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畜生還不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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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蠻戰馬奔到金烏城前三十裡時,有西蠻將士前來攔截,瞧見帶頭的人是耶律梟,士兵激動的吹出了尖銳的鷹哨,並且縱馬跑到耶律梟的麵前,翻身跪下,吐出來一大串西蠻語。

沈落枝聽不懂,但是她能感受到這個西蠻將士的急迫,他臉上的恐慌幾乎要溢出來了。

城裡似乎生了什麼事。

她也得學一學金蠻人的語言,否則她什麼都聽不懂。

那西蠻人嘰裡呱啦的說著話,沈落枝抬頭去看耶律梟的臉。

看不到任何表情,那張妖冶冷銳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耶律梟聽了片刻後,縱馬入城。

城門是沉重的石門,兩側站著穿戴盔甲,月要兩側裝彎刀的蠻族戰士,他們多不束發,頭頂帶著各色的絲線纏繞頭發,耳朵上也有帶珠寶的,也有些人臉上有各種刺青。

西蠻將士都高壯,特別是守城門的這些,一人幾乎有沈落枝四個壯,虎背熊月要近馬高,冬日裡也打著赤膊,月匈口與後背上刺著各色圖騰,耶律梟打馬而入,所有見到耶律梟的人都恭敬的低下頭顱,用右拳重重擊打左月匈行禮表示臣服。

拳頭打在月匈口,如同敲在鼓麵上,發出沉悶的皮肉碰撞聲,他們用金蠻語吼著什麼,沈落枝猜測,那應當是類似於「見過皇子」的意思。

戰馬穿過長長的城門甬道,沈落枝終於進了這座西蠻人的城鎮。

西蠻人的城,與大奉人的城很不同。

大奉占地是個正方形,所以劃分城鎮時,以京城為中心,將整個大奉切割成了四塊,封為四郡,四郡內各有四府,四府內各有十城,十城內各有百鎮,百鎮內各有千鄉,千鄉內各有萬村,大奉的每個郡多大,每個府多大,每個城多大,都有標準的劃分,要有官道,有衙門,有商貿街、市集,民宅官宅,有錦衣衛駐紮,有些特殊地方還要有軍隊駐紮。

但西蠻人這裡的規製她並不懂,將士的官階她也不懂,舉目四望,皆是異族人。

一入城,便能看見用石板鋪平的地,這整個城鎮地麵上都鋪滿了石板,石板縫隙乾淨整潔,顯然日日有人打掃。

光看這石板就知道,耶律梟將這座城打理得很好,像是大奉,都沒有這麼多石板路,出了東津、金陵、蘭陵等富貴地方,大部分的府內都是土路。

入城之後,便能瞧見這城內,處處都是毛氈帳篷,縱列對齊,毛氈帳篷如同一座座白色小山一般立著,帳前有人站崗放哨巡邏,行走間都是高大威武的男子,沒有一個女子,由此可見,這裡全城幾乎都是戰士。

這可以說是城,占地的麵積和生活的人都很多,但是卻是以軍營的方式統管的,令行禁止,有專門的膳堂與規定的地區,每個人都按著規定的方式生活。

戰馬長驅直入,沖到城鎮前方。

掠過長長的毛氈帳篷,便能瞧見一片荒田,荒田都無人打理,隻有一些野草,看來是被當成了放馬場——金蠻人不愛種地養殖,他們隻愛燒殺搶掠。

金蠻地處盆地,雨水豐沛,土壤肥沃,其實產物很多,但是西蠻人從不打理自己國家的東西,他們甚至都沒有多少關於田產的賦稅可收,金蠻人最愛的就是四處侵略,上跟北漠打,東跟大奉打,下跟南蠻打,西跟赤金人打,四處打仗。

