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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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半個月,陳西澤一直在住院治療。沒有警方找上門,這說明…楊依並未把那天的事告訴任何人。或許這是她最後的彌補。但陳西澤不在乎。醫院裡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辦公室裡,醫生認真地看著陳西澤的腦部ct圖。薛梨緊張地望著醫生,仿佛等待著最後的末日宣判。終於,她耐不住性子,率先開口問道:「醫生,請問我男朋友的眼睛,情況到底怎麼樣了?還能不能恢復。」「他有很嚴重的神經炎,這些年,壓力應該不小,睡眠情況也很糟糕。這次是受了刺激,腦壓過高導致顱內出血,誘發了失明的症狀。」聽著醫生的話,薛梨的心一陣陣地哆嗦著。她難以想象這麼多年,陳西澤究竟在怎樣黑暗的地獄裡孤獨又痛苦地掙紮著…才會誘發神經方麵的疾病。「那醫生,請問他什麼時候能好起來?需要配合什麼樣的治療?」「說不準,有的病人幾天就好轉了,但他的情況…不容樂觀,恐怕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甚至終身,先用藥物保守治療吧。」薛梨攥著他的白大褂,急切地懇求道:「醫生,您一定要幫他,他將來也會成為眼科醫生,他…他還是氣步|槍的世界冠軍,沒有眼睛就什麼都沒有了!」「我會盡力,但你也要有最壞的心理準備。」……薛梨去藥房開了藥,回到了陳西澤的病房裡。他仍舊穿著她給他買的那件黑色衛衣,蒼白的側臉望著窗外,怔怔地發呆。他手裡拿著一本書,是海子的詩集。薛梨認得,那是陳修言書架上最陳舊的一本書,應該是常常被取下來翻閱。陳西澤黑沉沉的視線落在書上,似還能看見一般,隻是那瞳眸卻再無焦距。她走到他的病床邊,輕輕坐了下來,接過了他手裡的書:「哥哥,我給你讀。」陳西澤稍稍有了些反應,伸手扌莫到了她的臉。頎長的指尖從她眉梢間緩緩下移,劃過小巧挺立的鼻梁,落到了柔軟的唇畔。「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籠罩。姐姐,我今夜隻有戈壁。」女孩溫柔的嗓音宛如涓涓流淌的小溪,似能給人某種靈魂上的安慰和輕撫。「薛梨,分手吧。」她嗓音一滯,用輕顫的嗓音繼續念道:「我把石頭還給石頭,讓勝利的勝利,今夜青稞隻屬於她自己,一切都在生長。」「我會申請暫時的休學。」陳西澤眸底毫無情緒,「我們的關係,希望也到此為止。」「今夜我隻有美麗的戈壁空空,姐姐,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隻想你。」一滴眼淚掉在了書上,吧嗒一聲清響,瞬間融化開來,落在「今夜」兩個鉛字上。薛梨深呼吸,穩住了情緒,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哥哥,你想什麼呢,醫生說你過兩天就會恢復了。」「薛梨,我是學眼科的。」他知道自己的情況有多嚴重,那些年,每一天的精神磋磨、長夜難眠,早就讓他的神經處於臨界點了,就像高速運轉的機器,總有崩壞的那一天。