,謝過嚴公子了。」

說著他便馬不停蹄地去辦了,而平南王也被抬進屋裡,王妃特意找了城中最好的大夫來瞧,但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

雖然著急,但也隻能等林琛那邊的消息。

好在王爺除了消瘦,大夫說其餘倒是沒有什麼大問題,更具體的一切都要等人醒來再詳細看診。

而在等待期間,嚴許和沈莓也收到了陸博恆從京中遞過來的信。

早前陸博恆收到了嚴許那夜寫的信,但信上並未提及他受傷的事,他們在京中便也不知。

隻是收到了嚴許的消息到底讓他的心有了個著落點,也知道了衡州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見龍騎衛除了調查並沒有做什麼其他的,陸博恆也就放心了些。

後來抓到圖瑪後,林琛又加急給京都遞回了消息,說明事情始末與經過。

於是陸博恆在還沒收到嚴許的第二封信時,便從溫閣老那兒得知衡州的事情已經算是解決了。

圖瑪的身份也叫人吃驚,竟是烏郎的少主。

不過據說烏郎現在的首領妻妾成群,生的兒子多入牛毛,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但他和用易容之術假冒了平南王身份的男人依然先行被龍騎衛押送上京,聖上自有打算。

如今陸博恆在京中唯一擔心的,也就是平南王現在到底如何了,他與陶真兒一起等著嚴許的消息,可以說是翹首以盼了。

約莫又過了幾日,林琛那頭有了話,那個叫老五的是個醫師,但整日裡喜歡琢磨點偏門的方子,這次給平南王用的就是其一。

能使人長期昏迷不醒,若想重新將人喚起,就得用原來的那張方子上與之相沖的藥材。

是以若是沒有原方子,這人是定然醒不了的。

老五受不住龍騎衛的拷問,將方子交了出來,王妃請的幾位老大夫又研究了兩日,這才配了藥與王爺喝了。

隻是昏迷了這麼久,誰都不知得喝多久的藥人才能醒,也不知醒了之後會如何,隻能盡人事,聽天命。

若是運氣好,或許三五日便醒了,若是運氣不好,醒不過來也有可能。

好在平南王此人大抵是平日裡善事做得多,心思也單純,老爺天給了他好報,在喝了十日的藥後,終於在有一天夜裡,悠悠轉醒。

王妃那時也是整日守在他身邊,一瞧見人醒了,登時便熱淚盈眶,也趕緊叫管家去個告訴了嚴許和沈莓這個好消息。

於是那天夜裡,王府像是迎了件從來沒有的喜事,大半夜的還熱鬧的緊。

不過王爺人是醒了,腦子卻還是懵的,人也虛弱的緊,大夫說隻能慢慢恢復,不可操之過急。

不管如何說,這已經算是一件幸事了。

沈莓和嚴許去看過王爺後,沒多久又回了王妃給他們安排的院子裡。

泠泠月色下,嚴許牽著姑娘緩緩走過月門。

幾叢月季開在路邊,春夜裡暗香浮動。

沈莓吸了吸鼻子,喃喃道:「好香啊,前幾日擔心著王爺,我都好似沒聞到這花香呢。」

說完她又仰起臉,彎著眉眼看嚴許:「我們是不是可以給世子寫信了?要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呀。」

嚴許點頭:「嗯,王妃應當也會寫封信送到京裡,我們便搭著王妃的信一同遞過去好了。」

沈莓應了一聲,又將小臉枕上他的肩,抬頭看天邊那輪彎月。

「哥哥,那我們也要回京了嗎?」

嚴許微微垂眸,看著小姑娘枕在自己肩頭的模樣,目光輕柔的像天邊如紗如霧的月色。

他與她十指相扣的手緊了緊,聲音在夜風中透著繾綣與溫柔。

「我們先不回京,帶皎皎去長平看鹿絨花可好?或者去天湖賞月,青州觀海,不是還想去爬峰山?」

沈莓聽著愣了一下,一抬眼望進他黝黑深邃的眸子裡,忍不住小聲問:「都可以去嘛?」

「嗯,都可以去。」

嚴許停住腳步,在月下俯身,輕輕碰了碰小姑娘的額頭。

「你總是喜歡看遊記,便是想著有那麼一日能自己走走這大好河山,看浮嵐暖翠,萬頃琉璃,對不對?」

沈莓看見了他眼睛裡自己小小的倒影。

那樣清晰。

連心都怦然而動。

她攥著他的手,很輕很輕抵著他的額頭點了點,杏眼裡蒙上一層水霧。

「嗯,對。」

嚴許終於輕輕一笑。

那麼,你想要的,我都會幫你實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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