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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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南巡耗時百天, 但是大半的時間,都花費在路上。

按照原本的計劃,一行人隻在登誠府待不到十日。

就在啟航去下一站的日期將要到來之時, 皇帝那邊忽然出了一點意外。

他先是接連幾天沒有在宴席上出現,後來不知從哪,隱隱約約傳出了他染疾的傳聞。

原本住在旁院的文清辭,也突然被急召了至過去。

動靜大到驚動了整個行動。

這一日清晨, 伴隨著文清辭匆匆的腳步,皇帝重病的消息,終於傳遍了整座行宮。

卯時,天還沒有大亮。

文清辭剛到德章殿, 還沒來得及見到皇帝, 手中提著的藥箱, 便被負責皇帝生活起居的禦前太監兆公公接了過去。

這個太監大多數時間, 都在後殿服侍。

因此文清辭見他的次數並不多。

「文先生莫急, 這是登誠府今年的新茶, 您先嘗嘗再忙。」兆公公滿臉紅光, 看起來完全不像剛剛照顧過重病的皇帝的樣子。

文清辭腳步一頓,輕輕將藥箱鬆了開來。

他被兆公公帶到了一邊的茶室, 坐下時文清辭試探著問:「陛下可是水土不服?」

兆公公一邊斟茶, 一邊神秘兮兮地向他笑了一下回答道:「這個啊,陛下還在休息……文先生一會診過脈就知道了。」

「好。」文清辭不再多說, 笑著將茶從兆公公的手中接了過來。

皇帝一大早就將自己叫到這裡,鬧出那麼大的動作,結果竟然不著急看病?

不過單單看兆公公這表情就知道, 皇帝的病大概和外界的傳言完全不同……

文清辭前兩天還奇怪, 皇帝但凡有個頭疼腦熱, 甚至多打了一個噴嚏,都會急匆匆地叫人將自己帶過去給他診脈。

怎麼這一次身體不適,就直接「臥床休息」,直到病得嚴重,才想起自己了呢?

今日起得有些早,文清辭原本還困著。

幾杯茶下肚,他總算是清醒了過來。

這個時候,有小太監快步走了過來,在兆公公的耳邊輕聲說了點什麼。

等他走後,兆公公彎月要將藥箱取了過來:「好了,文先生。陛下已經醒了。」他笑著說。

語畢,便帶著文清辭朝後殿走去。

說起來文清辭穿到這本書中,也有一段時間了。

但在此之前,他還從來沒有去過皇帝的臥房。

雖然隻是行宮,但這一路上,文清辭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四處多看了幾眼。

登誠府斥巨資修建的這座行宮,據說隻比太殊宮的規格小一點。

德章殿皇帝臥房外的走廊上滿是彩繪,精妙絕倫。

角角落落都擺著精美的瓷器。

乍一眼文清辭還以為自己走進了什麼博物館裡。

隨著「吱呀」一聲輕響,雕花木門被人從裡麵推了開來,兆公公壓低了聲音,在文清辭耳邊道:「文先生,這邊請。」

衛朝盛行熏香,皇帝尤其熱衷此道。

每次他出現的地方,都是煙霧繚繞。

德章殿的後殿雖然華麗非凡,但是大小卻遠遠不如太殊宮的寧和殿。

不大的宮室裡,仍照舊習擺滿了香爐。

燃了整整一晚後,如著了火般四處是煙,文清辭進門便不受控製的輕咳了兩聲。

後殿裡的熏香不但嗆人,且味重。

就像是有人在這裡打翻了無數香水,吸一口氣都會頭腦發暈。

文清辭的腳步不由一頓。

皇帝的聲音,也在這個時候慢悠悠地響了起來。

「……愛卿過來了啊,剛到卯時不久,應當還未用過早膳吧?」

謝釗臨的聲音慢悠悠的,聽上去稍有一些沙啞。

但怎麼聽都隻是早晨起來還沒有徹底清醒,而不是傳說中重病的樣子。

他果然是在裝病!

說著,皇帝便擺手讓兆公公將一邊的糕點送了過去。

「臣聽聞陛下身體不適,不知陛下現在是否需要診脈?」文清辭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假裝平靜地問。

頓了頓,一向惜命注意健康的皇帝點頭說:「好,那就先來把個脈吧。」

說完就將手腕伸了出去。

裝病的事瞞不過任何醫生,更別說有「神醫」之名的自己。

他怎麼一點也不怕自己「不小心」露餡,將這件事說出去?

