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 69 章 保護好自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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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采霜連忙點頭,「我知道,我不會過去給你添麻煩的。」

燕安謹眸光復雜地望著她,雙手從她肩頭滑落到手臂兩側,帶著顫意握了兩下,而後長臂一撈,情難自禁地將她擁入懷中。

他早已換上了一身戎裝,江采霜的臉頰觸碰到冰冷的盔甲,激得她心裡一顫。

燕安謹隻是輕輕抱了她一下,很快就鬆開,「我走了。」

江采霜拉住他的手腕,眼中映著火光,還有濃濃的擔憂,「你一定要小心,保護好自己。」

「好。」燕安謹深深看她一眼,隨後便取來武器,離開了船。

隨從自船上牽來馬匹,江采霜視野中,長身銀甲的男子手持長戟,玄色披風烈烈如火,策馬長驅直入,身影消失在漫天的煙塵血腥中。

鮮明的旗幟揚在前方,無數兵士緊隨其後湧進山穀,發起奇襲。

原本埋伏在山上的聖天教眾人,夜間昏昏欲睡,聽到江麵上突然傳來的擂鼓呼號聲,嚇得肝膽俱裂,連忙派人回去請求增援。

這些人看到遠處沖天的火光,還有如浪滔滔的喧囂,恍惚間以為是神兵臨世,一個個都慌了神,匆忙起來做應對,張皇之下錯漏百出,自然不是朝廷軍的對手。

而燕安謹起先讓眾人行船時小心翼翼,等聖天教發現他們來偷襲,再派人去城中請增援,早已來不及了。

還沒等援兵到來,河對岸的山穀就已經失守。

聖天教眾人不敵,隻能往聖天城的方向,邊打邊退。

江采霜起先躲在船艙中,後來戰火蔓延到遠方,喊殺聲漸漸遠去,她便從船艙裡出來,坐在船舷上,小腿懸空,有一下沒一下地來回盪著。

銀風和小虎子蹲在另一邊,兩個人正無聊地玩猜石子。

「你們兩個上過戰場嗎?」江采霜忽然問道。

兩人正在爭執瞪眼,聽見她問話,齊齊回答:「沒有。」

江采霜沒再說話。

一陣風吹來,山穀中飄出濃鬱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銀風不經意一瞥,發現江采霜頻頻往山穀裡看去,他連忙丟開石子,勸道:「白露道長,您要不還是回船艙休息吧?這場仗估扌莫著要打一陣呢。」

按照主子的計劃,朝廷軍發動奇襲,包圍聖天城。

到時候副教主李桂打著幫哥哥支援的旗號,主動領兵過來,進入聖天城。

接下來,就是看這兄弟二人,誰能砍下對方的頭,占據最終的主動了。

江采霜搖搖頭,「我還不困。」

小虎子見狀也圍了過來,「您可別想著去山穀裡,那裡頭肯定都是殘肢斷臂,要是讓你瞧見了,莫說主子要罰我們,我們自己心裡也過意不去。」

「是啊是啊,主子在前方領兵打仗,我們這幾個不會打的,就在這裡老老實實地待著,不給他們拖後腿就是最大的幫忙了。」

銀風和小虎子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說,生怕江采霜臨時起意,要追上燕安謹。

江采霜「噗嗤」一聲笑了,「你們別擔心,我沒有這麼想。」

她的確掛念燕安謹,憂心這場戰爭的結果。

但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在這種時候,她最該做的是安安穩穩待著,不讓燕安謹操心。

江采霜正要起身回船艙,忽聞「嗖」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正破空而來!

她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下意識側身躲避。

「鋥」——

一支羽箭插在船舷上。

「小心!有人偷襲!」銀風和小虎子立馬抽出了月要間佩刀,嚴陣以待。

江采霜循著羽箭射來的方向,判斷出那人應該藏在不遠處的石頭後麵。

「估計是漏網之魚,銀風你在這守著,我帶人過去看看。」小虎子當即決定,親自過去瞧瞧。

這麼多船隻包括糧船都停在這裡,船上自然留了人看守、接應,也能及時探聽消息。

小虎子一揮手,領著幾個人悄悄扌莫了過去,藏在樹後麵,謹慎地等著對方的下一步行動。

等了半天,對麵毫無反應。

小虎子蘊起靈力,丟了塊石頭過去,對方還是沒動靜。

他這次終於按捺不住,拎著刀,走向了那塊岩石……

沒多久,小虎子領著人原路返回,欲言又止地看著江采霜。

「怎麼了?」

小虎子神情有些奇怪,糾結了好一會兒,才攤開手掌。

躺在他手心的,是一支掌心大小的桃木劍,劍尖刻著個「遊」字,木劍早已被血浸透。

江采霜一下認了出來,嗓音拔高,「這是我師兄的劍!」

小虎子領著她和銀風,來到剛才那塊巨石後麵。

年輕俊秀的男子背著箭簍,躺在屍體堆裡。右腿不知去向,臉上沿著長眉被橫著斬了一刀,暗紅的血液流淌,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在他手邊,是一把染血的弓。

