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番外 阿鯉(1 / 2)
番外
「這皇位,本該是殿下的。」
他尚且年幼的時候,就有人這麼說過。
彼時他問母後,是否自己真的過於愚鈍。
他對皇位並沒有那麼渴望,改儲的時候他尚且還年幼,且父皇母後隻他和夭夭兩個孩子,十分看重,他並未體會到太多的落差。
但大約人都會在意,是否是過於無能才丟失了某些東西。
母後說:「豆餅充飢,茶水解渴,萬事萬物都有它有別於他人的地方,你父皇擇選你妹妹做儲君,隻是覺得她更適合做儲君,你自有你的天地,父皇母後乃至太傅和諸位大臣,都並非覺得你是平庸之輩。」
「母後喜歡兒臣嗎?」他想了想,其實,他好像隻關心這個問題。
母後撫扌莫他的臉頰,表情鄭重而嚴肅:「當然!」
他覺得,這便足夠了。
他很喜歡父皇母後,喜歡妹妹,也覺得她的確很厲害。
或許這就是他和夭夭的不同,大多時候,他對很多事情都不執著,有了很好,沒有也不難過。
母親說,這是一種很難得的品質。
但或許對於一個皇帝來說,這是個弱點。
太傅說,大皇子像流水,水柔而韌,利萬物而不爭。
他或許確實更適合做個輔臣。
而夭夭很較真,她強勢、霸道、執著,她對許多人和事的要求很苛刻,這讓她能更好地把控朝臣和政事。
朝臣們對這位年輕的新帝既畏懼又敬仰。
有時似乎他也不例外。
黃河連年水患,治水大臣換了一批又一批,新任治水官貪汙,夭夭在早朝上直接下令判處死刑,他思忖片刻,上前求了情。
帝座上的年輕帝王沉了臉,無情地駁了回去。
「退朝!」她冷聲道,而後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拂袖而去。
似乎是對他的求情十分不滿。
散了朝,滿朝文武離殿,走下台階的時候,胡尚書上前兩步,和他並列,走離人群,他低聲說了句:「陛下竟這樣對殿下。」
他抿唇蹙眉,並未吭聲。
胡尚書惋惜道:「太上皇和太後撒手不管之後,陛下越發獨斷專行了,從前她還聽殿下幾句,如今……」
他沉默片刻,輕聲道:「陛下自有陛下的考量。」
胡尚書應了聲「是」,話一轉,又說:「臣失言了,隻是瞧著陛下這麼對殿下,有些微的不是滋味罷了,殿下莫要怪罪。」
那語氣仿佛在說:你本該是那九五之尊的。
李泓禕沒再說話,大步離去了。
出了宮拐過一條街就是辰王府,這不是父皇母後安置的,是夭夭賜的宅子,那時她登基沒幾年,對兄長還帶著依賴和眷戀。
想要給他最好的。
王府離皇宮隻有一條護城河的距離,從宮裡的慶安門出來,跨過一座橋,直通王府的側門。
因此也有人說,辰王府是皇宮的側花園。
他回了王府,一進門卻看見有人在中堂坐著,手邊放著一盆冰葡萄,穿著常服,身邊沒帶下人,瞧見他,一扁嘴,「皇兄。」
夭夭下了朝就過來了,父皇母後不在,她一個人待在皇宮實在冷清寂寞。
且她這會兒很想見皇兄。
他走過去,把那一串冰鎮的葡萄端起來擱在一旁,厲目道:「胃不好,還吃冷的,怎麼就是不長記性。怎麼這會兒過來了?」
夭夭扯了扯皇兄的袖子,「皇兄消氣,我不吃了就是了。今日早朝,你是故意站出來求情的吧?」
李泓禕抬手扌莫了下她的腦袋:「嗯,果然有人坐不住了。」
夭夭有些傲然道:「你一開口我就知道,我也是故意做給別人看的,你可不要生我氣。我怕你生氣我才過來的。」
李泓禕笑了笑:「皇兄怎麼會生你氣。」
夭夭點頭:「那便好。」
她在王府用了早膳,然後又施施然回了皇宮。
晚上她又悄悄溜過來,揣了一封書信,挑眉笑道:「母後的書信,拿來和皇兄一起看。」
李泓禕今日會了一天的客,這會兒累得睜不開眼,瞧她精神頭足,於是靠在坐榻上,半闔著眼:「那你讀給皇兄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