「這也沒什麼,以後你就跟著我,我去哪兒你就跟到哪兒。」薛梨輕輕牽起了他的手,故作輕鬆地說,「我也是很厲害的,我以後會賺很多錢,我照顧你,陳西澤。」>下一秒,男人甩開了她的手,臉色也變得冷峻了起來:「薛梨,你當我是什麼!下半生靠著你的同情和憐憫去生活,你覺得可能嗎?」「別再說這些話,讓你走就走!」她的手頓在了半空中,心裡的那根弦也將要繃斷了。那是陳西澤第一次…凶她。有沒有嚇到她、傷到她,陳西澤不知道,但他把自己給傷到了,心髒就像被刀子,一刀一刀地戳著,疼到手腳麻木,腦仁一陣陣地脹了起來。傷人一千,怕是自損十億了。他失去了對周遭世界的感知,連偽裝都不會了,薛梨看出了他眼底深沉的痛苦,伸手扌莫了扌莫他的臉,湊過去,輕輕口勿住了他乾燥的薄唇:「原諒一次,不許再凶我了。」陳西澤閉上了眼睛,任由女孩品嘗著他,卻沒有給予任何回應。女孩的眼淚沾染在了他的臉頰上,溫熱,濕潤,落在唇上是苦澀的味道。「什麼叫靠著我的同情和憐憫去生活。」親口勿之後,她漸漸冷靜了下來,望著他,一字一句皆發自肺腑——「薛梨對陳西澤,永遠隻有愛和景仰。」陳西澤努力地凝視麵前這片黑暗的森林,想要透過黑暗,看見她。可他做不到,他再也看不見喜歡的女孩了。「薛梨,去看更遼闊的世界吧。」他不再是她的森林了。他矜持地從她掌心抽回了手,然而下一秒,小姑娘又緊緊地抓住了。男人下定決心之後,冷漠得仿佛變了一個人,那不是她青蔥歲月裡陪伴長大的陳西澤哥哥,變得她完全不認識了。她開始慌了——「陳西澤,我不漂亮,不聰明,我又喪又不努力,你在最光芒萬丈的時候,堅定不移地選擇了我。」「我也會堅定不移地選擇你,我會一直陪著你。」「陳西澤,你別怕啊。」她再次俯身上前,口勿住了他,仿佛隻有通過這樣,才有喚醒他心裡最後那一點柔情的可能性。以前他最喜歡和她接口勿了。然而這一次,迎接她的不再是熾熱的回應,而是無動於衷。「薛梨,你知道我拒絕女生的樣子,不會留情麵。」他眼底帶了幾分漠然,「別逼我叫你滾。」她還是死死地抓著他,無論他如何口出惡言,都不離開。很快,薛衍匆匆趕到了病房:「薛梨!」陳西澤聽到他的聲音,冷聲道:「把你妹妹帶走。」薛衍之前已經和陳西澤通過電話了,倆人已經達成了默契。薛衍也不多勸,從後麵攔月要將小姑娘捉了回來:「先回家,冷靜冷靜,後麵的事兒再說。」「我不走!他瞎了你看不見嗎,我走了他怎麼辦!」小姑娘死命地掙紮著,但比力氣、她終究還是比不過薛衍一個大高個兒,被強行拖出了病房。她也不要臉了,死死抓著病房的門:「薛衍,再不放開,我詛咒你痔瘡爛屁股。」「隨便。」薛衍將薛梨連拉帶拽地帶出了醫院,塞進了出租車裡,自己也坐了上來,「別傻了,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就是要跟你分手,你但凡要點臉也不至於死纏爛打成這樣吧!」「你看不出來嗎,他根本不是真心要跟我分手。」薛衍揉了揉小姑娘氣鼓鼓的臉蛋,沒好氣地說:「不管真心還是假意,既然他提了,開弓沒有回頭箭,你還不了解他的性格?」在出租車啟動之後沒幾秒,薛梨趁著薛衍不注意,拉開車門,不顧一切地跳了下去。「我擦!」「你不要命了!」出租車猛地剎住車,薛衍沖了下來,看著小姑娘拍拍膝蓋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又跑回了醫院。