種地,侍弄花草,在金蠻人眼裡,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才做的事情。

而金蠻與大奉的交界處——西疆,是一處土壤貧瘠的地方,也不好種植,他們乾脆就不種,隻四處跟人打架。

這是個骨頭裡就愛侵略的國家,和大奉人截然不同的人。

大奉人血裡有風雅,好清淨安逸,清酒竹林便能瀟灑過上餘生,西蠻人血裡有貪婪,好燒殺搶掠,片刻都閒不下來,讓他們坐下認真聽書,比殺了他們都難。

金蠻人全民皆可戰,不分男女老幼,所以他們的戰損率也很高,在金蠻這裡,三十歲便已是長壽之人了,而三十歲之下死掉的人,多數也都死在戰場上。

經過荒田之後,她瞧見了幾個打鐵的氈房,在氈房最後麵,有一些人平躺在石板地麵上。

大概有百十個人,平平整整的躺在地上,在他們周遭隻有幾個戰士守著,沒有人敢靠近他們。

四周的天色都暗下來了,最後一抹赤色帶金的餘暉從城牆處緩緩墜落而下,在前麵領路的蠻族士兵高舉著火把,神色緊張地說話。

一個個音節自他口中而出,沈落枝努力的記。

她是個聰明的姑娘,很多東西不懂,但她會默默記下來,然後反復琢磨。

在距離那群人三十丈遠左右時,耶律梟勒住了韁繩。

他從戰馬上翻身而下,繼而對沈落枝道:「你在馬上坐著,孤去看看。」

但是下一瞬,沈落枝抓住了他的肩膀。

纖細的指甲被火光照耀出一點粉嫩的弧光,耶律梟回過頭時,便瞧見沈落枝的黛眉微蹙、眼底裡都是不掩蓋的擔憂,她問:「耶律梟,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

耶律梟被她眼底的擔憂釘在了原地,他看著這個柔弱的大奉郡主,過了半晌後,道:「是疫病,城中有人生了疫病。」

他道:「你在這裡等孤。」

耶律梟說這些的時候,語氣雖輕,但臉色冷沉——金蠻常有疫病,因為總是打仗,所以金蠻人總是生各種各樣的病,大部分疫病都是傳播極快、沾上就死的,所以金蠻人的處置方式就是將所有患了疫病的人一起燒了。

不管是已經死掉的,還是沒死掉的,都直接一把火燒掉。

每一次,都會死很多人,場麵會很難看,對於軍中士氣和人心都是一場打擊。

耶律梟不知道來自大奉的郡主之前會過什麼樣的生活,但他本能的不想讓沈落枝靠近這些髒的、危險的人和病。

「帶我一起去吧。」沈落枝坐在馬上,垂著眸看他,眼眸裡閃著溫柔的光:「之前你不是說過嗎,這裡也會是我的城。」

耶律梟被她說的心口微動,他的羔羊美麗又柔弱,蹭到他的月匈口前,溫柔的用小小的羊角頂他的心口。

他的小羔羊,竟然都開始關心他的城了。

這用大奉話來說,大概就是愛屋及烏吧。

「很危險。」耶律梟看著她,道:「我不想你死。」

沈落枝瞥了他一眼,然後自己翻身下馬。

她這段時間已經扌莫清了耶律梟的脾氣,隻要她不跑,耶律梟對她沒有任何要求,她想做什麼便能做什麼。

就像是現在,就算耶律梟不贊同她來,但是她翻身下馬,耶律梟也不會阻止她,他對沈落枝既有不容置疑的獨占欲,又放縱她的一切行為,隻要飛不出他的手掌心,那就隨便她,中間這條線到底有多深,沈落枝要自己來探。

耶律梟大概被她那句話哄的很高興,她下馬的時候,還伸手接了她一把,避免過高的戰馬讓小郡主下馬時摔倒。

沈落枝站在了他的身側。

一旁待命的蠻族將士努力的目不斜視,但是在沈落枝落下來的時候,還是沒忍住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

那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高大妖冶的男子旁邊站著玲瓏嬌俏的姑娘,火光照耀下,能瞧見這個大奉姑娘的臉。

這姑娘隻有他們首領的手臂上方一般高,連肩膀都沒及到,臉蛋很白,嘴唇很紅,眉毛很黑,月要身很細,蠻族將士想來想去,隻想出了三個字:很漂亮。

就是身子不強健,不知道生下的孩子是否高大威猛。

將士思索間,耶律梟已經帶著沈落枝走向了那地上躺著的人。

共百人,什麼鋪墊的獸皮都沒用,就那樣躺在地上,有些人衣衫還被解開了,露出了古銅色、滿是傷疤的上半身。

走得近了,沈落枝才瞧見這些人生的是什麼疫病。

他們的臉上、身體上,密密麻麻的爬滿了膿痘,還有一些被抓破了,望去能瞧見一片紅紅白白,她隻看了一眼便知道,這是患了天花。

天花以前在大奉起過一陣,那段時間,京城的人都聞之色變,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後來是出了牛痘,才將天花壓下去。

