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 55 章 我出來了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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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那樣好聞的、令人安心的溫暖氣息,有的隻有讓江采霜膽寒的陰冷。

江采霜不知道是眼前這個人偽裝的功夫不到家,還是因為她確信這一切都是虛假的,所以才能輕而易舉發現她的破綻。

但不管怎樣,起碼她知道自己沒有失心瘋。

她在青州老宅,在青城山,在京城所經歷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眼前這些,不過是妖怪所生的幻象而已。隻要她找到破解幻境的辦法,就能從這個恐怖詭異的夢中脫離出去。

江采霜低著頭,悶聲道:「我想吃東西。」

「外婆這就讓小廚房做點吃的。」

很快,翠翠端著紅木托盤走進來,托盤裡放著一碗清淡的陽春麵,點綴了幾顆蔥花。

「今天是霜兒的生辰,外婆特意吩咐廚房做了長壽麵。來,嘗嘗看。」

筷子遞到手裡,江采霜並未拒絕。

屋裡的所有人都穿著單薄的夏衫,外麵驕陽似火,蟬鳴喧囂,連空氣中都透著說不出的悶熱。

江采霜低著頭,默默吃麵。

吃著吃著,她咬到了一個圓溜溜的東西,帶著荷葉的清香,咬開微苦,回味卻甜。

「你是夏至這日出生的,每年給你做長壽麵的時候,外婆都會往裡麵加幾顆蓮子。這可是外婆親手剝的,你看,不小心把指甲都剝壞了。」

說著,「姥姥」還故意伸出手,給江采霜看自己不小心撇斷的指甲,雖然包著紗布,但還是滲出了些許血跡,仿佛刻意要讓她擔心似的。

江采霜一言不發,心中卻在冷笑。

若她是夏至這日出生,那便該叫江采蓮,而不是江采霜了。

安安穩穩地吃完一碗麵,空置許久的肚腹終於變得暖洋洋的,江采霜渾身的氣力也恢復了不少。

說來奇怪,自從她確信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之後,她真正的回憶便不再模糊,仿佛中間門隔著的那層霧氣散去,終於露出她本該擁有的過往經歷。

江采霜現下最擔心的,一方麵是燕安謹他們如今怎麼樣了,另一方麵則是師父在拂塵觀給她留的東西。

既然她和燕安謹宿在一處,她中了招,燕安謹說不定也被拖入妖怪幻境中。

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如何。

師父派驚葵來傳話,讓她在半月之內去拂塵觀。她接連墜入四個夢境,在這裡待了都有快一個月了。

如果夢境的時間門與外麵相同,那她無論如何都趕不上師父所說的半月之期。

為今之計,隻有盼望外麵的時間門過得比夢境中慢,她再盡快尋找出路逃出去。

江采霜漫無目的地在遊廊下轉悠,兩個婆子跟在身後監視著她。

她暗自蘊力,可身體裡的靈氣還是被抽乾似的,空空如也。

怎麼才能恢復實力呢?

江采霜迎麵遇上了羅方,自稱是她表哥的羅方。

羅方看上去像是很為她高興似的,欣慰道:「表妹,我聽祖父祖母說,你終於肯吃飯了。」

江采霜停在他對麵,沒有說話。

「這樣才對,之前表哥還怕你想不開,擔心得晚上都睡不好……幸好你現在想開了。你好好吃飯,按時服藥,慢慢就會回憶起以前的事情的。」

想不開……江采霜隱約覺得自己快要抓住什麼,可那絲靈感稍縱即逝,快到來不及捕捉。

「不說這個了,我帶你去前麵池塘餵魚。如今正是暑夏,荷花開得好著呢。」

羅方興致勃勃地要拉她的袖子,被江采霜側身躲開。

「不用了,我不想看荷花。」

四季輪轉,每個節令都有對應的自然變換。

如今外麵正是秋高氣爽,本應賞菊賞桂,江采霜不想在這時候去看什麼荷花。

更不想跟這個一看就不懷好意的羅方待在一起。

她轉身回屋的時候,忽然注意到之前沒有注意過的細節。

這四個夢境中,似乎每一個夢境裡,都有羅方的存在。

第一個夢,其他人早上都消失不見了,隻有羅方還留在客棧。

第二個夢,她和燕安謹一起去羅方的家,羅方自然在場。

到了第三個夢,同樣有羅方一路同行,還是他騎的馬突然失控,撞了馬車,這才致使自己最後落水。

如今這個夢境裡,羅方甚至堂而皇之地換了個身份,自稱是她表哥。

他以為她經過前幾個夢之後,精神氣被大大削弱,不可能分清夢境與現實嗎?所以才敢這麼大膽。

是不是隻要收服了羅方,就能從這一連串的詭夢中逃出去?

