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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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西澤轉過身,隔著濃鬱的夜色,他似在看她,盡管他什麼都看不到。薛梨已經明顯感覺到他的某些變化,她壯著膽子,顫抖的手試探地蔓延了過去,但陳西澤用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掌心很燙,緊緊地握著她,阻止了她不聽話的行動。「小貓,我沒有心情。」「你的身體並不是這樣說的。」薛梨湊了過去,用溫熱的呼吸告訴他,「在小貓這裡,你不必須要壓抑任何事,也不用忍,想怎樣都可以。」陳西澤用了全身的力氣,推開了她:「但不是現在。」他不能把她也拉入無窮盡的黑暗中。薛梨的性子也不是輕易好惹的,她不信邪地翻身而起,壓住了他:「陳西澤,你是我的男朋友,男朋友有男朋友應盡的義務。」「怎麼你還要對我來硬的?」月光傾灑在他冷白的臉上,他嘴角終於勾了笑,雖然慘淡,然而漂亮得不似人間。氣氛似乎輕鬆了很多。薛梨一本正經道:「陳西澤,你現在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嗎?」「沒有。」「那就行了,乖乖聽小貓的話。」陳西澤仍舊笑著,眼角上揚,多想看看她現在這理直氣壯的模樣啊。「你知道該怎麼弄?」這話倒是問住了薛梨。她隱隱約約知道一些,但不詳細,具體步驟更是茫然。「大概,知道吧。」「那你知道基本操作是什麼?」陳西澤又問。薛梨認真思考之後,宛如回答考卷一般,猜道:「接口勿?」陳西澤沒有立刻反駁,於是她俯身口勿住了他,笨拙地進攻。陳西澤抓著她纖細的手腕,讓她勾住了自己的頸子,熟練地撬開了她的牙關,深深地入侵,這一個親口勿綿長又熾熱。薛梨都快融化了,腦袋暈暈乎乎的,分明什麼都看不見,但她感覺有星星在眼前墜落。陳西澤單手捧著她的月要,將她從身上放下來,拉了被單給她蓋上。「貓,記住,這種事對於女生而言,基本操作永遠是戴T。」「如果你沒有準備這玩意兒,今晚乖乖睡覺。」「……」哎!薛梨也沒有理由堅持了。「那我抱著你睡。」薛梨緊緊地摟住了陳西澤,一條腿搭在了他身上。「……」陳西澤閉眼冷靜了一會兒,竭力壓住了身體裡橫沖直撞的欲望的野獸,也回抱住了她。「我是你的小貓嗎?」小姑娘將臉埋入了他的頸窩裡,呼吸著他身體熟悉的味道。「永遠是。」「晚安,陳西澤。」*次日清晨,東方剛剛泛起魚肚白。陳西澤動作輕緩,無聲無息地走出了房間,扌莫到了櫃邊的黑色盲杖,緊緊握在手裡。他沒有收拾太多行囊,肩上隻背了一個單肩包,緩慢地摩挲著,打開了房門。晨風款款,撲麵而來的涼意,驅逐了夏日的燥熱。「要走了?」沙發邊,薛衍緩緩睜開了眼,望向了門邊的盲眼男人,「準備去哪兒?」「不知道。」「準備做什麼?」「活著,賺點錢。」薛衍冷哼了一聲:「陳西澤,你真的很讓人討厭。」「你從小就討厭我。」「是啊,昨晚我一直在想,我要是你,我爸死了,我瞎了,我可能早就發瘋了。」薛衍起身走到院子裡,不動聲色地擋住了院門,「你他媽就不是個正常人。」陳西澤平靜地說:「沒有小貓,我也撐不下去。」即便是這樣黯淡的人生,也終究還有一束渺茫的光,將他從無邊的痛苦中拯救出來。隻要想到她,陳西澤覺得這個世界還是可親可愛,有值得堅持下去的理由,這份美好的憧憬不知源於何時,也許是看到她的第一眼。