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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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沈沉從小就練拳腳功夫強身,後來還進了軍營,等閒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不過對方四個人還都握著刀,他支應起來也是險象環生,便有些顧不著敬則則,所以才會一把將她推得遠遠的。

四個黑衣人似乎也沒料到景和帝的功夫如此之高,眼瞧著旁邊的暗衛已經擠過人群就要趕到,其中一人猛地扭身朝敬則則沖了過去。

敬則則可不比皇帝有經驗,她卻是從小身在閨中的弱女子,哪怕去了楊樹村,那也沒經歷過這種陣仗,先是一懵,看著那直揮過來的刀,下意識地往後仰下0身去,把自己彎成了一個橋形。那刀鋒也險險地從鼻尖滑過,但下一刻她就沒這麼幸運了。

那刺客一刀沒有劈中,立刻換了刀勢,重新斬下。敬則則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完了完了,這下可真是小命得丟掉了。

誰知餘光卻瞥見皇帝不顧身後刺客的攻擊,已經飛身朝她沖過來,伸手將她重新推了出去,避開了那刀。可他的後背卻被追來的刺客砍中了兩刀,撲倒在地。

好在此刻暗衛終於趕了過來,敬則則趕緊撲到皇帝身側,慌張地捂住他背上的傷口。

「不礙事。」沈沉嘶聲道,自己的傷勢不顧反過來還先安撫敬則則。

但皇帝到底還是失血過多暈了過去,不過有太醫院一幫子太醫幫皇帝續命,他倒是沒什麼太大的生命危險。夜裡怕皇帝發高熱,敬則則一直守在他的床邊,

不過皇帝也不知道是真的身體底子好,還是有真龍護體,受了那麼重的傷,三日功夫就能坐起來了。

敬則則坐在床沿上,低頭輕輕地吹了吹手裡的湯匙,再將湯藥遞到了皇帝嘴邊,「皇上,其實這樣喝藥挺苦的,不如一口氣喝完來得舒服。」

「你以為朕跟你一樣怕苦?」沈沉撇敬則則一眼道,「何況能得昭儀如此伺候,這藥就跟糖一樣。」

敬則則看了看皇帝還包著白紗布的右臂,沒說話,繼續餵了一口藥給他。「皇上,怎麼會出現刺客的呀?那些刺客的來歷可查明白了?他們怎麼會知道皇上的行蹤的呀?」

這話初聽倒還不錯,但問到最後,沈沉就眯了眯眼睛。「你懷疑是朕故意安排的?」

敬則則的心咯噔一下,沒吭聲,狗皇帝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犀利。

「你以為朕為了博得你的心,所以故意安排這種苦肉計?」沈沉反問。

敬則則搖搖頭,她當然看得出那些刺客是存了心要皇帝的命,她隻是懷疑皇帝順水推舟而已。

皇帝似乎看出了她的猜疑,敬則則下一刻就聽得他道:「則則,同樣的錯朕犯過就絕不會再犯另一次。」

敬則則震驚地抬起頭,皇帝這是承認了什麼?

「朕上一次抱著僥幸心理所以失去了你好幾年,你覺得朕還會肯拿你冒險?」沈沉捉住敬則則的手看著她眼睛道。

「皇上,你……」敬則則對那次海難早有懷疑了,因為皇帝不停地提醒她要學會鳧水,可見他對那海難是有預期的,隻是她不明白什麼樣的事情值得皇帝拿他自己還有太後等人的命來冒險。

「朕那是魔怔了。漕糧海運在朝中的阻力太大,朕卻不能隨意殺人,徐徐圖之又不知道要拖到何年何月,所以朕給了他們一個機會,也想看看那些人到底能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沈沉道,「但是則則,朕沒想到他們真的窮凶極惡到了極點,不僅要朕的命,還要所有人的命。你知道麼,慈寧宮那位抱著八皇子已經等著垂簾聽政了。」

他曾經勸阻過祝太後留在宮中,想帶走的是東太後,結果祝太後死活要看海。至於敬則則,沈沉是無論如何都得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放心的。若讓她留在宮中,東太後萬一事成,敬則則肯定沒有活路。東太後事不協,也可能會拿敬則則威脅他。

