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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麵而來一股酒精與香煙混合的氣味。
我抬頭，對上了一雙漆黑、死氣沉沉的眼睛。他沒穿上衣，消瘦的身體上布滿了傷痕，手上還握著一隻酒瓶。
「喲，我還以為這麼晚了會是誰？」夏杏緩緩地笑了笑，「原來是若宮大小姐，大晚上來男人的房間，是淑女該有的行為嗎？」
「你不行。」我看著他的身體說道。
夏杏立馬變了臉色：「你說什麼？」
「能受這麼多傷就證明你的實力很有問題，高手都是肌膚光滑如雪的。」我建議道，「請個空手道教練教教你吧，這樣起碼能混個一番隊隊長當，現在還是最普通的喊口號小弟吧？」
「……你懂什麼？！暴走族可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趁著夏杏死要麵子給自己辯解的空檔，我側著身體進了他的屋子。
地上散落著薯片袋子、啤酒瓶、漫畫書，牆上貼著各類暴走族的海報，煙灰缸裡塞滿了煙頭。
然後，我看到了夏杏掛在客廳裡的特攻服。
他重新在餐桌旁坐下，繼續低頭喝他的啤酒。
「聽說你加入了黑牛組織。」
「噗——」他一口酒噴了出來，「是黑龍！黑牛土不土啊？」
「黑牛適合你。」我也拿起了一瓶酒，「和你一樣土，居然喝啤酒，為什麼不喝烈酒威士忌，那才是大人的味道？」
十五歲，加入暴走族，打架，喝酒，抽煙。
可太有能耐了。
「嗬，怎麼了？要去向你爸爸告狀嗎？」夏杏嘲諷道，「去啊，姐姐大人。」
一瞬間，我的耳邊回響起了第一次見麵時，他那聲怯怯的「姐姐」。
……果然，從情感上看，我還是不能接受這個弟弟。
那時不能接受。
現在依然不能接受。
但從別的方麵看，我並不希望他墮落下去。
「沒打算告狀哦。」我搖了搖酒瓶，「因為家主根本不會管你，你是死是活，他都不會在意，不然你為什麼不姓若宮？你為什麼不住京都？」
這句話毫無疑問戳中了夏杏的傷口，拳風掃過我的臉，他的拳頭距離我的眼睛不到五厘米。
……他忍住了。
「馬上給我滾。」
「除了你自己，恐怕沒有人會在意你的死活。」
「滾——」
嘩啦一聲。
我摔碎了一瓶酒。
也摔碎了夏杏滿臉的怒容。
「我要是你，絕對不會浪費時間在這裡抽煙喝酒，這些東西以後要多少有多少，我絕對會想盡辦法往上爬，爬到若宮蓮，不，是若宮家所有人的頭上，叫他們為輕視我而付出代價。」
夏杏張了張嘴，磕巴道：「你瘋了，他是你爸爸。」
「你倒是惦記親情。」我頓了頓，「一個人想變爛很容易，想變優秀卻很難，你已經算爛一半了，不想要根也爛了，就自己爬上來。算了，你就爛著吧，反正最多也隻能爛十年。我可不是我爸爸，願意花錢養著你，等我成為若宮家的家主，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
正當夏杏想說什麼的時候，虛掩的房門被一腳踢開，一個咋咋呼呼的聲音傳了進來。
「夏醬，你這個月的贊助費還沒交哦。」
贊助費？
我心道不好，今天日子不妙，碰上了不良少年上門收贊助費。
時刻謹記灰穀龍膽的戰略指導，逃到安全的地方再報警。
回頭時我看到了夏杏臉上明顯的慌亂。
——他在害怕。
「哇哦，還有妹子陪酒，夏醬你的女朋友嗎？」有人朝我吹了聲口哨。
一二三四，一共四個不良少年。
「不是。」我冷靜地說道，「我是來送啤酒外賣的，這就回店裡了。」
「隻送酒不陪酒嗎？可以加錢哦。」
有不良試圖調戲我，我隻好一邊倒退著走路一邊應付：「下次一定陪，店裡實在太忙了，抱歉。」
「妹子長得真不錯，不如當我的女朋友吧。」
「下次一定當，下次一定——」
話還沒說完，我的後背撞在了身後的一個人身上。
糟糕，他們在走廊裡還有別的同夥。
更糟糕的是，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陰惻惻的聲音。
「下次是哪次？」
——竟然是黑川伊佐那。
這個形勢對我很不利，被發現了肯定要被收拾。
「我馬上離開，不影響你們收贊助費了——」
下巴被捏住了。
想要藏起來的臉也被迫偏向了有光的那一側。
「果然是你，太好了。」
毫無懸念的，我從伊佐那紫色的眼睛裡看到了詭異的興奮和瘋狂。
他用無比核善的聲音說：「若宮芙柚子，你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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