「所以你現在要丟下她離開了?」薛衍也不再拐彎抹角了,直問道:「一會兒薛梨醒了,我怎麼跟他交代。說你不辭而別,一句話都沒留下,她這樣喜歡你,你是想要她的命嗎。」「我困著她,才會一點點消耗我們的愛,最後要了兩人的命。」現在他們是熱戀期,薛梨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可無論多麼濃烈熾熱的愛,最終都會消弭於生活的庸常和瑣碎。如果是過去的他,有信心變得更優秀,他會將事業做到最登峰造極的頂點,讓她有更多理由愛慕他,即便生活平淡,也總會有神秘的新鮮感。而現在,就連照顧她這一件事,陳西澤都做不好了。他隻會拖著她一個勁兒往下墜,陷入無窮無盡的黑洞深淵。「你別看我妹不聰明,學習不好,但她堅持的事情從來不會改變,以前努力當鹹魚,那就鹹魚到底,從幼兒園一直喪到大學。這麼多年,你是唯一一個讓她改變的人。」薛衍低頭點了根煙,白霧繚繞在晨霧中,「陳西澤,雖然我也覺得你現在這樣,真是個拖累。但那又如何,薛梨第一次鼓起勇氣為自己選擇人生,總比以前什麼都無所謂更強。」他竭力地說服著他,為他妹妹留住麵前這個男人,「她在努力為你變得更好,你為什麼不能再試試看。」然而,陳西澤卻搖了搖頭:「你錯了,她不是因為我而變得更好。她一直都很努力,隻是你們從來沒發現。」說完,他按下了薛衍擋著院門的手,「等她看過更遙遠的風景,就會明白,眼前的生活是多麼狹隘。」人沒有愛情不會死,但生活陷入無窮無盡的困境,那才真的會死。即便是最會遊泳的健將被拋入了洶湧的深海裡,無論如何奮力掙紮,也無法抵達幾萬公裡外的彼岸。陳西澤試過這種溺水的窒息感,真的…他不願意薛梨輕易嘗試,所以,哭幾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第二天的太陽會照常升起,她可以擁有更遼闊的遠方,而不是困囿在他身邊,彼此消耗最終相互憎怨。除了離開,別無選擇。他邁出了院門,身後,薛衍不依不饒地叫住他:「沒有別的話告訴她?」「沒有。」幾步後,似終究不忍心,他停了下來,回頭道:「你跟她說,哥哥去找尋新的出路,找到了就回來。」薛衍看著他盲杖點地,緩步走出了巷子口。無論何種境遇,他的背影…依舊挺拔如初。他回過頭,卻看到薛梨站在窗邊,望著陳西澤離開的方向,倔強地用手背揉掉了眼淚。薛衍走了過來,輕輕將女孩攬著小姑娘的肩膀:「現在追出去,興許還能追上。」薛梨固執地搖了搖頭,擦掉眼淚,低頭看著手腕上那枚他昨夜戴在她手上的沉香珠串。那是他媽媽留給他最後的東西,戴了很多年,現在留給她了。「如果離開能讓他輕鬆些,我尊重他。」「等他找到了,會意氣風發地回到我身邊。」……薛梨和薛衍回了家,大包小包的鬆茸天麻等特產,讓薛有恆歡喜不已,直說兩個孩子真是懂事了,居然還知道給爸爸媽媽帶禮物了。趙美萍可沒他這麼高興,她敏感地察覺到…這次從西藏回來,女兒情緒不太對勁。好像一夜之間,原本以為永遠長不大的小屁孩,也終於變成了大人。看著穩重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樣上躥下跳,跟個猴兒似的,一分鍾都閒不下來。她安安靜靜地收拾著自己的行李,漆黑的眸子裡蘊著某種沉靜的力量感。趙美萍來到薛衍身邊,將盛了熱水的杯子遞給他:「你們這次西藏之行,沒出什麼事吧?」「沒事啊,挺好的,你看小梨子,也沒缺胳膊少腿,完完整整地帶回來了。」「那你妹怎麼變老實了?」趙美萍皺眉問,「是不是路上被欺負了?」「放心吧。」