江采霜一時間門拿不定主意,暫時沒有輕舉妄動。

接下來幾日,羅方來得更勤了,每天都跟江采霜說一些與她的記憶完全不符的內容,並且信誓旦旦地告訴她,他說的才是真的。

「你記憶裡那些都是假的,都是你幻想出來的。」

「什麼燕世子,什麼妖魔鬼怪,都是話本杜撰出來的內容。」

「表哥跟你說這些,可不是盼著你鑽牛角尖,隻是希望你能趕快接受現實,不要沉溺於幻想。要不然時日久了,表哥很擔心你的安全,怕你做傻事……」

羅方來了幾次,每次都隱晦提及一件事。

他看似為江采霜著想,實則次次都在言語間門提及「不要做傻事」,「不要想不開」,「荷花池的水很涼,跳進去會很難受」……

許多次後,見江采霜仍舊沒有反應,羅方的惡意就表露得更加明顯。

他甚至直白地向江采霜表示:「我有個朋友,從小沒了爹娘,一直孤苦伶仃一個人生活。後來他承受不了,竟三尺白綾自縊而亡。嘖嘖,這樣一來,他終於能見到他的爹娘了。」

「我聽說有個人因為接受不了現實,用剪刀刺向自己月匈口,隻需要忍一瞬間門的疼,過後就徹底解脫了……」

聽了這些話,江采霜捏緊指尖,一股冷意自腳底竄上來。

羅方想讓她自/殺。

他故意製造出前三個夢境,使她不斷經歷死亡——重生——死亡的過程,借此淡化她對死亡的恐懼。

最後,趁她精神氣虛弱,他精心編製出一個與事實完全不符的夢境,讓她在這裡感受到極致的寒意,恐懼,不安……他再不停地用言語刺激她,讓她以為隻要像前幾個夢那樣死亡,就能從這裡解脫出去。

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他的本體究竟是什麼妖怪?為何能附身在羅方身體裡而不被人察覺?

江采霜始終沉默不語,羅方的神情冷冽下來,眼神明滅不定。

似乎在想著,該用什麼辦法繼續刺激她,促使她承受不住現實的壓力,以達到他的目的。

屋裡安靜下來的一瞬間門,江采霜後背隱隱發寒。

她眨了眨眼,忽然做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喃喃說道:「我從前的經歷,都是一場夢嗎……我什麼時候才能從這場夢裡醒來?」

好似遭受打擊,快要承受不住了似的。

羅方登時眼睛一亮,「是夢總會有醒來的時候,表妹你想想,你以前做夢都是怎麼醒來的?」

「我之前做夢……」江采霜眉心隆起,陷入沉思。

羅方以為她終於按照自己的計劃,開始往他預想的方向思考了。

可實際上,江采霜腦海中想著的卻是,她現在沒有法力,怎麼才能對付羅方?

如果能從哪裡借到力量就好了。

可法器都要有靈力才能催動,就連燕安謹送她的裝了丹火的小葫蘆,也要以靈力催動才能打開。

等等。

燕安謹還送了她一樣東西。

江采霜的手指扌莫向自己月要間門,一枚晶瑩剔透的玉珠,被掛在她的桃木劍上。

這是生辰那夜,燕安謹送她的東西,遠觀是玉珠,實則是一隻雕刻精致的小狐狸。

若隻是一件普通的飾物,何必用如此珍貴的昆山玉珠?

白露那天夜裡……燕安謹化為原形休息,後來疲倦地幻化成人形,也是半妖之體。

他的臉色好像不太好,氣息虛弱,好似受了重傷。

明明沒有與敵人交手,怎麼會忽然變得羸弱,甚至不自覺地露出妖態呢?

江采霜將昆山玉珠攥在發汗的手裡,心底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表哥,我頭很疼,你先出去一下吧。」

羅方眼中的貪婪早已掩飾不住,嘴角幾乎要咧到耳朵根,「好,好,你自己慢慢想。我讓其他人都離得遠遠的,不會來打擾你。」

他一走,江采霜立刻取下流蘇劍墜。

她拿在手中仔細觀察了半天,發現在茫茫靈霧背後,若隱若現地露出一絲金光。

雖說這道金光被青色霧氣所掩蓋,看不清是什麼,但足以證實江采霜的猜測。

這並非一件漂亮但無用的飾物,而是燕安謹提前為她準備好的保命之物。

若是沒有這個,她恐怕很難破局,怕是要被困死在這夢境裡。

江采霜握住靈珠,咬破手指,擠了一滴血上去。

玉珠霎時間門光芒大現,江采霜將其牢牢攥在手中,又用左手包覆,死死抵在月匈口。

磅礴充盈的力量灌入她的身體,這股靈力強大卻柔和,如甘霖般滋養她的經脈,讓早已乾涸的經脈丹田如同枯木逢春,重新煥發出勃勃生機。

過去了不到半刻鍾,江采霜緩緩鬆開手。

惟妙惟肖的小狐狸栩栩如生,隻是玉珠中央,再也沒了顯現的金光。

江采霜感受著身體裡久違的澎湃靈力,菱唇微張,氣息逐漸平緩下來。

事不宜遲,不如早些動手。

守在院外的下人都被撤去,但江采霜知道,羅方肯定在暗中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江采霜走到桌邊,倒了杯桂花茶潤潤喉嚨。

之後,她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少女神思恍惚地從屋裡出來,腳步虛浮緩慢,帶著本能的畏懼和遲疑。

她兩隻手虛握在月匈前,踩著濃密樹蔭投下的光斑,走到回廊下。

廊下垂著湘妃竹簾,她蓮步輕移,裙琚在光影中搖曳。

江采霜穿過月洞門,徑直來到了後院的荷花池。

她取下月要間門掛著的各種法器,放在了池邊樹下。之後走到月台邊緣,猶疑不定。

在她身後不遠處,羅方藏身於暗處,目不轉睛地盯著這裡。

隻要她再往前一步,便能葬身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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