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周圍人員已經疏散完畢。」
「一隊等待指示！二隊已經在範圍內就緒。」
「報告，排爆課全員準備完畢，阻隔器已就位！」
「好，全員等待伊失警部的信號。」
伊失霧燈坐在駕駛位，監視器被他黏在了方向盤上麵一點。
從這個位置能清楚的看到伊失霧燈精致的喉結和鋒利的下顎。
他居高臨下的俯視其他人的時候，讓人有種高不可攀的感覺從內心噴湧出來，卻讓人想被他一直用這樣的視線盯著看。
中川步從口袋裡扌莫索出了一個煙盒，在他挪動的時候能夠看到他月匈前的自己綁了一圈的炸彈全貌。
「這是單質非遙控型。」
隻是一眼，鬆田和萩原便同步說道。
小又勝太郎贊賞的看了他們一眼，這兩個新人居然比他手下的大部分老排爆員都要老練。
「伊失霧燈對吧？」中川步沒點燃，隻是叼在嘴裡過著嘴癮。
「是。」伊失霧燈的喉結隨著他開口的聲音上下浮動，磨蹭著白色襯衫的衣領，讓人心中發癢，想要拉開他其他的扣子仔細看清那個喉結的形狀。
「你是自願來的？這裡往左拐。」中川步手指指向左前方。
伊失霧燈沒回答，手指一抬，打了轉向燈轉向。
他手腕上的黑色領帶跟黑色皮質的方向盤套交相輝映，融入了黑色的夜幕。
比起被挾持，他倒更像是個領導者。
「多說點話吧，說不定就是你的遺言了。」他的手放在了身側的劍柄上，這讓他有安全感。
伊失霧燈的聲音很好聽，與外表匹配的聲音像極了電台播音主持人，因為吹了風變得低啞，倒更平添了一絲吸引力。
不知道為什麼，聽著這樣的人說話，總有一種心靈慰藉的感受，所以中川步催促著伊失霧燈開口。
「我沒有什麼跟你對話的。」伊失霧燈回應。
「我以為你會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中川步說：「你們警察不都這樣嗎？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讓我放棄。」
「不論出於任何原因，你不應該拉無辜的孩子為你的犯罪行為墊背。」
伊失霧燈的聲音一貫沒什麼起伏，卻如同正在醒的紅酒一般，正在蓄勢待發，讓中川步止住了話頭。
路燈的光不斷的劃過伊失霧燈的臉，光影交錯之間，伊失霧燈瞳色更加深沉。
「好了，就停在這裡吧。」中川步說。
伊失霧燈的腳骨用力踩下剎車，輪胎跟地麵摩擦發出了劇烈的響動。
中川步將刀抽了出來，刀鞘扔到了地上，這才去後座拿裝了紙幣的箱子。
他附身的時候，視線沒離開過伊失霧燈，直到他安全的將箱子拎在了一隻手上。
「就送到這裡吧，伊失警官。」中川步仿佛看到了接下來奢靡的生活，他的尾音都興奮的上揚了起來。
「遙控器。」伊失霧燈將監視器原戴到了自己的身上之後，對著中川步伸出了手。
從鏡頭裡顯現出來的手乾淨白皙，沒有任何一絲缺陷，看起來孔武有力。
伊失霧燈盯著他，那一雙酒紅色如同寶石一般的眼睛深邃且銳利，愣是讓中川步打了個寒顫。
「這個對吧？」中川步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紅色的按鈕，他說，「伸出你的右手來伊失警部，順便把你的領帶取下來。」
伊失霧燈皺著眉換了一隻手，領帶被他隨便一扯扔到了地上。
緊接著伸出的胳膊肌肉緊繃，綁著領帶的手腕下的青紫已經開始蔓延成了一片，看起來格外的嚇人。
眾目睽睽之下，中川步按下了按鈕：「隻要不鬆開，就不會爆炸。」
他將大拇指往左邊挪動了一些，狂妄的露出了一個笑，就像是已經勝券在握：「伊失警官，你可要捏緊一點。」
指揮部，除了前線防備人員，其他人都站在監視器麵前，聽著中川步這跋扈的聲音氣得牙癢。
