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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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可這一等,等到日落,等到天黑,月上枝頭了也沒見人回來。

晴姑姑見她坐在圈椅內,一顆腦袋點了好幾回,勸道: 「娘子去睡吧,奴婢等著,要是姑爺回來了,我叫娘子……

昨夜本就沒睡好了,實在熬不住,溫殊色倒去了床上,再睜眼已經到了第二日早上。謝劭一夜未歸。

溫殊色坐在妝台前,晴姑姑替她梳頭,偷偷瞥了眼銅鏡,見她臉色不太好,輕聲道: 「昨夜閔章回來過,說姑爺剛去軍營,很多地方還不熟悉,要忙幾日,讓娘子早些歇息,不必等他。

溫殊色沒說話。

心頭那抹酸酸楚楚,很不是滋味。

什麼要務需要他在深夜人盡,人人都歇息的時候忙乎,分明是在躲著她,不想見自己罷了。娘子放心,文叔去打聽過,姑爺昨兒夜裡就宿在軍營,沒出去過……

他要是出去,這樁婚姻怕也真到頭了。

溫殊色垂目,突然輕聲道: 「姑姑,他是不是不會喜歡我了。」前夜那雙眼睛,冷冰冰的,她一想起來,便心慌。

他肯當官,總算沒讓她的一番心思白費,她應該高興,可如今這樣,她一點兒也開懷不起來。身為女郎,誰不願意嫁個人中龍鳳的夫君,但作為男子,誰又不喜歡娶個心甘情願陪著他吃苦的娘子。

就連共患難的那點情分,也被自己幾句話扼殺了個乾淨,兩人成親本就是個錯誤,憑什麼他當了官,就該讓自己享受呢…

他都開始夜不歸宿了,再這麼下去,是不是就要給她一份和離書了。

晴姑姑一愣,自家這位二娘子,從小精神頭十足,見了誰都是一副笑臉,很少看到她這般沮喪。

最初嫁到謝家,同三公子成親,實屬無奈,本也打算了將就著過日子,可兩人朝夕相處,又經歷了一場劫難,如今瞧來,娘子想必是已經上了心,這人一旦動了心,便有了軟骨,見不得娘子吃虧,晴姑姑細聲道: 「娘子這麼好,誰不喜歡?俗話說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說幾句重話,姑爺便要與娘子永遠生分,那也是他沒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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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不會裁剪,但她會使針線,讓晴姑姑教一下便好了。

匆匆去他屋裡翻出了一件舊衣,說風就是雨,照著尺寸裁剪縫製,埋頭從早上忙到傍晚,午食隻扒了兩口,都沒顧得怎麼吃。

忙到黃昏,一套嶄新的袍子終於趕了出來。

亮寶藍交領長袍,配同色立領半臂,時辰緊迫,來不及繡上繁瑣的花紋,隻有衣襟上繡了兩排翠竹。

雖簡單,卻也是溫殊色一針一線親手繡出來的。

長這麼大她也隻給家裡人繡過手絹荷包,從未替人做過衣裳,沒成想,頭一回竟如此成功,越看那袍子越喜歡,自己都被這份賢惠給感動了,雀躍地問晴姑姑, 他會喜歡嗎。

晴姑姑一笑, 娘子做的,姑爺肯定喜歡。

因這一件袍子,溫殊色心情又好了起來, 「都是一家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總不能一直不說話,等他今日回來,我先低個頭吧。

