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番外二 入鬼畫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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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出去便直奔著陳家去,大清早,陳家人不多,隻有幾個幫忙的村民,陳大勇獨自站在靈堂裡,守在棺材前麵。

那隻酷似白貓的朏朏趴在院子裡昏昏欲睡,所有人進來都還是一副微笑臉。

薑邑跟著樓卿山過去,一同控製著臉上的神色。

聽到動靜,陳大勇轉身看過來,眼底青黑一片,顯然整夜沒睡,卻還是微微笑著:「卿山,你是……李大爺家的那個外孫邑兒?」

薑邑點頭,叫了聲陳大哥,不再多話。

樓卿山道:「你去休息吧,我來守一會兒,他們說白天沒事。」

陳大勇應該是真的困得不行,疲憊地拍拍他肩:「就一個多時辰,中午我就來換你。」

「不急。」

陳大勇走了。

樓卿山好像知道他沒吃飽,去裡麵找了些準備明日用作貢品的糕點給他。

薑邑拿過慢慢吃著,注意著外邊的院子,或許是覺得靈堂那邊的棺材很不吉利,人基本都去院外做事,院子裡倒是沒有人一直逗留。

等院子完全沒人的時候,薑邑立馬擋在靈堂門口,明明一句話沒說,男人卻與他心有靈犀,第一時間推開棺材,掃了一眼,神色微變,抬眸示意他過來。

「怎麼……」剛上前,薑邑嘴裡的話就斷了,他死死盯著棺材裡,好久才開口,「有人動了屍體。」

屍體依舊殘缺不全,但上半身明顯被破壞了,尤其是那雙手,血跡斑斑,形狀畸形,指骨都像被刻意扭曲,這樣的手,怕是詐屍也無法抓人了……待看清棺材內的一切看後,薑邑又搖了搖頭:「不,不是別人。」

對方聲音沉下去:「他自己把手扭斷了。」

棺材兩邊的內壁全是血糊糊的指痕,明顯用勁兒非常之大,有一塊都被摁壓得外凸了。

這可是上等的好木,那厚度,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徒手弄出這種痕跡。

察覺外麵有腳步聲,他們飛快合上棺材。

院子裡的人來了又走後,薑邑認真道:「如果是起屍害人,想出棺也是推上麵,而不是兩邊,若是旁人動屍體,也沒必要用這種困難的方式摧毀他的手。」

樓卿山:「陳大勇有問題。」

無論是屍體自發行為還是被旁人動了,整夜守靈的陳大勇不可能毫無察覺,可他們不久前所看到的陳大勇,非常正常,正常得過頭了。

來的村民漸漸多了起來,薑邑在幾個長輩來找樓卿山唉聲嘆氣聊死者生平時,給男人遞了個眼神,悄悄溜往後院。

幾個穿著白衣服的年輕女人在角落裡說說笑笑,看到有人進來,忙止了聲音要走。

「姐姐們,請問陳大哥在哪兒?」薑邑也不追,隻在後麵喊著問,「外麵有些事要找他。」

幾個女人停住,其中一個低笑:「是遠親吧?居然叫我們姐姐……應該叫嬸嬸吧?」

「陳老爺那年紀,咱們被叫奶奶也不是沒有過。」

「……」

薑邑知道她們應該就是陳才義納的小妾,按照村裡排的輩分喊了舅媽,那些人忍著笑,指著拐角盡頭一間小屋:「大勇這幾天在那兒睡呢,你去找他吧。」

道了謝,即刻往所指的方向走去,心裡對那群女人的懷疑少了**分。

控製鬼畫的邪祟一般來說會選擇變成方便接觸全村人的身份,這樣也更好在畫裡慢慢地無形吃人,可被陳才義用各種手段納來養在後院的幾個小妾基本不怎麼能出門,接觸的人自然十分有限。

按照這個邏輯,可以先排除一部分人了。

正想著,薑邑已經走到了那間小屋前。

敲門的手才抬起來——

「我昨夜離開靈堂犯了大忌,這是因為誰?還不是為了去找你?你現在又說這種話做什麼?真會變臉!」

「大勇,小聲點兒,你爹還沒入土呢!別被人看到了……」是個女人嗔怪的聲音。

「難不成你還真對我爹有感情?」這句話帶笑,卻沒幾分嘲弄的意味,好像真的很樣,「以前倒是看不出來。」

「你……你真是越來越混賬了!」

之後的話都是在說陳才義,薑邑急忙屏住呼吸繼續聽,誰知裡麵腳步聲一轉,驟然靠近:「外麵是誰?」

幾乎在腳步聲響起的同時,他飛身躲進拐角後麵,同時四下掃視,餘光瞥到屋頂有隻貓在睡覺,撿起一顆小石子小心扔過去。

那貓被石子的聲音驚到,「喵」一聲跑了。

那邊推開門的陳大勇抬頭望屋簷看去,神色微鬆:「還好……是隻貓。」

可還是不放心往四周走動著看去。

薑邑悄無聲息地溜走了,跑到靈堂時,樓卿山已經送走了那群老人家,看到他,立馬上前。

兩人一碰麵手就下意識觸到一起,樓卿山很高,薑邑微微墊腳挨著他耳朵說:「陳大勇昨晚出去了一段時間,屍體的異樣可能就是他不在的時候發生的。不過他好像對他爹的小妾有心思……」