文清辭正好奇,賢公公便上前滿臉堆笑道:「文先生,德章殿側殿已經為您清整出來了,這幾日您便暫時住在這裡,專心為陛下調養身體便好。」

皇帝「重病」,太醫在一邊時時刻刻都照顧是應該的。

怪不得皇帝這麼無所顧忌,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

隻是不知道皇帝這次裝病,究竟是為了什麼。

「好。」文清辭輕輕朝賢公公點頭,便耐心給皇帝把起了脈來。

……和文清辭猜想的一樣,皇帝的脈象不浮不沉,從容有力,簡直比自己還要健康。

之前幾天,他隻是在行宮後殿裡躺著睡覺罷了。

文清辭輕輕將手收了回來,實話實說道:「除了從前的老毛病外,陛下身體並無大礙。」

皇帝不知道又在什麼時候閉上了眼假寐。

「那文先生便趁著這個時間,給陛下調養調養身體吧,」兆公公壓低了聲音,笑著將話接了過來,「順便您也好好在側殿休息一番。」

「對了,您看有什麼需要的藥材,無論多麼珍惜,咱家定當第一時間給您找來。」

反正暫時是出不去了,那自己也隻能按照他說的那樣,在這裡好好休息幾天。

文清辭笑了一下,收拾好藥箱之後,轉身朝兆公公點了點頭:「勞煩您了。」

剛才診脈的時候,房間裡的煙霧逐漸消散,嗆人的氣味隨之變淡了不少,大概是香爐裡的香燃盡了。

文清辭還沒鬆一口氣,方才假寐的皇帝,也像是也意識到這一點似的睜開了眼睛,朝後殿的角落看去。

「兆公公,燃香。」

「是,陛下。」

說完,兆公公便慌忙向那個角落小跑去,不知從哪裡扌莫出一個錦盒,準備添香。

文清辭下意識隨著兆公公的動作,朝那裡看了過去。

他本隻是隨便一瞥,但沒想到這一眼,竟然見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

——兆公公打開了香爐蓋,正打算往內添香。

這無論是在皇宮,還是在香道盛行的整個衛朝,都是無比日常的一幕。

甚至就連那盞香爐,都格外不起眼。

可和尋常情況不同的是,隔著裊裊煙霧,文清辭看到那盞玉質香爐裡,放著的並不是常見的香籙,或者其他粉末狀的香料。

而是……一顆丹丸?

原本打算離開後殿的文清辭腳步一頓,不由自主地向兆公公所在的位置走了兩步。

穿過重重青煙,香爐裡的東西也清晰了起來。

他剛剛沒有看錯,香爐裡放著的,的確是一顆丸狀物體。

赤紅色的丹丸,在青玉香爐裡顯得格外紮眼,讓人想忽視都難。

文清辭的視線有些明顯,見狀兆公公添香的那隻手,忽然重重地抖了一下。

不過下一秒,他便笑著向一邊讓了讓,輕聲對文清辭說道:「這是安神香。」

從兆公公的表情裡,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眼前丹丸的顏色,太過有標誌性,幾乎下意識地,文清辭便念出了它的名字:「……丹砂?」

丹砂的確常用於治療心悸易驚,失眠多夢,說是「安神香」也沒有錯。

畢竟它原本就是一劑重鎮安神藥。

「對對,是丹砂製成的,」兆公公一邊碾碎香丸,一邊笑著奉承他,「不愧是文先生,一眼便認了出來。」語畢,便燃香闔上了爐蓋。

文清辭猶豫片刻:「此前似乎從未見陛下用過這種香丸。」

他說話時的語氣格外平靜,但心跳卻早已超速。

「這個安神香,陛下隻在睡覺時用。」兆公公笑著回答,他的動作、神情非常自然,看不出一點特殊的樣子。

「原來如此。」

現在不是刨根問題的時候。

文清辭隨即移開視線,重新提起藥箱,和兆公公隨便寒暄了幾句,便跟在小太監的背後,向一邊已經給自己整理好的側殿而去。

走出後殿,香氣隨之散去。

文清辭稍有些昏沉的腦袋,終於一點點清醒了下來。

「丹砂」能夠安神不假,但是在現代,它還有一個更直白一點的名字——硫化汞。

加熱時能直接分解出水銀。

文清辭剛剛穿來見到皇帝的時候,第一時間就辨出了他身上重金屬中毒的症狀,並懷疑在了丹砂的頭上。

——畢竟它是古時丹藥裡,最著名的重金屬原材料。

但令文清辭疑惑的是,皇帝從來都沒有服用丹藥的記錄。

之前文清辭還不明白這究竟是為什麼,直到這一刻意外看到兆公公燃香,他才意識到……原來答案並不在「吃」,而是早早隱藏在了衛朝無處不在的香道裡。

硫化汞加熱分解出水銀,水銀再無聲地揮發於空氣中……

皇帝就是在這日復一日的熏香間中的毒!

這個時代的人,對重金屬中毒沒有正確的認知——從無數服用「仙丹」重金屬中毒而亡的皇帝身上就能看出。

但是從原主留下的醫書可知,神醫穀已經有了這個概念。

皇帝的毒,到底是意外,還是某人有意為之?

文清辭不由蹙眉。

皇帝對熏香要求嚴格,身邊的香隻要一燃盡,太監就會立刻補上。

身為禦前太監的兆公公,不會不知道他這個習慣。

可是就在剛剛,殿裡的熏香味道即將散盡,行事一向仔細、小心的兆公公都像是忘記這回事一般,始終不肯去添香。

直到皇帝開口,他似乎才想起這回事……

而且麵對自己的注視,兆公公的手還詭異地抖了一下——他在害怕。

生理性的反應,是無法遮掩的。

這不可能是意外。

文清辭幾乎可以確認,兆公公知道丹砂有毒,更知道他行為背後的意義是什麼……他在有意毒殺皇帝。

可這太監的背後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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