即使小又勝太郎已經維持了多次秩序，他們依舊沒忍住罵道：
「媽的，伊失警部的手但凡要是沒受傷的話，他還敢這樣？」
「代入進去了，現在已經自閉了。」
「所以為什麼要讓一個手腕受傷的警官去啊？！」
「伊失警部現在的那隻手還能動嗎？」
「要是伊失警部按不住怎麼辦？」
嘈雜的聲音隨著伊失霧燈開始平穩交接而按下了暫停鍵。甚至有幾個人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因為他們看到伊失警部剛才舉在空中的手有過輕微的顫抖。
直到伊失霧燈的大拇指死死的按住了按鈕，他的手背上甚至因為用力而凸出了青筋，大家才原開始呼吸。
「我如何確定這個就是控製孩子們那邊的遙控器？」
「那就是運氣問題了，你得看我是不是有這個良心，給你的是真貨。」
「你知道嗎？上一次讓我重復問問題的人叫江下祐介，於剛才被槍斃了。」
伊失霧燈的聲音十分冷靜，他扭動了一下脖子，眼部的肌肉輕輕的抽動了一下：「你，想當下一個江下祐介嗎？」
四周瞬間安靜了下來，連蟲鳴聲都沒有了。
中川步的表情微變，明明現在對麵的警官應該像是一條死狗一樣，跟著他的節奏走，但是現在角色轉換，他反而被這樣的話壓得嘴唇顫抖。
「伊失警官，請你了解一下現在的情況，你的一隻手不能動。」中川步從黑色的鞘裡抽出了自己的劍。
在車的大燈照射下，這柄劍散發出寒光。
「而我手上還有武器。」
說完，中川步雙眸微亮，他期待著這個警官的示弱，就像是之前跟他交接的警察一樣，全都乖乖的聽他的話。
伊失霧燈抬眼，月光照入了那酒紅色的眸子，讓他整個人都顯得異常的美：「所以呢？」
中川步一愣，他看向了這個外表過於優秀的男人。
他的表情依舊沒有什麼變化，甚至連聲音都冷靜到不像是真人。
「什麼所以？難不成你還想用一隻手挑戰我？我可是開劍道館的，你的腦袋是不是出問題了？」
中川步點了點太陽穴，含沙射影的說伊失霧燈的精神出現了問題。
「中川步，我想是你不明白現在的狀況。」
「你現在還能夠站著說出話來，全是因為顧及那些孩子的安危，你應該明白這一點 。」
中川步嗤笑一聲：「就你這樣，你能對我做什麼？」
他看了一眼表，「好了，我沒時間跟你對話了，還有五分鍾我那邊就要開船了。」
他轉身，腳步剛抬的一瞬間，伊失霧燈動了。
伊失霧燈拉開了後座的車門，開鎖的聲音在空曠的港口聲音異常的大。
在聽到響動的一瞬間，中川步回頭，伊失霧燈如同鬼魅一樣沖到了他的臉前，拿著一個棍狀物已經直逼他麵門。
他下意識的舉起劍去反擊，卻被一個硬物擋住。
那是被他剛才隨意丟棄的探測器，現在變成了最堅硬的反抗對象。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瞬間，他的腹部就凹陷下去了一隻腳的大小，他被踹到了旁邊的路燈上。
『咚』，是後背撞擊路燈發出的聲音。
「額。」
中川步感覺胃酸上湧，腹部和後背同時感受到了痛感。他被惹怒了，他舉著劍橫切上前。
伊失霧燈反應迅速的蹲下身，一隻手撐地，一隻腳往旁邊掃去。
刀刃在空中劃過一道銀色的線，幾根黑色的頭發融入了地麵之中。
伊失霧燈的眼神犀利，猛地抬手往前壓。
刀刃劃破了他的胳膊 ，竟然是無視自己的性命的大膽，愣是讓中川步往回收了一下劍，以防戳到他月匈前的炸彈按鈕。
殷紅的鮮血侵染了伊失霧燈白色的襯衫，如同一朵妖冶的花盛開。
「艸，你是瘋子嗎？！」
伊失霧燈欺身上前，用整條小臂壓住了中川步的劍，以刀背壓住了他的脖子。
警察拿帶有鐵鏽味道的血刺激著中川步的嗅覺。
在這麼劇烈的肢體碰撞中，中川步看見伊失霧燈受傷的那隻手居然依舊維持著原狀。