至於祝太後,更是不能和敬則則放在一塊兒了,否則他一個眼神沒留意到,就怕自己母親弄死敬則則。所以沈沉將敬則則帶在身邊也是不得已。

「朕等著他們自己跳出來,然後一刀割了。」沈沉自嘲地笑了笑,「當時計劃的時候覺得挺得意的,但老天爺卻不贊同朕的做法,畢竟是那麼多條人命。所以他給了朕最重的懲罰。」

「這世上沒有捷徑。」沈沉語氣低沉地道,「朕也不會用下三濫的手段來糊弄你的心。」

這麼說得敬則則倒是有些羞愧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將皇帝往陰暗了去想。

「皇上,那這些刺客是什麼人指使的呀?」敬則則問。

在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沈沉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殺了多少人,滅了多少族了。自然有漏網之魚,會為家人為家族報仇,此外還有還有白衣教徒。

沈沉曉得敬則則的脾氣,雖然不想她知道那許多醃臢事,但還是簡略地提了一嘴。

敬則則這才吃驚地道:「你把曹瑾一箭給射殺了?」

「朕的箭法一向很準。」沈沉頗為自豪地道。

但敬則則覺得這完全不是重點好麼?「那個,你,你不是……」

「朕不是什麼?」沈沉沒好氣地問敬則則,「你自己腦子裡胡亂想些事情,朕懶得搭理你,沒糾正你,你就當朕是默認了是不是?」

敬則則覺得皇帝這絕對是倒打一耙,反正嘴巴長他身上,他怎麼說都行。

沈沉當然看得出敬則則所想,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你放心,朕答應你,今後凡是個女的,朕都不帶多看一眼的。你也瞧見了,如今朕的乾元殿連宮女都不用了。」

媽耶,敬則則真心想翻白眼了,而且也的確翻了。「在皇上心裡,我就是那麼愛嫉妒的人?」

沈沉搖了搖頭,「不是,隻是朕盼著你能那麼嫉妒。」

敬則則愣了半晌才道:「皇上,我覺得你比那豆腐西施更會說話。」

皇帝的迷魂湯不好喝,所以敬則則就選擇盡量不出現在他麵前。

沈沉後背的傷都沒好全,就忍著疼去明光宮逮過幾次敬則則,但她都不在,而且是不在宮中。這還是他給她的出門牌,如今卻是有點兒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意思。

敬則則黃昏時分才回宮,一進明光宮的大門就看到了院子裡站著的皇帝。

「這幾日你怎麼都出宮去了?」沈沉問,「朕一大早就過來都找不見人。」

敬則則笑盈盈地往前走,一點兒不在乎皇帝難看的臉色,「我這幾日在外麵找院子呢,可算是找到價格合適的了。我把它買下來想在京城的流民裡招些無家可歸的或者窮苦人家的小姑娘來學醫,供給她們錢糧。」

「朕不是將醫苑給你了麼?為何還出去看院子?」沈沉問。

「好餓啊,我還沒用飯呢。」敬則則岔開話題道。

「你沒在外頭用飯?」沈沉奇道,敬則則不是最喜歡宮外的吃食麼?

「我現在的每一分銀子都要節省下來。新辦的醫塾可是個吞銀子的老虎。」敬則則道。

沈沉先吩咐高世雲去傳膻,這才跟著敬則則進了屋門坐下。

「為何棄醫苑不用?」沈沉問,他是怕敬則則絲毫不願跟自己扯上關係。

「誰說不用的?醫苑肯定也要辦起來的。太醫院那些老大夫,那麼多傳家方子全都秘而不宣,不知耽誤了多少人的性命,皇上上次提及醫苑的事兒,我覺得好極了,得廣招學醫之士一同學習,一同探討,爭取以後能解決更多的疑難雜症。小鄭太醫說醫道浩如煙海,僅憑幾個人是做不了多少事兒的,得誌同道合的人都不藏私地走到一起才行。」

「所以我也希望皇上能將京城的醫苑辦成全天下的大夫都想來修行的地方。」敬則則道,「至於我的小醫塾卻沒那麼高大,我看到過許多無家可歸的女子,甚是可憐,所以想著能給她們一個安身之地,又能教她們一技之長,今後再送她們返鄉,如此一個帶一個的,子子孫孫無窮盡也,醫女也就能多起來。」