薛衍攬著薛梨,使勁兒地掐了掐她的脖子,「她高反勁兒還沒過呢!」薛梨快被這惡魔兄長掐得快窒息了,一個勁兒用手肘錘他腹部,倆人在家裡追打了起來。見兄妹倆又恢復了以往雞飛狗跳的相處模式,趙美萍這才稍稍放心些,走過來幫薛梨整理行李箱。「聽隔壁陳阿姨說,陳西澤他們家出事了,你們知道嗎?」薛衍掃了眼麵無表情的妹妹,連忙將話頭接過來:「我們跟陳西澤也不太熟,哪能知道,出了什麼事啊?」「說是他爸死了,陳西澤…聽說是眼睛出了問題,盲了,陳阿姨還得陪著他去辦理休學呢。」薛梨這才稍稍有了些反應,小心翼翼地問:「那他…他們家後續打算怎麼辦呢?」「不知道啊,我也沒多問,畢竟是人家的家事嘛。」趙美萍嘆了口氣,「真是可憐啊。」薛衍故意道:「趙女士,您之前不是不喜歡他嗎,還叫我們別跟他玩。」「也談不上喜歡不喜歡的,以前覺得他們家情況復雜,不想你們沾染,但現在…又覺得他挺可憐的,你說年紀輕輕的,怎麼會瞎了呢。」「媽,我回房間看書了。」薛梨怕自己再聽下去,會繃不住情緒,被敏感的母親看出什麼。趙美萍感慨道:「這孩子,忽然這麼用功我還真是不適應啊。」薛衍想到了陳西澤的話,走過來和趙美萍站在一起,沉聲道:「我妹一直很努力。」……暑假過去,薛梨迎來了她的大二生活。陳西澤離開之後,學生會重新換屆選舉,許舒陽當上了主席,何思禮成了副主席,薛梨也加入了外聯部,成為了部長。她的GRE也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但沒之前那樣拚了,沒有陳西澤陪伴在身邊,出國毫無意義。但她的專業學習一直都很努力,名次也保持在年級前十。如果還有機會見麵,不至於讓他失望。之所以還留在學生會,是因為這裡…還殘留著陳西澤的某些痕跡。他們之間的分手處理得太過於冷靜,沒有撕心裂肺、沒有痛不欲生,她對他濃烈的喜歡,化作了某種綿長的情緒,平均分配在他走後的每一天、每一分鍾、每一秒…偶爾處理文件的時候,看到陳西澤落款的簽名,或者聽到周圍人有意無意提起前任主席的名字,薛梨的心都會被針給戳一下。不會太尖銳,就是隱隱地疼著。她卻再不跟任何人提陳西澤三個字了。欲蓋彌彰,但…別無選擇。薛梨步入大三,薛衍則步入了大四,他進入了國內最頂尖的電子科技公司實習,脫去了那一身花裡胡哨的潮流品牌服裝,穿上了西裝白襯衣,終於有了點人樣子。他開始追求沈南星,沈南星看到他的成長和變化,似乎有了些意動,倆人感情逐漸升溫。有時候他在樓下等沈南星,薛梨腦袋探出陽台,看著樓下的薛衍這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樣子,也不禁會想,如果沒有那一場變故…陳西澤大概已經考上研究生了。不管是申請國外的名校、還是國內的醫學院,他會擁有最光明燦爛的前途。也許他們都會開始計劃結婚了。沒有如果。許然仍舊是一副霸道總裁的樣子,對薛梨死纏爛打,無數次告白和「驚喜」,把薛梨都弄得有點兒應激了,見了他就躲。相比於許然的死纏爛打,何思禮顯然要聰明太多了。他以朋友的身份和薛梨相處著,整個大二大三,外聯部部長和副部長默契配合,一起去公司談贊助,將學生會的各項活動辦得漂漂亮亮。r/>大三下學期的五一假期,學生會組織了一次社員乾事的小鹿島旅行。這是自大一之後,薛梨重新踏上小鹿島。公園的梅花鹿依舊可愛,村莊街道也仍舊是小清新的風格,每一處都可以作為打卡拍照的景點,稻田連綿,風吹嫩芽、碧綠一直延伸至天際,遊客也是一如既往的多。薛梨心裡卻莫名多了些說不出來的感傷。物是人非。傍晚,和酒店前台談完這幾日入住的折扣價格之後,薛梨和何思禮一起走出酒店。