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番外一：《暗香》（1 / 2）
【注：呃，這章更新是續命的，斷更15天就沒啥推薦了。雖然說每天也就二三十個人點進來看，蚊子腿總是肉吧？這本書好像斷更了好久，一直想完結著，但是又想寫點什麼東西，又不知道寫什麼。可是最近沒什麼思路。新書已經發布了，可以搜索《開局被代練踩頭，反手充值八百萬》。都市網遊類的。也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本來想寫的那個超能力體裁，開頭被編輯斃了，索性換了種方向吧。】
一首首唱著暗香的陽光遊盪在窗外，他輕輕的揚起窗簾，他看到了一片淩弱的花瓣他沉默著，仿佛世界也沉默著。
「太爺爺」一聲稚嫩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他木訥的轉身，但是由於長時間的側位，他這副老骨頭劈啪啪的響，令他的表情看著有點扭曲。
「爺爺，該吃粥啦，小宣，快扶太爺爺起來」有個女人麵帶笑容的走了進來，他看到了，卻一時想不起來她應該是他的誰。小家夥嘎嘎的叫著媽媽，滾身踏上了床，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腳腕，他也隻是笑著看他，早已硬化的骨骼失去了知覺， 甚至，他自己都不記得他什麼時候之前離開過這個房間，這張床。
女人小心的吹著粥的熱氣，慢慢的放在他的嘴邊，他「啊啊」的張開嘴巴，含了一下就吞了下去，他苦笑著，還沒嘗到味道就要失去。老嘴合的有點困難，女人用心的拿湯匙將流到嘴邊的汁水等起
就這樣，一口又一口的，他不是第一次這麼近的看他的兒媳婦的兒媳婦了，而今天，他竟然看的呆了，他搖搖頭，別過頭去。女人溫柔的問，他「啊啊」兩句，於是女人走了，他看著她的背影發呆。
這是多麼像那個人的背影啊。他稍微的整了整身子，那個熟悉的笑容又回來了。台麵上多了一杯透著熱氣的水杯，不一會兒，房間重新 回到了寧寂。
「啊啊」，他在喊她的名字，沒人能夠聽得懂，也隻有他知道，那兩個字代表了多少過去。 他的思緒回到了70年前，那裡有個男孩在炙熱的陽光下等一個女孩，他知道，那一定是個最美麗的女孩，終於，女孩來了，男孩遠遠望著那個背影發呆，卻沒有邁出腳步。女孩慢慢向他走來，男孩隻是定定的站在那裡，女孩沒有看他，他也沒有傷心，待女孩走了很遠很遠，男孩回過頭看了看巷子，囅然而笑，搖搖頭轉身離去。
沒想到，這一轉身就是70年，他聽朋友提起她因心肌梗塞去世的消息，他原以為古井不波的心跳竟躍動了很久，他不顧家人的反對，一個老人，孤零零的走上那條路，恰如60年前的他等在某條人跡罕至的小巷裡。
「我知道你想知道我是誰，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這裡等你，還有你即將聽到的片言片語」60年了，他終於有勇氣在那個燦爛的容顏下說出那年沒有說出去的話，可是當年的表白在此刻聽來，卻有點自嘲的味道，是的，他不斷的在她麵前介紹自己，沙啞的聲音不復當年的青脆，伊人的音容笑貌卻一直定格在那個青春，他摘下帽子，深深的鞠了一個躬，回過頭看了看巷子，低下頭笑著轉身離去。
後來，他一一的去參加了曾經的那些伴侶的葬禮，盡管最後與他細水長流的不是她們，但是也算愛過，愛過了便是緣分。
「也許還會有再見的機會吧。」他默默的抬頭看向天空，萬裡無雲，烈日當空。
風繼續吹，不忍遠離，淘氣的把簾子掀起，他口勿到了窗外的暗香，那棵是玉蘭樹嗎？到底是誰栽下的呢？
他艱難的支起身子，他突然想聽聽他們的聲音，於是他拿起手機，點擊了存在通訊錄幾十年不曾改變的名字。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為空號。」
「阿明」他在心裡默念，一陣失神，好像他已經離去了十餘載，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經歷所謂的生離死別。阿明去世前，最後一次看他是在23年前，阿明的身體還很健碩，盡管兩鬢半白，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樂觀。「老柳，你還記得斌哥高三的時候說過自己活到六十歲就好的話嗎，結果他就真的走到了六十歲，哈哈。」阿明的這種笑沒有一絲幸災樂禍，反而是一種感嘆。歲月不饒人，昔日的老友，走的走，病的病，現在能夠聚在一起喝茶聊天的真的沒幾個了。