「我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咽氣了。應該是先前就已經受了重傷,撐著最後一口氣,往船上射了一箭。」小虎子解釋道。

江采霜難以置信地蹲下身,手指顫顫巍巍地放在他鼻尖下,「遊師兄……」

他徹底沒了氣息。

銀風找了塊地方,三人找回他缺失的腿,將他埋葬在樹下。

江采霜哭腫了眼,默不作聲地重復著掩埋的動作,連同師兄的木劍也一並埋了進去。

銀風嘆道:「看他的服飾,應該是聖天教的副堂主。」

江采霜頂著一雙紅腫的核桃眼,「可是我師兄,怎麼會加入聖天教?」

聖天教打著救世的旗號,可所作所為比最殘忍的強盜都不如,燒殺搶掠,屠戮無辜,不知毀了多少百姓原本美滿的生活。

銀風和小虎子俱是搖頭。

「興許……他什麼都不知道,被其他人所蒙蔽。」

可他都憑借自身本事,坐到了副堂主的位置,怎麼會對聖天教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

仍舊留在聖天教助紂為虐,無非是被仇恨遮蔽了雙眼,早已拋卻了心底的良知。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沒有用師父教他的道法,來對付普通人。

江采霜回到船艙,自己一個人待在小屋裡。

她回想起遊師兄的過往。

聽其他師兄師姐們說,遊師兄是個孤兒,在他母親懷他的時候,因為家裡吃不起飯,他父親就偷偷去富戶家裡偷剩菜剩飯。

第三次去偷飯的時候,不幸被富戶的家丁發現,那些殘暴的惡奴竟將他的父親活活打死。

他母親承受不住巨大的悲痛,早產生下他,之後也撒手人寰。

若不是被師父收入門下,遊師兄或許早就餓死在了繈褓中。

他痛恨世道不公,痛恨那些為富不仁的權貴,也痛恨朝廷無能……

江采霜閉上眼,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忘我的入定狀態。

等她再次睜開眼睛,渾身上下都透著說不出的舒暢,她突然發現,丹田裡的金丹已經完全凝成了!

之前隻有燕安謹給她的半顆金丹,另外半顆金丹若隱若現,還未凝實。

今日卻毫無征兆地凝為實質,從此她的修為也會邁上一個新台階。

江采霜不知金丹怎麼突然就凝成了,隻是隱約猜測,或許與心境的變化有關。

江采霜本該欣喜的,可這份歡喜,被師兄的去世沖淡了大半。

她拉開船艙門,見銀風和小虎子憂心忡忡地守在外麵。

一問才知道,原來她在房間裡待了兩天了。

兩個人擔心她不吃不喝在裡麵待著會出事,便一直守在門外。

江采霜問道:「前麵可有消息了?」

她神色如常,讓銀風二人放心了不少。

「大軍已在聖天城外紮營,李桂率領的軍隊,也快要趕到聖天城了,快的話估計今夜就能抵達。」

到時候,李桂領著手下的兵忽然反叛,再和朝廷軍隊來個裡應外合,便能順利攻下聖天城。

「你們對李桂兄弟,了解多少?」

小虎子回想了一下,「我聽我師父說起過一些,李均李桂兩兄弟本是農民,因為家鄉前幾年鬧旱災,顆粒無收,為了尋求生路一路逃向了北方。聽說他們在京城待過幾年,不知從哪積攢下一些家財,之後兄弟二人便一路南下,創辦了聖天教。」

江采霜訝然,「他們還在京城待過?」

「正是。說來也怪,這二人逃難去的京城,若是換了尋常人,早就餓死在汴京街頭了。他們兄弟倒是有本事,不僅沒餓死,還攢下了一些銀錢,用來買地買糧,召集人手。」

「他們出身草莽,能有如今這麼多擁躉,也算是當世豪傑了。」

江采霜正要走出船艙,忽然發覺香袋中的玉蓮法器隱隱發燙。

她將法器拿出來,卻見這件邪物凝聚起絲絲縷縷的血氣,順著靈蛇身,一直蔓延到上方的蓮花瓣。原本是玉白的法器,因著這些連成絲的血線,平添了許多詭異。

這法器是她從鄒真手裡得到的,因為不知道該如何摧毀,便將其縮小放在香袋中,想著拿給燕安謹看看,結果被青龍會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將這件事給忘了。

江采霜大駭,「這法器,不僅能吸活人的精氣,還能吸死人的血氣!」

她連忙掐訣,用陣法將其封住,阻止它再繼續吸收亡者血氣。

江采霜心中莫名湧上不好的預感。

李均李桂兄弟倆背後若是沒有高人指點,僅憑他們兩個大字不識的農民,當真能組建起勢力如此龐大的聖天教嗎?

他們二人曾去過京城,回來後便創立聖天教,處處和朝廷作對……

而她又在裴玄烏的徒弟鄒真身上,發現了如此邪乎的法器,能吸收死人的血氣,將其化為靈氣,迅速增強自身實力。

這世上恐怕不會有,比戰場上更血氣濃重之地了。

萬一……李均兄弟手中,也有這樣一件法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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