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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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泓大師和財爺從屋內走了出來。

泓大師在白褂子外披了件褐色的舊僧袍,仍然敞著肚皮,隻是手上端了碗水。

「過來,娃娃,你們過來。」他抬手笑眯眯地招呼兩小孩。

盧茸摟著沈季澤的月要不動,也不準他過去,沈季澤隻能半抱半推地將人往泓大師麵前帶。

「爺爺。」盧茸又驚慌地竄到財爺背後藏起來。

他不要這個人給他驅邪,萬一變成了鹿怎麼辦?爺爺會不會趕走他,哥哥也不和他好了?想到那一幕,他就控製不住地發抖。

泓大師猛地呔一聲暴喝,沉下臉雙目怒睜,沈季澤被吼得一凜,盧茸更是摟緊財爺,腦袋埋在他月要上。

「大師,大師,別嚇著娃娃了。」財爺有些心疼。

「沒事的老哥,要趕走邪物先要棒喝,我都沒棒,隻喝。」泓大師瞬間收回猙獰表情,一臉和氣地解釋。

泓大師左手端水,右手將水花彈到沈季澤身上,垂著眼簾,嘴裡念念有詞。再去給盧茸彈水時,他就圍著財爺轉圈圈,嘴裡也尖銳地叫起來。

「我娃別怕,不是說驅邪嗎?大師給你灑點水就好,不疼的,不疼的。」財爺的汗衫都被扯得變了形,連忙安撫道。

盧茸卻繼續圍著財爺轉圈圈,緊抓著汗衫的指關節泛著白,一張臉失去了血色,眼睛裡滿滿都是害怕,像是某種受驚的小動物。

沈季澤再也忍不住了,沖上前擋在泓大師麵前:「別給他灑水,他害怕,別給他灑水了。」

財爺見盧茸這副模樣也著了急,迭聲道:「我娃不驅了,不驅了。」

泓大師端著碗,一張滿是油汗的臉滿是無奈:「娃娃你別怕,這就是剛從水缸裡舀出來的水咧。」說完就舉到嘴邊咕嚕咕嚕喝了兩口。

財爺一怔,心想你剛才收我雞蛋的時候,不說這是什麼佛涎嗎?

盧茸躲在財爺身後,露出一隻眼睛盯著泓大師,看他一口氣喝掉半碗後才停下了尖叫,隻不過眼神依舊警惕,不準他靠近。

財爺擰過月要,用手掌抹去他額頭的汗:「大師,我娃怕得很,不給他灑水了。」

泓大師說:「那剩下的這些佛涎不就浪費了?」

「浪費就浪費吧。」財爺見盧茸臉色還沒好轉,心疼得緊,語氣就不怎麼好。

泓大師卻沒說行,也沒說不行,隻站著沒動。財爺多年村長什麼沒見過?聞弦知意道:「水不灑了,不過雞蛋和花生是娃娃的誠意,還是要留給神佛的。」

泓大師頓時滿意了,端著剩下的半碗水走到雞圈前,倒在食槽的水碗裡。雞們顯然在這悶熱的夏日也渴了,都伸出頭去啄水喝。

他將空碗夾在腋下,又慢慢踱回來,趁兩小孩沒注意,在他們腦門上分別一拍:「耳清目明,穢物不留。」

沈季澤冷不丁被拍了記,急忙看向盧茸,生怕他又害怕。見他隻僵硬了一瞬,並沒其他過激反應,這才放心。

「好了,娃娃們,沒事了。」泓大師將那僧袍又脫下,並卷吧卷吧團成團,去擦額頭的汗,「這天氣,動一動就熱得不得了。」

財爺低聲問盧茸:「娃,怎麼樣了?把爺爺鬆開一點。」

盧茸這才鬆開抓著財爺衣衫的手,蚊蚋般細聲道:「爺爺,我沒事了。」

沈季澤走過來,將他牽到一旁,見小孩兒滿頭都是汗,便用帽子給他扇風:「你怕什麼呢?就是灑點水,涼颼颼的多舒服啊。」

盧茸癟了癟嘴,臉上很委屈。

「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沈季澤繼續給他扇風。

「財老哥,我後院種的當歸好像長得不大好,幫我看看?」泓大師和氣地笑著問財爺。

財爺一直在帶領村裡人種藥材,雖然對泓大師嚇哭盧茸不太舒服,卻也道:「走吧,看看去。」

等到兩人從屋子穿去了後院,盧茸總算恢復了精神,還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沈季澤有心哄他高興,便道:「茸茸,哥哥帶你逛逛這院子,說不定有什麼好玩的。」

盧茸不是很想動,但也隻嘴唇翕動了下,還是被沈季澤牽著在院子裡走。

這院子不大,邊上一座單獨的房子就占了大半。房子造型古樸,四周挑起高高的飛簷,沈季澤從敞開的屋門看到裡麵有菩薩。

還不隻一尊,四尊排排端坐在供桌後麵。

他對那菩薩產生了興趣,牽著盧茸往裡走:「那屋子裡有菩薩像,我們去看看。」

盧茸很小就知道自己和正常人不同,下意識對這種驅魔除妖的東西退避三舍。過年時跟著財爺來寺廟裡求福上香,也從來不會進門,隻站在那棵合抱古樹下等。

妖怪就應當有妖怪的自覺,哪怕是鹿悟空這樣的好妖,也得避開一切有可能暴露的風險。可剛剛折騰了一場,他也有些累,所以隻略微掙了掙,沒有掙脫,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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