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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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睜眼仰躺在榻上,沒出聲也沒去吵醒她。

過了一陣,閔章進來換藥,趴在床上的小娘子才被驚醒,臉上的睡意還未退去,慌忙直起身來,先看向榻上的郎君。

四目相對,郎君的眸子大大的睜開,亮堂又清明。

還好,是活的……

見閔章帶著軍醫撿來換藥,溫殊色怕自己妨礙到,退到了他頭頂一邊站著。

同上回裴卿一樣,他上身除了肩頭綁住的紗布之外,也沒有穿衣,但夜裡蓋上了被褥,隻露出來了半邊肩膀。

此時軍醫來上藥,閔章上前先把他身上的被褥揭開,紗布下的一大片月匈膛全部都露了出來。

溫殊色想瞧他的傷口到底有多嚴重,人湊得近,瞧得也認真,冷不防地看到一抹春光,目光突然被閃到。

可也隻是晃開了一瞬,又轉了回來。

怕碰到他傷口,軍醫用上了剪刀,小心翼翼地剪開紗他肩頭下的紗布,花費的時辰有些長,白茫茫的紗布沒什麼好瞧的,溫殊色的視線不覺,慢慢地錯了位。

上回郎君大大方方地求著她看,溫殊色卻沒怎麼好意思,如今不同,借著堂堂正正的理由,看得正大光明。

這個角度,看得更清楚。

實打實扌莫過一回,知道他的月匈膛並不單薄,果然,從月匈膛到月要腹,一塊一塊的肌肉,像是她小時候玩過的木頭方塊,不需上手,用眼睛都能感受到,一定很結實,且隨著他呼吸一起伏,似乎蘊含了某種她非懂卻又似懂的力量。

再往下,便是褲月要

非禮勿視,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自以為心思隱藏得很好,不經意地往郎君臉上一瞟,便對上了一雙漆黑沉靜,看破了一切的眼睛。

心虛肯定是心虛的,溫殊色慌忙撇開視線,打算死不承認,盡量讓自己的神色看起來一本正經。

軍醫終於剪開了紗布,露出裡麵縫合上的傷口,足足有五指那麼寬,血跡已經乾涸,黏在了一起觸目驚心。

謝劭的視線還沒來得及從她臉上收回來呢,便見她打了個冷顫,做出一副牙酸的表情,同時腳步也在往後退去,或許察覺到了自己的表現有些太過,又假模假樣地關心道: 怎麼這麼嚴重?

他算是知道了,隻要和

她在一起,自己情緒總是控製不住,突上突下,比跳崖還刺激。謝劭眼睛一閉,月匈口疼倒是不疼,堵得慌。

軍醫開始換藥。

溫殊色沒敢往他傷口上看,光是瞧見他額頭泛出來的水光,便知道他一定很疼。

可能怎麼辦呢,她什麼忙也幫不上,情急之下上前抓住他的手,手指頭擅自穿入他的指縫中,緊緊一捏,與他十指相扣。

自己雖不能替他分擔,但兒時自己肚子痛時,祖母便一直握住她的手,痛感當真能緩解不少。這番一直握著他的手,郎君也沒掙紮,直到換完了藥她才鬆開。

等軍醫一走,小娘子又坐在了他的榻邊,看著他被白紗重新綁住的肩頭,噓寒問暖, 郎君感覺怎麼樣了,還疼嗎。

剛才那眼裡的嫌棄明明白白,此時語氣裡的關切和緊張也不假,終於明白,她不是對自己完全沒有感情。

純粹是個沒心沒肺的。

往後的日子是好是壞,恐怕還得靠自己來引導。

疼是還疼的,那麼大一個鐵箭頭穿進身體內,血都流了半升,能不疼嗎,但大丈夫怎能言疼?微微皺了下眉,沒說話讓她自個兒去意會。

小娘子自然看了出來,一副心疼卻又不能替他分擔的捉急模樣, 郎君再忍忍,等傷好了,我帶郎君去酒樓,擺上幾桌,郎君想吃什麼咱們就點什麼,慶祝郎君大難不死,後福無疆……