何思禮看出了她自從登島之後、一直不太開心。他看了看遠處的繚繞的火燒雲,似乎今天的晚霞還不錯,問薛梨願不願意去海邊走走,看看夕陽。薛梨也沒什麼事兒,於是答應了。海邊很多散步休閒的人,聽著浪濤,踩著細沙,嗅著空氣中淡淡的海鹽的味道。她脫了高跟鞋,拎著鞋子,踩在了鬆軟的沙子上,笑著說:「好久沒來海邊了呀。」「嗯,最近真的太忙了,不過春日音樂會之後,應該會閒下來,這幾天好好放鬆吧。」「你都是主席了,怎麼可能放鬆,不得時時刻刻盯著這些孩子們啊。」何思禮笑了起來:「看著這些小屁孩,感覺真的大學時光過得好快,一晃而逝,就快要麵臨畢業季了。」「是啊,第一次踏入校園的情形,仿佛還發生在昨天。」何思禮看著身邊的女孩。>他喉結滾了滾,準備好的表白的話語幾乎已經滑到了嘴邊:「薛梨,有件事…」下一秒,薛梨從兜裡扌莫出了黑色的頸帶鈴鐺,撩開頭發,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嗯?什麼…」何思禮頓了頓,將話咽了回去,溫煦地笑問:「你還戴著這鈴鐺。」「昂,工作的時候不戴,放鬆休閒的時候,就戴著玩兒唄。」薛梨漫不經心地解釋道。何思禮經常看她戴著這鈴鐺,黑色的蕾絲頸帶倒是經常換,但鈴鐺…一直沒換過。其實一開始,何思禮並不知道這鈴鐺是陳西澤送的,直到那天經過她的辦公桌工位,看到鈴鐺擱在桌上。鈴鐺後麵印著一行哥特體英文字——chen』scat他喜歡的人,心有所屬,她是別人的貓。何思禮壓住了情緒,倆人沉默地走在沙灘邊。遠處海邊露天音樂酒吧似乎很熱鬧,薛梨聽到一陣優雅清揚的小提琴獨奏,聽出了旋律,是久石讓的《sUer》。她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某種控製不住的力量,驅使著她朝人群狂奔而去。何思禮連忙追了上去:「薛梨!」女孩不顧一切地撥開人群,引來周圍人不滿和皺眉,但她顧不得這一切,她沖到了露天酒吧裡,終於看到了那個演奏小提琴的西裝男人。陌生的臉龐,不是她日思夜想的那個人。何思禮來到了她身邊,問道:「你怎麼了?」「沒有啊,挺好聽的,你看過《菊次郎的夏天》嗎,我很喜歡這支曲子。」「我也很喜歡,可是…」何思禮忍著心疼,給她遞去了紙巾,「別哭了。」薛梨沒有接,眼淚順著臉頰流淌著。這是自他離開以後,她第一次掉眼淚。陳西澤讓她去看遼闊的世界,看她看到的隻是空曠,無邊無際的空曠…「何思禮,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在沙灘邊待一會兒。」「你確定嗎?」「嗯。」薛梨擦掉了眼淚,微笑著對他說,「不好意思啊,讓你見笑了。」「我們是朋友,為什麼要這麼客氣。」何思禮將紙包遞給她,「那我先回去了,晚上你到酒店了,給我來個消息,別亂跑。」「謝謝。」何思禮轉身離開,朝著沙灘另一邊的長廊步道走去。然而他沒走幾步,便看到遠處另一家音樂酒吧裡,走出來一位背著黑色提琴盒的少年。他穿著黑T短褲,腳上踏著一雙十字拖鞋,下頜綴著青色的茬子,喉結邊的紅痣仍舊很明顯。那一身自由不羈的流浪氣質十分明顯,他似乎回到了年少輕狂的時光裡。濃墨重彩的夕陽火燒雲之下,陳西澤身形挺拔瘦削,戳著盲棍,朝椰林步道另一邊走去。與女孩的方向…背道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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