沈沉可沒敬則則那麼樂觀,那些女子回鄉之後一嫁人,許多事兒就不是她們能說了算的了。

「我知道皇上的意思,所以醫苑對我也很重要。我希望能在醫苑開個專門的女子學堂,專攻婦人科,醫塾裡若是發現了天賦極好的女大夫,就將她們推薦進去,也希望皇上將來能允許太醫裡能有女太醫。」敬則則道。

如此女大夫也就有奔頭了,太醫可都是拿俸祿的,算是醫官。

「這想法倒是可以試試。」沈沉道,「從小事一點點做起也好。隻是你醫塾那宅子的銀子從何而來?鄭玉田給的麼?」

「怎麼可能?」敬則則立刻否認道,「是我賣了皇上當初在宮外給我買的那些首飾換的銀子。不過京城的房價實在太貴了,所以我那醫塾的院子都是買在外城的,一個很破舊的院子,聽說鬧過鬼,價格才比較便宜。」

沈沉揉了揉眉心,這話要是傳出去,豈不是笑掉大牙?他的昭儀居然落魄得隻能買鬧過鬼的院子。

敬則則卻嘆了口氣,「如今才發現多少銀子都不夠使,皇上也不必說要給我銀子,那就是個無底洞,你那點兒內帑估計也不夠花。」

沈沉作為皇帝,感覺自己被鄙視了。除了昏君之外,歷朝稍微有點兒功業的皇帝內帑一直都是不豐裕的,但是沈沉覺得自己是例外。

「朕這兩年大力推動對外的海運,尤其是南洋那邊,朕在裡頭占了一成股,你可別小瞧朕的內帑。」沈沉道。與民爭利其實他也不願意,但是萬事開頭難,他推動海運,若是自己不先帶頭,有些人就故步自封不敢嘗試。

沈沉原意是一旦民間形成海運之風,他就退出的,如今卻還沒到時候,但他的內帑已經豐裕了不少,不然南苑也不是說翻修就能翻修的。

「皇上,我想要做點兒買賣。」敬則則道,「前些年做昭儀那時候……」

「嗯?」前些年做昭儀?

「噢。」敬則則敲了敲自己腦袋,「就是前些年我發現那些命婦對我敬家的養身方子都挺感興趣的,我想著做些我日常用的膏子出來賣。另外,當初宮外的人也愛學我打扮,所以我再賣點兒成衣。」

沈沉簡直啼笑皆非,「你那能賣多少點兒銀子出來?」

饒是睿智英明如景和帝,也完全不明白女人的銀子有多好賺,也不明白她們就是華朝的金山、銀山。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現在因為沒看上這點兒小錢,所以他也沒阻止敬則則作為皇妃去做點兒小買賣。

「皇上,冬至大賀要到了吧?後宮無主,就我一個,那百官命婦都要來朝賀我吧?」敬則則問。

沈沉很想提醒提醒敬則則,馬嬪不是她接回來的麼?怎麼就成她一個了?但是聰明的男人這時候選擇了閉嘴。

「是。」沈沉道,心想今年百官命婦終於不用站在明光宮外對著宮門朝賀了。

「那我可得好好打扮打扮。」敬則則揚眉道。

沈沉看著敬則則活力四射的模樣,整顆心就像泡在蜜水裡一般舒服,就再沒顧得上為敬則則每日出宮的事兒說說她了。豆腐西施確實沒說謊,敬則則是越長越年輕了,她身上的光比以前盛多了。

倒不是說敬則則以前身上沒有光,她這人什麼時候都是光芒四射的,隻是那時候她是溫順、柔美又帶著俏皮嬌憨的光,如今卻是一種讓人看了就會不由心生歡喜的光芒,不是奪目耀眼的光,卻讓你看了又看。

如此沈沉又哪裡舍得約束敬則則。

不過今年冬至,敬則則並沒在明光宮接受命婦朝賀,而是改在了歷代皇後所居的昭陽宮。這當然不是敬則則稀罕昭陽宮,若論低調的華麗和內涵,昭陽宮絕對輸給明光宮許多,但皇帝說他不喜歡別人踏入他的地盤,所以不許敬則則在明光宮受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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