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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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話又說回來,若是沒有那場海難,她可能還在宮中渾渾噩噩的過日子,委曲求全,哪有如今來得充實和鮮活。所以古人才說禍兮福所倚。

敬則則的事,事無巨細,沈沉都是一清二楚的。所以大白日裡他特地回了一趟內殿,「你那三妹怕不是腦子有毛病吧?心術也不正。尋常人都知道避諱人的痛處,她倒好就逮著你踩了。有孕了不起麼?三個月未到,就急不可耐地跑進宮裡求伺孕姑姑,虧她想得出來。」

敬則則好笑地看著義憤填膺的皇帝,不得不說他這麼激憤之下她心裡就好過些了。「她就是瞎蹦躂,人生路還長著呢。」

「朕這就下旨讓任有安滾蛋如何?」沈沉問。

「那可不行,三妹前腳進宮,後腳男人就被調走了,她不得恨死我啊?不過若是邊關真需要任有安,皇上也不必顧忌我,若是能緩幾日,就讓他們夫妻多待會兒吧。我從小看著爹娘分居,娘親心裡很難受的。」敬則則道。若不是常年分離,她爹定國公當初也不會有那麼多內寵了。

「就你這種善心,容易被人欺負。」沈沉哀其不爭地道。

容易被欺負的確是個缺點,但善良卻絕對不是一種錯誤。

「皇上是聽到消息,特地回來安慰我的?」敬則則換了個話題道。

「也不全是。」沈沉道,「端午馬上到了,朕替你想了個法子,你且聽聽。」

替她想法子?敬則則有些好奇她需要什麼法子啊?

「上回正旦賜宴,你選的那幾色菜品如今可都出名了,滿城效仿。不過這些東西熱度也是有時效的。這一次端午,你不打算賜百官和命婦東西麼?」

敬則則道:「照例每年都要賜粽子的。」

沈沉道:「的確要賜粽子,不過啊也是陋習。太監拿了粽子去百官府,那些官員都得打賞的。其他人且不說,但有那清廉官員卻是給不起這打賞太監的銀子。」

敬則則雖然沒有經歷過,但一聽皇帝這麼說就心有戚戚焉,她可是一向很窮的。

」再說了,宮裡賜粽子就是走過場,滋味還比不上外麵賣的,百官拿著有的貢兩天吃都不吃。」沈沉道。

」所以……「

」所以朕的意思是內膳房那些選上來的禦廚,也快要換了,他們各個的背後都有大酒樓,你讓他們製粽子,你選一款到端午的時候賜給百官命婦。這些人的嘴都養刁了,真要做得好,以後這些禦廚出去了那生意可不要太興隆。」沈沉道。

敬則則點點頭。

「不過這裡頭得有個規矩,哪個廚子被你選中了,他背後的酒樓就得給醫塾捐點兒銀子,你看如何?」沈沉道。

敬則則眼睛一亮,可算是聽明白皇帝的話了,這是逼著那些人做好事呢。「酒樓最好名聲,等他們捐了銀子,我就讓醫塾給他們送牌匾過去,再組一隊舞龍舞獅的,務必讓他們樂善好施的名聲廣傳。」

「這自然是好,具體怎麼做,你自己再想想。」沈沉道。

敬則則笑道:「這可是個生財之道,隻可惜……」隻可惜她這次端午之後就離開了,將來也不知道能否繼續。「那端午之後的節慶,可否讓大公主……」

「她沒有這樣的牌麵。」沈沉道。命婦朝賀她這個昭儀,卻不會去朝賀大公主。何況,敬則則會吃的名聲,已經傳開了,廚神賽當初就是為了她才舉辦的,這些總有人知道,也總有人會說出去。

敬則則嘆了口氣也知道自己是貪心了。下一個有這種牌麵的大概得等皇帝封新後了。

要做的事情太多,所以端午這日子猝不及防地就出現在了敬則則的麵前,她像是挨了一記悶棍,痛得眼冒金星。

敬則則木愣愣地在鏡子前試穿大公主嘉和送來的新衣裳,荼白的衣裙在盛夏顯得特別的涼爽,衣裙上的薔薇刺繡也是用同色絲線。但絲線卻被輕容紗更亮,所以在光線下能反射出不同的亮暗來,顯得清雅麗致到了極點,別添雅艷。

