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六十三章 【二更合一】「對不起,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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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在江月和熊慧說話吃菜的時候,陸玨已經被好幾撥人經敬過了酒。

昳麗清俊的臉上紅雲密布,狹長的眼眸裡泛著濕漉漉的水光。

帕子撩到臉上,他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伸手去拂開。

膽大的少女卻先他一步,將帕子從他臉上挪開,他的手撲了空,反而了一絲旖旎的氣氛。

舞曲還在繼續,少女旋轉著從他身前離開,又回到了隊伍當中。

江月看了一眼,注意到陸玨迷離的眼神,奇怪道:「殿下……是喝醉了?」

「殿下少時就在軍中了,酒量哪有這麼差?」熊慧狡黠地眨眨眼,「是我們這兒一種特別的酒,喝了讓人放鬆和助興的。」

也難怪熊慧說今遭陸玨可不一定有那個定力,坐懷不亂。

江月立刻把手中的酒杯擱下。

熊慧『噗嗤』一聲笑出來,「你放心啦,我們這兒的風俗,這種酒製做不易,一年都釀不出多少,隻在成年男子生辰的時候,給他們喝,所以也叫『成人酒』。咱們桌上的就是普通的米酒。」

江月放心了一些,驚嘆道:「你膽子真大。」

不用說,這酒也是熊慧操辦的生辰宴的一環,事先沒有告知陸玨的。

「這是我們這兒的風俗嘛,男子十六在我們這兒就成年了,殿下都十七了,又不是什麼小孩子。」熊慧嘿嘿一笑,又嘆氣道:「殿下是我們的恩人,我又不會害他。隻是看他這些年孤孤單單一個,想讓他身邊熱鬧一些。當然啦,大夥兒心裡都清楚,殿下的身份貴重,婚事上頭可能連他自己都做不了主,但我們三城兒女,也不講究那些虛禮,合則來,不合則去嘛!這要是能揣個殿下的娃娃,生個和他一樣俊俏的孩子,那可真的賺大發了!」

江月來鄴城的半個月裡,光顧著給人治病和打聽陸玨的相關消息,倒是沒有好好了解過三城的風俗。

一時間便有些再次被驚訝到。

熊慧見她隻是驚訝,卻沒有生出厭惡之色,便也另外說了一些旁的給她聽,例如寡婦在他們這兒也可吃香了,不像旁的地方那樣認為女子克夫,三城的人隻會覺得是男子沒福氣,承受不住妻子的運道,若是生過孩子的,那就更好了……

熊慧和熊峰不同,她粗中有細,特特說給這個江月聽,自然是想提點江月,若尋不到自家夫婿,也沒必要一輩子守著,在本地可以輕鬆改嫁,自有另一種活法。

江月隻當沒聽出來,又給自己倒了杯米酒,小口小口抿著。

也不知道為何,她隱約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但抬頭的時候,眼神逡巡全場,卻又看到眾人都在說笑喝酒吃菜。

說著話,祈雨舞也到了尾聲,幾個少女擺動著纖細柔軟的月要肢,圍到了臉色砣紅的陸玨身側。

熊慧立刻起身,笑道:「殿下看著是有些醉了,不如先進屋休息會兒。」

陸玨頷首著起身,腳下踉蹌了一下,那幾個起舞的少女便很有眼力見兒地伸手去扶。

隻是陸玨就兩隻手,跳舞的卻有六人,自然也不需要這麼多人去扶。

眼看著幾個少女就要爭起來,眼神迷離的陸玨擺手,點了那個之前把手帕把她臉上撩的少女扶他就好。

等他們二人離開,其餘幾個少女就委委屈屈地跟著熊慧去席間落座。

一個少女輕聲嘟囔:「珍珠長得還沒我好瞧呢,憑什麼殿下要她不要我啊?」

另一個少女挺了挺月匈脯,「就是啊,我身材還比珍珠好呢。憑啥啊?!」

熊慧長袖善舞地安撫道:「今日是珍珠,下次也可能是你們嘛!」

「下次?殿下常年不離軍營,更別說這樣有興致喝酒、看歌舞了。」

一時間幾個女孩都有些垂頭喪氣。

其中一人這會兒才注意到江月也在席上,立刻道:「江娘子也在啊,上次你給我開的藥好靈!我就吃了一副,月事就不疼了!」

「真的這麼靈?其實我這方麵也有些不好,但我娘說江娘子是殿下從外頭特地請來的大夫,咱們這兒藥材又吃緊,我這麼點小病痛不好勞煩江娘子。」

既遇到了,江月就讓對方伸出手腕,在人聲鼎沸的熱鬧席間,為那少女診脈。

「你身體挺好的,月事疼痛,是不是貪嘴吃涼的了?」

同她交好的少女立刻『出賣』她道:「可不是?她就愛吃涼的,平時連熱水都不喝。洗澡都用冷水呢!」

江月耐心地道:「你體質燥熱,所以貪涼。平時便也罷了,但要記好自己的信期,信期前後就得忌口。這樣吧,回頭我去撿些草藥給你煲點涼茶,把體內的熱祛了,往後就得靠你自己改變習慣了。」