他也笑著說：「你說，我們會活到多少歲啊？」
「活到多少歲也沒關係了，最重要的是開心，就算明天我走了，我也沒有任何牽掛了，你說，奮鬥了大半輩子，說是為了自己，其實還不是為了兒孫們的生活能夠比我們過的更好？現在他們個個有出息了，都忙的沒有時間看我了，忙好啊，我也落的個清閒，有時間跟你喝喝茶，曬曬太陽。」阿明道。
「這輩子，有你們這一群兄弟，值了！」阿明開心的笑了。
這是他最後一次聽到阿明的聲音，兩年後，阿明離世，可是他卻不能參加他的葬禮，因為 在這一年中，他遭遇了車禍，躺在床上苟延殘喘，一晚，他看到了阿明，看到了老李，阿五，小陸他們，都站在那個門後麵微笑揮手，他以為他會很快見到他們，結果沒有，車禍過後，他的身體想不到的好，隻是留下了不能自語的暗疾。
一群和你一起上車的朋友一個接一個的下車，離終點站還不知道有多遠，車上隻剩下你一個人了，你是否會覺得孤單？生命無常，黃泉路後是否有來世？他一個人默默的在後庭播撒因果，尋找那一朵朵相似的花
他給一朵朵花起了名字：阿明，老李，阿五，小陸，老劉小心翼翼的嗬護著他們，看著它們漸漸綻開了笑，他也笑了。可就是一晚，狂風暴雨，花兒都被打敗了，他拄著拐杖踉踉蹌蹌的在泥濘路上奔跑，顫抖著捧起根莖，他沒有哭，因為沒有了他們，他哭給誰看？
是不是人生也是一朵花，繁華了半世，終會皈依凡土
許久，老婆子打著傘走了出來，他空洞的望著老嫗，佝僂著身子，突然他倒了，倒在她的裙下嗚咽，這輩子，他隻剩下她了
「老婆子」他拿起了桌麵上的相框。用衣袖拂去了鏡上的灰，她的旖旎在他老眸下反射。
「老婆子，你還是這麼年輕，而我，卻更老了。」枯萎的手指不斷的撫扌莫著年輕的臉龐。
「老婆子，你聞到了窗外的玉蘭花香了嗎？你說你最愛玉蘭花了。」
「老婆子，你總是叫我柳老師，我還沒有叫下課呢，你怎麼能早退啊？」
「老婆子，老婆子」說著說著，他的淚就如外麵的雨水一般落下來了。
他不記得他們的第一次見麵在哪個地方了，但是他記得她跟他說的第一句話，「請問你是不是做老師的？」他莞爾，難道我看起來就那麼像老師嗎？
可惜兩人終究沒有擦出愛的火花，因為他還惦記著那位，即使前任無情，他還是惦記著那個人的好，也許這就是癡情吧，那時的他看不到身邊也有一個如他癡情一般的女子，造化弄人，兩人結為了夫婦，婚禮那晚，他默默的走出了房間，來到了上一年他分手的那個酒吧醉了一晚
他不愛她！他認為她也不愛他，因為兩人的連理並沒有道理，完全是雙方渴望兒女成家的父母主意。
他半夜畫設計圖餓了，有一個人默默的在旁邊放下了熱乎乎的麵；他工作遭同事排擠了，有一個人默默的在旁邊聽他傾吐不快；他每次回家脫下西裝，有一個人默默地在旁邊開好了熱水太多太多，他看得到，卻當作這是一個合格的妻子必須做的。她為他生子，為他養子，為他教子這些都是應該做的。對嗎？
她仿佛成了他的蛔蟲，她知曉他的每一個生活習俗，六十年來，一直都是她叫他起床，可是就有那麼一天，他再也聽不到那聲熟悉的呼喚了。她病了，病的很嚴重，躺在床上虛弱的喘息著，他不知道她是怎麼病的，他甚至不知道她已經病了五年，終於在今天，忍不住了。
他一直都認為這是她應該做的，可是身為一個丈夫，他做到了他的義務了嗎？沒有！他的心中升起了愧疚。在她最後的日子，他服侍她的衣食住行，忙得不亦樂乎。他一直以為，那隻是生活的瑣事而已，可是現在，就那麼一個月，他仿佛老了十歲。六十年啊，她居然這樣照顧了他六十年，一想到這，他老淚縱橫
「老師，你怎麼哭了？」她心疼的幫他擦拭眼淚。
他哭笑著說沒事，搖了搖頭，用手履順她雪白的發絲。
她在醫院呆了一年，肺炎居然好了，剛剛回到家不久，診斷書上的幾個字再次擊垮了他。 「老年癡呆症？！」他的手一直緊握著她，此時的她如一個受驚的小孩，需要他的依靠，需要他的溫暖。
他終究還是做上了老師。
每天早上八點，他叫她起床，為她做早餐，做著當年她為他做的一切。
「老師，今天我們要學什麼？」她興沖沖的舉起手來。
他微笑的拿出一本畫冊，這是他昨晚勞作了一晚的成果，他決定要將他們的過去，以畫的形式告訴她，希望能夠喚起她的回憶。
「老師，你說，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傻呀，默默的付出了六十年。」她哼哼道。
他聽到了一呆，是的，好傻，好傻，你怎麼能夠這麼傻呢？他用力的把她擁進懷裡，身體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