薛衍停住了腳步,嘆了口氣,不再阻攔了。薛梨這性格,他不可能攔得住她。她才是「開弓沒有回頭箭」的那一個。沖鋒陷陣、一往無前。……薛梨重新跑回走廊,卻見陳西澤手裡拿著一隻黑色的伸縮盲棍,扌莫著牆走出了病房。失去焦距的瞳眸雖然讓他的眼神缺少了某種桀驁和專注的神采,卻添了幾分高冷矜持的冷美人氣質。陳西澤學東西很快,就連適應失明的世界,都是如此的迅速。在醫院的這半月,他已經學會了如何用盲杖探物行走,不至於摔跤,也不需要人攙扶。薛梨沖上去,從後麵緊緊抱住了他:「不管你去哪兒,都帶著我。」「我是你的貓,不是嗎。」「半路棄養是不道德的行為,貓貓會很傷心的。」「剛剛從車上跳下來,膝蓋都擦傷了。」硬的不行,她隻能跟他來軟的了,「痛死了,陳西澤。」這話似乎有點作用,男人終於轉過了身,輕輕扌莫到了她的臉,順著她的身體蹲了下來,指尖小心翼翼地觸碰到擦傷的膝蓋。沒出血,但劃破了皮。他扌莫著單肩包,從裡麵取出了消毒紙巾,輕輕替她擦拭了膝蓋上擦傷的灰塵和碎粒。仍是一言不發。薛梨將他攥了起來,攙扶著他:「陳西澤,我們回家,你幫我上藥,好嗎?」良久,他終於點了點頭:「嗯。」他是她心裡唯一的柔軟。無力抗拒。*薛梨扶著陳西澤走出了醫院,有她攙扶著,便不再需要盲棍。卻沒想到,出門下樓梯的時候,薛梨隻顧著看他、沒看路,差點踉蹌著摔下去,還是陳西澤及時揪住了她。薛梨驚魂甫定,抱住了他的手臂:「媽耶,好險好險。」陳西澤:……花圃邊的薛衍,溜達著走了過來:「去哪兒啊你們。」「先回陳西澤的家,商量商量今後的事兒,哥,我今晚不回去。」「你不回去?你要跟他住在一起?」薛梨點了點頭,理直氣壯地說:「我總不能讓他一個人吧。」薛衍拗不過妹妹,也隻好跟著他倆一起去了陳西澤的家。薛梨不回去,他當然也不能回去,趙美萍女士還以為他倆在西藏呢,他回去了,卻沒把妹妹帶回來,估計趙女士會直接瘋掉。門口的血紅油漆依舊鮮明,看得薛衍目瞪口呆,一個勁兒給薛梨使眼色,讓她快看。薛梨沒接他的眼神,牽著陳西澤的手進了屋。這種時候,她就蠻慶幸陳西澤已經看不見了,不會受到二次傷害。她計劃明天就和薛衍一起把門邊的油漆字給抹掉。對麵那位長舌的婦人已經搬家離開了,周圍瞬間清淨了不少。陳西澤的家已經很多天沒住人,冷幽幽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薛衍一個勁兒地冒著冷汗。「陳西澤,今晚我睡哪兒啊?」他問他。陳西澤淡淡道:「你想睡哪兒睡哪兒。」薛衍是絕對不敢睡陳西澤爸爸房間,畢竟…他父親就是在那個房間自縊的。「我我我…我有點怕鬼,薛梨,你今晚陪哥哥睡沙發。」正在燒水的薛梨狠狠瞪了他一眼,用眼神警告他: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人家爸爸剛剛過世,鬼啊鬼的,什麼人吶!她端著水壺,沒好氣地走過來:「就一張沙發,你一個人睡都夠嗆,我睡哪兒啊。」薛衍指了指小桌邊的椅子:「你上課的時候,不是一沾桌就睡嗎,給你一個舞台,讓你表演你的秒睡神功。」「太過分了!」兄妹倆吵吵嚷嚷的,冷清的家倒也有了幾分人間煙火的熱鬧氣。薛梨注意到陳西澤一直沒有說話,一個人站在窗台邊,似乎在看著窗外。但他目之所及,是漫無邊際的一片黑暗。