晴姑姑舒了一口氣。

溫家的三個姑娘,溫老夫人為何獨獨喜歡二娘子,倒也不是偏心,著實這二娘子討人喜歡。

無論遇上什麼事兒,難過不出一日,定能自己先想明白,就像是頭頂上照下來的一縷太陽,讓人完全消沉不起來。

成,娘子累了一日了,先歇息一會兒,奴婢去備酒菜,晚上娘子和姑爺好生說說話。溫殊色也沒閒著,沐浴更衣完,特意換上了昨兒花重金新趕製出來的襦裙。

忐忑地等著人回來,等到了天黑,院子裡的紗燈都掛上了,左顧右盼,卻隻看到了閔章,身後依舊沒有郎君的身影。

忙乎了一日的一腔熱情, 「呲——」一聲,頓時滅了大半。

閔章從穿堂內下來,手裡提著一個包袱,進屋遞給了她, 上回三奶奶做的兩身新衣都好了,主子讓我給三奶奶送回來。

溫殊色沒接, 他又不回來了?閔章垂目, 事務太繁忙,主子他……

「嗯,剛上任,是挺忙。」心頭仿佛有什麼東西突然被抽去,空了一塊,回過神來,才察覺到了心口的疼痛。

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她如此難受過,這感覺她極為厭惡,

行,你轉告他,他要是今夜不回來,我會遂他的意,明日便去自覓出路。

愛咋咋地吧。

轉頭把手邊上的那套衫袍,遞給了閔章, 你身上的衫袍也舊了,今兒我讓人給你置辦了一身,你拿去穿。

謝劭下值後,便同許荀留在了校場,天色黑了兩人才下馬背,一身是汗,通暢淋漓。

許荀把手裡的長矛遞給了旁邊的侍從,看向謝劭,目露贊賞, 「瞧不出來,三公子一身細皮嫩肉,倒不是個虛架子。

許指揮承讓,平日裡喜歡狩獵,也有鍛煉。

許荀有些意猶未盡, 今日就到這兒,咱們明日再來。走出去,見他似乎並沒有出軍營的打算,轉頭問道: 怎麼,三公子今兒還住軍營?

謝劭點頭, 許指揮先走。

許荀倒也沒看出來不對勁,以過來人的身份勸道, 雖說剛來多和大家相處是好事,可也別惹了三奶奶不高興。」

這女人一旦生起氣來,不是講道理就能說得通的。

好。

送走了許指揮後,回到住處,軍營裡人多地方小,普通的騎士都是擠在大張大通鋪上。因是都虞候,才有了自己的一個單間。

沐浴完,也沒什麼事兒,躺在床上,一閉上眼,眼前便是小娘子那張臉, 郎君……

一個機靈睜開眼睛,艱難地把那沒心沒肺的人和聲音統統擠出腦子,強迫自己入睡。

可睡著後,還是看到了小娘子那張臉,最初還沖著他笑得燦爛,拿出了絹帕替他溫柔地拭著汗,郎君,累不累?

瞬息之間,隻見那張臉陡然生變,一臉絕情地看著他, 你是別癡心妄想了,我一點都不喜歡你…

夢境牽連著現實,心口的恐慌和疼痛齊齊湧上來,瞬間驚醒。睜開眼睛,外麵月光正亮堂,不過才睡了一小會兒。

捏了一下太陽穴,萬萬沒料到自己這輩子會栽在一個小娘子手裡,且還是心腸極壞的小娘子,現實裡剜人心就罷了,夢裡也不放過他。

可誰讓

他對人家動了心,除了自己一人傷心難受,能把她如何。

惹不起,躲總成了吧,誰知即便是躲到了天邊去,她還能鑽到他夢裡來誅心。起來倒了一杯茶水,端起來仰頭飲下,心頭的煩躁還未來得及壓下去,閔章便回來了。

溫殊色同閔章說完那番話後,也沒再等人了。

今兒白日沒怎麼吃東西,見夜裡的月色好,讓晴姑姑搬了一張木幾到院子裡,擺上了備好的酒菜,一邊賞月,一邊大快朵頤。

身心正是舒暢,便瞧見對麵廊下的幾盞紗燈下,走來了一道人影。

月白色的半舊袍子,負手而行,肩背筆直,俊逸的神態素性瀟灑,似是不把一切俗事放在眼裡,不是她那位夜不歸宿的郎君,又是誰。

對麵的謝劭自然也看到了她。

聽閔章說完那話,本以為她是鬧了起來,心頭還跳了跳,懷了幾分期待,起碼自己的消失,還是在她心上造成了一定的困擾。

殊不知到了院子,見到的卻是這番光景。

清風月圓之夜,對著天上的明月小酌一杯,可不就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嗎。她瀟灑自在得很,難受的隻有他一個。

溫殊色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見對麵的人似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走著走著,腳步突然立在那,不動了,不僅如此,頓了片刻後,竟轉身退了回去。

他這是什麼意思?

溫殊色愕然,是在她跟前一晃,然後一閃而過,告訴自己,他回來了?他累不累,別不別扭。

酒足飯飽,離家出走的郎君也回來了,再仰頭看天上明月,突然就皎潔了起來。

即便隻是來自己眼皮子底下晃了那麼一下,好歹是回來了,既遞了梯子他能順勢而下,自己也沒必要再去追究。

今兒的酒是覓仙樓文叔送來的,入口甘甜清香,一點兒都不比醉香樓的差。知道他愛酒,提上餘下的半壺,起身給他送過去,找到亮起燈火的那間房,抬手敲了兩下, 郎君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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