每一朵薔薇花的花蕊都是一個米粒大小的銀累絲珠子,讓原本素雅的裙子,卻驟增華彩。

這條裙子是敬則則和嘉和商量出來的,由宮中三十名繡娘連日趕製出來的。

華容看著鏡中的敬則則忍不住嘆道:「這裙子可真美啊,天底下怕也隻有娘娘能穿得,別人穿它,那都得是衣服比人好看。」

敬則則敷衍地笑了笑。

華容卻開始犯愁了,「這裙子這樣美,尋常的發髻可就不好配了,奴婢去看看娘娘的首飾,想想怎麼搭配。」

華容剛轉身卻見皇帝走了進來,身後的高世雲手裡還捧著一個黑漆描金打托盤,上頭的東西被一張紅緞給遮住了,看不出是什麼來。

沈沉的目光在敬則則的裙子上流連了半晌,驚艷之情掩也掩不住。

敬則則沖他抿嘴笑了笑,似乎被他露骨的目光瞧得有些害羞。

沈沉示意高世雲上前,伸手掀開那紅緞,托盤上放的卻原來是一頂寶石冠。模樣是敬則則從沒見過的。

沈沉道:「這是西域那邊傳來的樣式,說是那邊的國王王冠便是如此。朕一直想送你一頂後冠,但你每每都嫌醜。」

敬則則其實沒在嘴上嫌棄過鳳冠醜的。

沈沉雙手把「寶石王冠」舉起來,輕輕地放在了敬則則的頭上。

華容驚嘆得都不值如何是好了。這頂王冠且不論好看不好看,但那絕對是無與倫比的尊貴。

整個冠身鑲滿了金剛鑽,以至於連冠身是什麼材質都看不出來了,在金剛鑽圍出的一個結一個的中心裡,是一顆顆璀璨奪目的紅寶石,正中那一顆足足有龍眼大小,紅似火星,燦奪日麗。這樣大小的紅寶石,已經不是給錢就能買的了,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珍寶。

敬則則望著鏡中的自己,有些癡了。人被自己的美給迷住,不知算不算丟人。

這寶石冠比如今的後冠可是美麗多了,耀眼多了,也珍貴多了。

不是後冠而勝是後冠。

一滴眼淚從敬則則的眼角滑落,她有些慌亂的抬起袖子想擦擦眼淚,這才發現,袖子上也綴了銀累絲米珠,用來可不方便。

沈沉上前抬手替敬則則抹去眼淚,在她難堪的躲閃裡並沒追問她哭泣的原因,隻道:「時辰不早了,華容,先伺候你家主子梳頭吧。」

華容趕緊應了是,前前後後地端詳了敬則則好一會兒,這才決定了梳什麼發髻。就是簡簡單單地編了辮子,再將辮子盤成了發髻,將寶石冠往上麵一固定,便是致極的美。

「今日所有人隻怕都會記住娘娘的美了,將來千百年都要傳頌的。」華容贊道。後世多事者,若是要排千古幾大美人什麼的,絕對少不了敬則則的位置。

「以美貌被傳頌的都是妖女。」敬則則道,且看妲己、褒姒就知道了,都是大名如雷貫耳的美人。

沈沉走到敬則則身邊坐下,「你還沒塗口脂,不如朕幫你吧。」說罷沈沉也不管敬則則同意不同意,就拿起了妝奩上的口脂盒子。

今日敬則則選的是一盒櫻桃紅的口脂,跟紅寶石王冠相配。沈沉用玉簪挑了一點兒點在敬則則的唇上,然後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另一隻手的無名指則在敬則則的唇上抹了起來,為的是讓口脂均勻。

兩人已經許久沒離得如此近了,敬則則即便是坐著都覺得腿發軟,眼睛又有一些酸。

沈沉低頭閉上眼睛用鼻子在敬則則唇邊聞了聞,「還真是加了櫻桃的啊?」

皇帝的鼻息縈繞在她臉上,他的手是那樣的炙熱,帶著無比霸道的力量,敬則則難免多想,心肝兒撲通撲通地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為了遮掩失態,她趕緊擠出一句話道:「嗯,用蜂蜜熬的櫻桃,為的是讓顏色更鮮亮。」

隻是話才出口,敬則則就後悔了。她的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的嫵媚,拖著尾音,似呢喃,似申吟,惹得對麵的皇帝輕笑出聲。

敬則則一時就惱了,全身的血都往臉上湧,燙得人頭暈。

沈沉再次低頭親上了敬則則的嘴唇,貪婪地舔了舔,「真甜。」

敬則則長長的睫毛顫了三顫,才緩緩地睜開眼睛,皇帝已經放開了她的下巴,往後正身而坐了。

這就沒了?

這就沒了!

說實在的,當初敬則則之所以提出一年不能同房的要求,自然是因為要跟皇帝決絕,但隱藏在背後的不可說的原因裡卻還有一條,她就想看看皇帝求而不得,急得跳腳的模樣。腦子裡更是想過許多次,皇帝哀求、厚臉皮、死纏爛打、放狠話甚至強迫的場景,而她必須是義正言辭、毫不留情地拒絕,光是想想都覺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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