經歷了失親之痛,失去了光明,前路渺茫。這一切的打擊都在他平靜的外表之下,暗流湧動著…但陳西澤向來是壓得住情緒的人。他不會失控,不會向外在發泄,這也是他神經炎的最終原因。活得太壓抑了。薛梨沒有打擾他,讓他安安靜靜地呆著。晚上,薛衍叫了一大份的鮮鍋兔外賣,美滋滋地端上了桌:「來來來,開飯了。」薛梨想牽著陳西澤過來,但他推開了她的手,憑借著對家裡的熟悉,坐到了餐椅上,拿起了筷子。他必須學會掌控自己的生活,不可能讓薛梨來照顧他。薛梨給陳西澤碗裡夾了菜,他倒也沒有拒絕,一言不發地吃著。薛衍率先發問:「陳西澤,你今後打算怎麼辦?」「沒有打算。」他嗓音平淡。薛梨連忙道:「現在先不想這些啊,把身體養好,他腸胃不好,外賣也不能經常吃,明天薛衍跟我去買菜,我們要在家裡做飯了。」薛衍嫌棄地說:「你還會做飯啊?」「學呀,我挺有做飯天賦的。」「煮方便麵都會把鍋燒穿的女人,你還真有天賦。」「都幾百年前的事了,還拿出來說!薛梨奪走了他正欲下手的肉,夾到了陳西澤碗裡。晚上,陳西澤去浴室洗澡,薛衍見小姑娘蹲在沙發邊看電視,湊了過來,壓低聲音問她:「你還真打算照顧他啊?」「不然?」「不是…薛梨,你瘋了吧,你媽媽要是知道了…」薛梨跳起來一把攬住兄長的肩膀:「我媽什麼都不知道,以後也不會知道,隻要你別多嘴!」「你能瞞多久。」>「大學還有三年呢!」「好,暑假一過,你去學校,他呢,他現在這樣,沒辦法再學醫了吧。」薛梨其實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她撥著自己的手指甲蓋,想了想,說道:「陳西澤說會休學。」「所以啊,你不可能跟他一直在一起。」「我不知道,但在一起是肯定的,我不會放手!」薛梨篤定地說,「還有兩年,我就大四了,我可以找工作了。」「然後呢?你養他?瘋了嗎,你要養這男人過一輩子?」「他也可以工作,這幾天我查過了,有很多適合盲人的職業,比如播音這些…對了他還會拉小提琴,甚至還可以當主播,現在賺錢的方式可多了。」薛衍嫌棄地撇了撇嘴,不再和她爭執了。她現在的一往情深,誰勸都不聽,但過不了多久,美夢就會碎滅一地,因為趙美萍女士是絕對、絕對不可能接受這一切。除非她瘋了。要是讓母親知道了,能乾出什麼樣的事來,薛衍想想都毛骨悚然。「妹妹,哥對你隻有尊重和祝福,到時候翻車了,隻求你一件事,再傷心再難過也別連累我的手辦和球鞋。」「我謝謝你,放心,絕不傷及無辜,隻要你別當叛徒。」浴室水聲停了下來,薛梨立刻捂住了薛衍的嘴。門推開了,陳西澤穿著一件米白色的居家衫走了出來,帶著騰騰的熱霧和沐浴露清香。薛衍打量著他。這家夥,帥是真的帥。雖然瞎了吧,但渾身上下透著某種不容侵犯的冷感。>薛衍感覺,不用找什麼工作,就憑這張臉,多的不是富婆姐姐想包養他。薛梨這小窮鬼,還真不一定能競爭得過。真是不公平啊,但這就是一個顏值即正義的時代。薛梨連忙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陳西澤,過來一起看電視啊。」薛衍冷笑:「你讓他看個寂寞?」陳西澤很聽話地走了過來,薛梨連忙牽著他坐到自己身邊,隔開了薛衍,緊緊地抱著他的胳膊,依偎在他身邊。他身上有香香的味道,很好聞,薛梨像狗狗一樣在他頸邊嗅了嗅。微癢,他下意識地挪開了腦袋。