如熊慧所說,三城兒女都十分灑脫,剛還為了沒得到陸玨垂青、而悶悶不樂的幾個少女,立刻喜笑顏開,圍在江月,嘰嘰喳喳地說起話來。

不知不覺就到了月至中天的時候,那名叫珍珠的少女還未回到席上。

而席間其他人也像熊慧前頭知會過的那樣,喝大發的不在少數。

熊慧組織意識清醒的人給熬了醒酒湯,挨個灌過去,清醒過來的,就讓人給攙回去。喝了醒酒湯直睡過去的,這種醉過頭的人死沉,不方便挪動,就安排在客房住下。

若不肯喝醒酒湯,或吃了還不頂事兒的要耍酒瘋的,便由江月出麵施針。

忙亂喧鬧了好一陣,到了前一輪的人散了,最後一輪的赴宴的人也吃的差不多了,熊慧就催著江月去休息。

「殿下這兒屋子多,你去尋間廂房睡。記得把門栓好,防止有人醉糊塗了。」

江月確實有些疲憊,加上席間喝了兩杯米酒——那酒喝來酸酸甜甜,帶著一股米香,沒有什麼酒味兒,更像是甜飲,後勁卻出奇的大。也得虧江月知道自己酒量差,隻喝了兩杯,不然怕是現下也同樣醉得不省人事。

「那我去迷瞪一陣,若有事直接喊我就好。」

江月按著熊慧的指引,到了後院。

前院的廳堂還是熱鬧無比,後院卻是安靜不少,隻能聽到此起彼伏的、如雷鳴一般的鼾聲和稀奇古怪的夢囈聲。

江月走走停停,想尋個安靜些地廂房,最後走到一間最闊大周正的屋子前。

這屋子周圍倒是安靜不少,沒被安排多少醉漢,隻是能聽到女子的嬌笑聲。

是那個名叫珍珠的少女的聲音。

難怪這處格外靜謐,想來是扶醉漢的那些人都很有眼力見地避開了。

江月便很識趣地離開,撿了個偏遠的房間。

這院子雖然陸玨日常並不過來,但一看便知道定期有人打掃,纖塵不染,連被子都帶著股晾曬過的味道。

江月沒有躺下,穿著衣裳開始打坐冥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依稀聽到一些動靜,便立刻起身,從屋子裡出了來。

天邊泛起蟹殼青,一眾屋舍還是漆黑一片。

隻那先前傳出少女嬌笑聲的主屋那兒,隱隱有一絲亮光。

江月循著亮光尋過去,就見屋門大開。

她提步進去,就看到點了燭火的屋子裡,陸玨坐在上首,身邊還站著熊峰、齊家兄弟和珍珠。

秋風習習,燭火躍動,那燭火映射在少年皇子的臉上,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而屋子中間,一個男子被捆了個結實,正辯解道:「殿下捆我作甚?我不過是吃多了酒認錯了路,誤打誤撞才徘徊到殿下的屋子附近!」

江月認出這男子是月前跟著熊峰去路安縣的隊伍中的一員,名叫常啟。他在重明軍中人緣甚是不錯,當初好些個人質疑侯源害人,他還幫著出聲當和事老。

常啟通身的酒氣,說話都有些大舌頭,看樣子真的是喝大發了,才沒規矩了一些。

陸玨抬眼看到江月進來,他沉著臉對江月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把屋門帶上。

等到屋門合上,陸玨才看向齊家兄弟,「說說你們的收獲。」

齊戰道:「常啟在軍營中的行李已經全部搜檢完畢,裡頭多了十兩銀子,不在軍中記錄中。」

常啟連忙道:「那是屬下參軍前就攢好的私房錢,不是軍中得來的。」

還是沒人理會他,熊峰帶著一身塵土稟報道:「常啟在城寨的住處也搜查完畢,他屋裡的炕洞裡到了一包金銀。」

陸玨似笑非笑地看了常啟一眼,「我知道,也是你參軍前就攢的。」

那常啟方才還一副醉糊塗了的模樣,現下卻是出了一額頭細密的汗。

陸玨又看向齊策,齊策拿出一樣物什,是個模樣奇特的木扳指。

常啟看到這樣東西後,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這是屬下席間從他身上偷出來的,拿著這東西連夜跑了一趟城內的幾間錢莊,確實有一筆不記名的錢財等級在這扳指主人名下,每個月定期增長百兩。殿下被尋回的日子前後,被存入了一千兩。」

陸玨噙著笑微微頷首,一條胳膊撐在桌上,手指在額前輕點,略微回憶了一下,才接著道:「我記得早前又人問起過,怎麼隨身攜帶著這樣一個樣子古怪的木戒指?你說是你母親的遺物。那麼錢莊裡的大筆銀錢,想來也是你母親留給你的吧?」

他說著又嘆了口氣,「怪不得前些日子,你和其他傷兵一道自請從前線退下來。也是,懷著這樣一筆錢財,當個富家翁,怎麼也比在前頭沖鋒陷,把腦袋拴在褲月要帶上好。」

事已至此,常啟也明白過來,今日陸玨這場生辰宴本就是鴻門宴!

陸玨裝作醉酒,裝作被女色所迷,製造了一個刺殺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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