單手，隻是一隻手，他就被全麵壓製了。
不是因為力氣問題，而是他害怕隻要他輕輕一動，啟動按鈕，到時候誰都走不了。
伊失霧燈緩緩掀起眼皮，一字一頓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我手上的這個是不是孩子那邊的？你最好實話實說。」
「是，你手上的就是那個遙控器！」中川步大聲喊叫，企圖用音量來讓這個對自己姓名置若罔聞的瘋子信服：「這樣總可以了吧？」
伊失霧燈冷漠的回答了三個字：「我不信。」
中川步：「……」
喉嚨被劍柄壓住，往後推的壓迫著喉管，呼吸被壓製，中川步的臉都被憋得發紫。
他多年練劍的雙手力度居然沒有麵前一個警察單手的力氣大。
「如果我死在這裡了，這個炸彈鏈接我的心髒，你也得跟我一起死在這裡！你的手上還拿著孩子們的遙控器，你死了之後那些孩子也得給我陪葬！」
「中川步，三年前你因為劍道館經營不善麵臨倒閉，開始沾染賭博，逐漸沉迷導致欠下了巨額賭債，按照你們賭徒的規矩，中川步你要跟我賭嗎？」
「賭？賭什麼？」
「你在車上的時候不敢點燃煙頭，並且眼神中也沒有瘋狂，劍隨時都在身側，在一勾手就能拿到的位置，足以說明你的警惕心，這就說明你不敢讓我碰到你身上的炸彈。」
伊失霧燈說：「中川步，我要跟你賭的是你的惜命程度還有我的膽量。」
伊失霧燈的語速很慢，他的神經也已經緊繃到了極限。
那隻垂在身側的手已經麻木到不能動彈，卻遵守著自己的職責按緊了遙控器，這一點正在灼燒著伊失霧燈的理智。
中川步的額間冒出了大量的冷汗。
隨著伊失霧燈的手往下帶，刀尖逐漸觸碰到炸彈旋鈕的時候。他的嘴已經比腦子先一步喊道：
「我渾身上下隻有一個遙控器！隻有一個！」
伊失霧燈舔了一下乾澀的嘴唇，因為疼痛導致的眩暈的眼睛，被他以硬生生的咬去死皮感受到了多重痛意而告終。
殷紅的血液染紅了伊失霧燈蒼白的嘴唇，那雙冰冷的酒紅色眼睛像是能刺穿靈魂，他說：「你最好說的是實話。」
他以極快的速度換了手，用受傷的胳膊肘部壓住了之後，開始扌莫索中川步的褲子口袋。
一無所獲，正如中川步所言，他的確隻帶了一個遙控器。
「劍尖！快把他挪開！你真想跟我一起死在這裡不成？」
伊失霧燈微微的鬆開了片刻，便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搜完了，現在可以放我走了嗎？」
「我什麼時候答應你說真話就放你走的？」
媽的，這警察還真沒說過，但那些威脅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中川步氣的頭腦發暈，感覺耳朵裡麵都出現了耳鳴。
「可以進去拆除炸彈了，遙控器現在在我手上，但請盡快，我堅持不了多久，二隊進行突圍，過來逮捕中川步，他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了。」
「等等，你在跟誰說話？」
伊失霧燈沒理他，接著問道：「中川步，第二個問題，你的炸彈來源是誰？如果你從實招來，我會在後續的調查過程中對你進行減刑。」
「我不能說！」中川步說：「說出來我也會死！」
中川步用鼻子大口的吸入空氣到肺部，他的眼睛都開始發紅，但是這個警察不要命的瘋勁讓他居然不敢動。
「那些人是惡……」
伊失霧燈忽然像是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猛地喊道：「蹲下！」
『砰』，一聲槍響，中川步的聲音戛然而止，他被伊失霧燈扯著脖領壓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