擺幾桌,倒也不用。

上回的三十兩銀錢,一半乃靖王周濟,另一半還是從許指揮那借來。

俸祿未發,連小娘子的吃穿用度都滿足不了,哪裡還有銀錢供他自己去揮霍,謝了她的好意,「不用鋪張。」

小娘子不贊同了, 這怎麼能算鋪張呢?郎君才從鬼門關回來,花多少銀錢都值得……謝劭不吭聲了。

怕自己再摳搜下去,惹急了小娘子,又得埋汰他無用,想了想,道: 「應該會有賞銀,去慶祝一回也無妨。」

受了這麼重的傷,人都險些沒了命,皇上要是連賞銀都不給,豈不是寒了人心,溫殊色點頭:「賞賜沒個上千兩黃金,不升兩級官品,郎君這一遭罪都白挨了。」實則按她心底的想法,黃金萬兩都不夠。

郎君的性命千金不換,乃無價之寶。

心頭的話沒說出來,隻聽到了她所說的,便是另一種解讀。

那日知道太子來了東都之後,他並沒有立即向上稟報,藩王無召進京,頂多警告一番,受點物質上的處罰,不痛不癢。

謀逆不一樣。

等到太子攻入內城門,便坐實了殺頭之罪,能斬草除根,還能為自己謀一份官職,何樂而不為。

他一番策劃謀算,等著魚兒上鈎,沖著便是這份功勞。

自己立了大功,皇上必然會給賞賜,可被她如此明碼一標價,突然又有些忐忑了,萬一達不到她的預想,小娘子是不是又會失望。

也沒讓他等多久,午時後,宮中便傳來了消息。

昨夜元相元明安與前朝餘孽勾結,大敞三道國門,引逆賊入大酆皇城,幸而被馬軍司謝都虞及時察覺,率領馬軍司兩百餘名侍衛,將其圍在了內城門外,這才避免了一場後果不堪設想的禍事。

元明安及其同黨當夜便被押入大牢之前,自知沒有了後路,當場割喉自盡。馬軍司許指揮和靖王連夜追擊同黨,於天亮之前,將所有的前朝餘孽,盡數收入網中。

皇上勃然大怒。

謀逆者,無一例外,統統處死,在朝為官的元家兒郎全都被黜,連皇後元氏都沒能幸免,廢除皇後封號,貶為庶人。

消息一出來,一片嘩然。

元家都已經做到了國舅的位置,朝中權勢一半在他手裡,還有什麼不甘心的,要去勾結前朝餘孽,滅自個兒的前程呢,這不是腦子有病,純屬找死嗎。

短短半日,民間朝堂便傳出了無數種揣側,接下來的幾道賞賜,便把大夥兒心中的猜測集中推向了一個方向。

賞賜一,馬軍司都虞謝劭,識破元家謀逆之心,並生擒逆賊,當居首功,賞黃金千兩,封為殿前司指揮使,官職從三品。

賞賜二,謝仆射謝道林,雖辭官歸鄉,依舊心係朝堂,對其子教誨有方、循循善誘,即刻起官復原職。

賞賜三,靖王周謙,品德秀整,節儉愛民、賢明果決、且在此次兵變中鎮壓及時,沒讓逆賊逃出城外,立下大功,被冊封為大酆太子。

這幾道聖旨一出來,如同地龍翻身,震驚了朝野。

沒等大家過多猜測,朝中不斷有人被大理寺傳喚,牽扯進去的

人,都是前太子周延一黨,慢慢地眾人便也看明白了。

這怕不是什麼前朝欲孽,而是太子同靖王的一場黨爭。

太子被廢,貶回東洲,眼見大勢已去,劍走偏鋒,連同元氏一道謀逆,可惜沒能成功,被謝家和靖王一道鎮壓,生擒交給了皇上。

皇上大失所望,為了鞏固大酆的江山,這才不得不放棄自己的親生兒子,改立養子為太子。

這回也沒人覺得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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