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什麼才是人生（2 / 2）
鼻尖發酸，眼眶發澀，似有淚水要流出。
這時手機叮咚作響，老婆發來了消息。
過路行人投來異樣目光，而後匆匆離去。
我伸手遮住發紅的眼眶，拿起手機回復老婆的質問。
「許海生！怎麼還沒回家？」
「等一下，我就要回家了。」
上湧的情緒讓我想哭，然而所有事情都在告訴我，我是一個男人，我是家裡的頂梁柱。
我不能哭。
也不能倒。
豐陽開發區，勝遠城鄉結合部。
一排排發黑的陳年居民樓，看起來像是荒廢已久的爛尾樓。
我走過陰暗狹窄的樓梯，推開了老舊的木門。
廚房飄來菜香，以及滋啦滋啦的響聲，看起來是老婆破天荒做了一頓晚飯。
以往都是我下班之後，頂著疲憊的身軀為母女倆做晚飯。
女兒捧著手機坐在客廳沙發，她的神色專注，口裡不時傳出幾句叫罵聲。
顯然她又在玩某款網絡競技遊戲了。
女兒許倩倩，今年十四歲，初中二年級，就讀於勝遠的一所中學。
打架，燙頭，網絡遊戲，這是她的代名詞。
要不是我與妻子反對，十四歲的她可能已經去抽煙紋身了。
妻子常會恨鐵不成鋼，與女兒在家裡吵鬧，都是我在出麵當和事佬。
「窩囊廢！還在這裡討好你的寶貝女兒？就是你慣著她，才會把她養成這副模樣？！」
「女兒這個年紀，確實是會叛逆，管該管，不要動手」
出於自身童年的創傷，我大多會偏向年幼的女兒，尤其會阻止妻子動手教訓女兒。
這也造就了我在家裡毫無地位。
我都快忘了，女兒有多久沒有正正經經喊我一聲爸爸。
如今仔細想想，我確實過於溺愛自己的女兒了，也沒怎麼好好談過心。
待會兒吃完飯，跟她好好聊聊學習的事情吧。
不說考中重點高中，我至少希望自己女兒能去讀一個正常的普高，而不是職校。
又或者，跟我一樣，隻有初中文化。
不久後，飯桌上。
這頓晚飯吃的有點壓抑，一家三口都沒什麼話要說。
妻子趙莉冷著一張臉，女兒則是自顧自邊吃飯邊玩手機。
起初我有一些不明所以。
直到飯後，妻子開始對我興師問罪。
她收拾著碗筷，頭也不抬的冷聲質問道：「今天做什麼去了？為什麼這麼晚回家？」
原來如此，她一直在生悶氣，等著我去主動解釋。
畢竟，因為我晚回家的緣故，害她上了一天班還得做晚飯。
以往我做錯什麼，都會第一時間主動解釋，以求獲得原諒。
但是今天，我不僅沒有一句解釋，甚至沒有主動開口緩解氛圍。
如今她這冰冷的語氣，儼然是火山爆發的前奏了。
但凡我的回答沒能讓她滿意，必然會引來咆哮式的謾罵。
我扌莫了扌莫口袋裡的診斷書，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快要死了，如何還能注意到這樣的細節呢。
至於回家太晚的解釋
原本我就想趁著這頓飯的機會說明自己患病的事情。
但在此刻看來，似乎有些不合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