樓卿山蹙眉,進了靈堂裡麵,趁著沒人看到將人抱住,好像渴了喝水一般,抱完神色才鬆弛些許,隨即鬆開,往他手裡塞了一樣東西:「今夜我要在墳山守最後一夜,會有村裡老人看著,你夜裡隨身帶著火折子,如果遇到麻煩,把這個點燃,我在墳山能聽到。」

薑邑低頭看了幾眼,是炮竹,想也是從陳家拿的,塞進袖中:「嗯。」

門口偶爾會有人經過,人多嘴雜,兩人沒再繼續說這件事。

河家村的習俗是,到死者下葬當天,村子裡所有人都是晚上一起吃飯,據說是給死者壓陰氣。

這次薑邑和楊靜芝的父親坐到了一桌。

楊父有些沉默寡言,可不像是為女兒失蹤痛苦,倒像是感到丟人。

自然不會有人當著楊父的麵討論陳才義之死,一頓飯吃得比昨晚還要安靜。

散場時,薑邑沒跟著李保田回去,站在院子外等那邊和陳大勇一起燒紙的樓卿山。

他其實沒有等很久,但可能是頭發微卷的原因,又被夜風吹了幾下,在夜幕裡佇立,看上去仿佛被吹了很久,楚楚可憐。

樓卿山走過來看到後腳步一頓,旋即大步上前,先理理他頭發,又扌莫扌莫那張臉,還好不是太涼:「怎麼沒回去?」

桌上的菜都不好吃,薑邑嘴裡吃著從桌上拿的餅,隻有那餅味道還不錯,他吃得聲音有些含糊說:「我有事要跟你說。」

「我送你回去,路上說。」樓卿山深深看他一眼,回屋內找了件自己的袍子,過來給他裹上,「晚上冷。」

薑邑瞥了瞥他另一隻手提著的水囊,以為是他要去墳山守靈喝的,就沒問。

他們並肩往前走,村民們都走得早,路上已經沒有別的人影了。

「既然大家的記憶都停留在楊靜芝離開那段時間,那馬腹所化作的人大概和楊靜芝有著密切關係,」薑邑吃得一半臉頰微鼓,沒發現男人盯著自己看,神色極其認真,「我看到桌上一些走得近的人走出陳家後,關係會明顯冷淡一些——朏朏是幫人解憂的,馬腹之所以拖這個瑞獸進來,是不是沒有那隻獸,村裡人的關係會十分惡劣、爭執甚至打架的事經常發生?」

邪祟將一群人拉入鬼畫其實就和人類養豬差不多,因為無法一口氣全部吃掉,所以拉入自己能夠操控的鬼畫裡,為這些人建立一個和真實世界相差無幾的世界,然後再慢慢一個個吃掉,甚至生育後代。

邪祟當然不想裡麵的人在他控製範圍外死去,畢竟死人和活人是不一樣的,死人隻剩一副軀殼,活人還能吸食/精氣,邪祟自然不能讓這群人顧自鬧出人命。

「為什麼全村人會關係不好?通常情況隻是個別幾家有矛盾,尤其是村裡,最需要互相幫忙的關係,不可能每個人之間的關係都箭弩拔張,」薑邑將餅全部咽下去,「我想,隻有一種可能。」

樓卿山聆聽時擦去他嘴角的碎末,似乎和他想到了一處,替他道:「所有村民都是競爭關係。」

「就是這個意思!」說著又有點苦惱,「可村子裡,能為什麼東西競爭呢?」

樓卿山看他開始擦嘴吧舔唇角,停下將水囊打開,送到他嘴邊。

薑邑微愣,隨即大口喝了幾口,一下子神清氣爽:「卿山哥,你真好。」

「……」對方盯著他的唇,似乎也渴了,順著他喝過的地方喝了點兒水。

到了李保田家門口,還沒進去就聽到院子傳來老人的自言自語:「老了,不知道還能活多久喲,唉,還是不能認老,外孫以後娶媳婦我得看著……不能認老……」

樓卿山停在門口的樹下,看著他低聲道:「進去吧。」

薑邑轉身要走,還沒轉過去,又被用力抱住了。

樓卿山在他唇上親了親,下頜線緊繃,麵上卻還是端莊自持的模樣,又道:「進去吧。」

薑邑沒進去,他被親得美滋滋,轉眼回過神,靠近對方耳朵,蹭了蹭,又小聲說:「我剛剛忽然想到,錢財之類的身外之物很難讓全村人都為此競爭,畢竟每個人想要的都不一樣,但人命不是。」

樓卿山一動不動看著他,心裡早已不能平靜。

恨不得把眼前軟乎乎蹭自己耳朵的人揉進血肉。

「好聰明。」他說。

聰明死了,可愛死了。

所有人都會有在意的東西,在意的也各不相同,但在意的前提,是至少要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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