沈落枝先是呼吸一滯,隨即便在心裡盤算起來,這天花若是傳染開,能不能把這城裡的人都弄死。

她倒是不怕天花,她幼時便已種過牛痘了,但是這些西蠻人顯然沒有。

天花傳染性極強,說不準能——

正在此時,她聽見耶律梟擰眉和一旁舉火把的將領說了一句話。

「你說什麼?」沈落枝轉頭問他。

昏暗的四周,火把明明暗暗的映照著他冷冽鋒銳的臉,他的眉眼間滿是肅殺之意。

聽到沈落枝的話,耶律梟望了她一眼,似乎是遲疑了一瞬會不會嚇到她、要不要與她說真話,思索了片刻,大概是覺得日後這種事不會少,沒必要騙她,然後才道:「孤讓他們把這些人燒了。」

「他們都還沒死。」沈落枝驚訝道:「還活著呢!」

她以前隻知道西蠻人對大奉人凶狠,沒想到西蠻人對自己人也這般凶狠。

「嗯。」耶律梟點頭,眼眸越發幽暗,原本回城後的期待心情也因為這一事情而沉下來,他語氣平緩的道:「我們金蠻人,就是這種處理方式。」

簡單粗暴,看起來就沒什麼腦子,但真的管用。

以殺止萬事。

沈落枝心口微沉。

真要讓耶律梟將這些人都燒了,這天花疫病確實就中止了,她的大好機會也就這麼溜掉了。

「等等。」在那蠻族將士要去做的時候,沈落枝咬牙道:「我,我大概可以救他們,我還有辦法預防這種類似的疫病。」

「在我們大奉,生過這種病,我還曾瞧見過人治療、煎藥。」

那蠻族將士聽不懂沈落枝的話,倒是耶律梟抬眸,神色冷漠的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中,暗藏審視。

察覺到他的視線,沈落枝似乎是有些扭捏,她上前一步,纖細的手指勾住耶律梟的袖口,湊過去,把臉貼在他的心髒上,用力的擁抱他,在他月匈前道:「耶律梟,我救活他們,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耶律梟喉頭微動。

這才正常。

熬鷹馴馬都有一個過程,他相信遲早有一天,他會讓這來自大奉的郡主死心塌地的跟著他,但絕沒有這麼快。

這位大奉郡主就算是對他動心了,貪戀他帶來的快慰,也絕不會這麼快臣服。

借此與他討價還價,才是沈落枝現在會做的事。

「除了放你離開。」耶律梟垂頭,幽綠的眼眸望著沈落枝柔媚的側臉,道。

沈落枝點頭,說:「好。」

就算是耶律梟要送她走,她現在也不會走,她要將她這幾日受過的所有苦處、大奉死掉的流民,全都百倍的還回來。

蒼天助她,才剛到此處,這金烏城便生了一場天花,若是利用好了,她不僅可以保住自己,還可以弄死這裡的所有人。

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

火把劈裡啪啦的燒著,沈落枝昂起頭,與耶律梟道:「找一頭生了疫病的母牛來,如果沒有生病了的母牛,便直接找一頭健康的母牛來,再找一些藥材,然後將這些人都抬到不通風的帳篷裡,每個人都放進去。」

「讓抬病人的人都捂住口鼻,手上要纏繞上繃帶,不可直接接觸他們的皮膚、身體。」

「我要的藥有當歸、□□、靈仙、半夏、重樓——」

她提的所有要求,耶律梟都答應。

他也不問「能不能治好」,隻全都讓人按著沈落枝的話去做,然後尋了一個乾淨的帳篷來,這帳篷極大,裡麵擺著各種砧板工具,看著像是個臨時的膳房,其餘人都被趕出去,隻有耶律梟抱著胳膊站在後麵,看著沈落枝忙活。

金烏城內是有藥材儲存的,他們常年行兵打仗,肯定會準備一些傷藥,而沈落枝喚來人生火,煮藥,搗藥,親自熬出了一盆盆的烏色中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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