其實薛梨也感受到了失明以後陳西澤對她的抗拒,他很難再毫無芥蒂地…像以前一樣和她親熱了。薛梨知道他介意什麼。沒關係,時間會證明一切。兄妹倆一左一右地夾著陳西澤,一起看著某檔相親節目,薛衍和薛梨每次一起看電視,都會嘰嘰喳喳地討論個沒完,這是他們家的常規劇情了——薛衍:「這女生也太拜金了吧!擺明了就沖著人家的條件拍燈的。」薛梨:「這男的不也外貌協會嗎,一邊說不看臉,隻看契合度,結果反選的時候,明明和他聊的最好的不選,還是選了個連話都沒說但是漂亮的女生。」薛衍:「這不也正常嗎。」薛梨:「那你也別說女生拜金呀,選個條件好的,不是很正常嗎。」薛衍意味深長地望向她:「行啊,那你說說,長得好看的,跟條件好的,你怎麼選。」薛梨看出了她哥這是要挖坑給她跳,她挽住了陳西澤有力的手臂:「我不需要選,我都有了。」r/>陳西澤一言不發地削了個蘋果,遞給了薛梨。「謝謝哥哥。」薛梨美滋滋地吃了起來。「當著我的麵叫別人哥,不禮貌了啊!」薛衍立刻抗議,薛梨沖他吐舌頭。「你們看,我先睡了。」陳西澤起身回了臥室。「哎陳西澤,我到底睡哪兒。」薛衍問。「愛哪兒睡哪兒。」「什麼態度啊。」薛梨熟門熟路地從櫃子裡取出了薄毯子,扔給了薛衍:「你不敢睡另一間臥房,那就睡沙發吧。」「你咧?」「我坐著睡。」薛梨跳到了單人沙發上,舒舒服服地蜷縮了起來。「看你這樣子,還真是他的貓。」薛衍舒舒服服地躺了下來,他沒心沒肺,入睡也特別快,分分鍾呼吸就變得沉穩而冗長了。薛梨一直注意著薛衍的動靜,聽他似乎睡熟了,輕輕喚了聲:「哥?」沒有回應。幾分鍾後,薛梨坐起身,拿著拖鞋,踮起腳小心翼翼地走到臥室門邊,輕輕按下了把手。黑暗中,陳西澤敏感地聽到了房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不僅如此,她溜進來之後,還「哢噠」一聲,鎖上了房門。他不知道小姑娘想乾什麼,仍舊閉著眼睛。其實閉著和睜著,都沒有太大的差別,隻是黑暗放大了他的聽覺和感知力,所以她的一舉一動,甚至包括她的呼吸,都宛如電流波段般、刺激著他的神經。陳西澤察覺到薛梨爬上了他的床,因為他是朝外側身睡,薛梨鑽進他溫暖的被窩之後,從後麵緊緊地抱住了他。她穿著單薄的小裙子,身體溫熱,宛如柔軟易摧的花苞,此時的她,處於是少女最美好的時段。陳西澤整個後背都僵了,肌肉皮膚緊緊地繃著。「我知道你沒睡著。」她嗓音帶著些微沙啞的沉寂感,「那天,給你打電話那天,你說你在療養院看望楊依,我以為…」「是你想的那樣。」陳西澤睜開了眼,望著無窮無盡的黑暗,「她哭著懺悔之後,我還是無法原諒,永遠不會原諒。」說完這句話,陳西澤明顯感覺到身後女孩身體輕微的顫栗。「我以為我可以拋下一切,我可以坐牢,甚至償命。可是…」「可是什麼?」良久,陳西澤緊攥著的拳頭,驀地鬆懈了下來,握住了薛梨搭在他月要上的手,「我不原諒,但我也不計較了,算了。」「薛梨,是我先招惹你的,我不能讓你傷心。」薛梨抱緊了陳西澤。她知道,是她的那通電話改變了他的想法,陳西澤答應過要照顧她。「陳西澤,我不知道該怎麼讓你快樂些。」「我哥睡死了,雷打不動。」「陳西澤,我們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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