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經學缺漏(蘇萍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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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的話,我也不由陷入了沉思。對呀,究竟是誰說女子隻有成為賢妻良母才能成為聖賢的,明明人的本質都是一樣的,隻是人有不同的氣質之性,由此造成了人性的不同顯現。

可是過去讀到這地方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先賢說的明明是命由天降,性自命出,命、性、情,三者同源,人皆一致,本無區別,隻是天性常常為感官所蒙蔽,以至於至善的四心在表現出來時有所缺憾,但是隻要經過修養,每個人都可以達到原初至誠的狀態。

君子和小人按理說在本質上沒有區別,隻是後天的氣有清有濁,但這是後天生成的,和先天又沒有關係,究竟為何到了後儒就變成了人的性是不一樣的,非要強調君子和小人之別?

關於君子和小人的本質是否有所不同歷來爭議頗多,但是在我看來兩者並無區別,隻是在後天修養上有所分歧。而且關於後天修養的目標也爭論不休,有人認為德福一致,有人認為德福不一致,開始這一緣由被解釋為時,後來為了突出守德的重要性便將聖人也分為了不同類型,以此使學說得以圓融,但我認為有很多解釋不過是敷衍了事。總結而言,其實修養中最重要的是內在德性,也就是達到至誠境界。

若是這樣說來,女子和男子在本質上沒有區別,在後天休養可以達成的目標上也沒有區別,唯一不同的就在於修養的路徑有所不同。可是這一路徑為什麼會不同呢?賢妻良母真的等於聖賢嗎?聖賢是為了天下,可是賢妻良母隻是為了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兩者真的可以混為一談嗎?

以前我問爹時,他總是說這樣的問題與我無關,不是像我這種小人物可以關心的。但又有多少經學大師依靠自己的努力改變命運,甚至直到最後,都如明珠蒙塵不被人在意?

孔老夫子說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孟子也說過舍生取義,君子真正要求的是一種境界,真正在意的是其所具有的品格,而不是所處的位置,所獲得的財富和地位,這些人說的恰恰和經學原本的意思相反。

那麼爹為什麼說因為我地位卑微就不配提及呢?難道他的境界不是反倒很低微嗎?

我知道自己這樣想是在挑戰權威,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思考。

上古時期女子的地位根本不像現在這樣地位,更不會像如今需要裹腳。相反,都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輕易損壞,人們連辮子都不願意剪,更何況是裹腳這樣有傷身體的事。而且那個時候的女子也沒有那麼在意貞潔,就像《凱風》這首詩的本意是在說孝子因為自己無法報答母親而感到愧疚,可是後世卻認為這首詩是說母親要改嫁,兒子不願意,所以母親才有過錯,兒子是孝子,這簡直是在曲解!

《詩》本就是上古傳下來的典籍,裡麵記載著很多女子寫作的詩篇,當時的社會風氣是很開放的,甚至有專門的節日可以讓男女同遊,一點都不同於後世。

一切是在什麼時候改變的呢?

當以武力為主的王朝踏平了周禮盛行的中原,血與火才成為真正的力量來源,而血緣關係早已經無法輻射偌大的疆域。為了守護一姓之天下,就需要在方方麵麵立起規則,在這樣的情況下,保持父係血緣紐帶就成為了重要之舉,否則女子亂政的後果就是外戚乾政。將女人限製於男人,男人限製於家族,家族限製於皇權才能在最大程度保證帝王的獨尊,反過來,每個帝王也不過是自己家族所推舉出來的棋子,這樣各方勢力互相製約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證王朝的安穩,但是一旦其中有任何一個環節出問題就會造成王朝的動盪不安。

正是為了穩固王朝的長治久安,經學不得不向現實皇權屈服,文人隻有筆墨沒有刀劍,就像沒有田地和力量的女人一樣隻能依附於男人生活,隻長著一張嘴會寫幾個字的文人也隻能依靠逐鹿中原的王者實現自己的抱負。可是隻要依靠他人就必須服從他人的安排,沒有辦法擁有完整的權力,這也是文人和女人最可悲的地方:永遠都無法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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