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而是看向林昭昭。
「夫人,你可是剛從千尺冰窟過來?」
天衍劍宗除了長生劍尊青遊仙門下的主峰弟子之外,旁人都喚她夫人,而非師娘。
許念雖是原主看重欲收之為徒的人,可這禮未成,他自然也這麼喚。
作為配角之中的配角,林昭昭對許念並不了解,隻知道他是原主日後的徒弟,會和她在百年後一並死在沈危樓劍下之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怕說多錯多,隻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好在許念似乎並沒有因為她的冷淡態度而懷疑什麼,原主本就不話不多,性子也淡漠。
可能是骨子裡帶著仙門世家嫡女的清高和傲慢,別說是對許念了,哪怕是麵對她喜歡的青遊仙也很少放低姿態。
這也是為什麼她已和青年結為道侶,在覺察到對方無意她後,她也從未放下身段主動討好親近他。
導致外界都傳言,兩人隻是仙門聯姻,貌合神離,之間並無分毫夫妻情誼。
倒是一旁的芙蓉很是生氣地捏了捏拳頭。
「許少爺可別說了,說到這兒就教人生氣!今日夫人本來是想要去冰窟幫你好好教訓下那半魔的,結果偏宗主馬上就要回來了,夫人這才不好下手,當真是便宜他了!」
「咳咳,果然如此……」
青年掩袖咳嗽了下,而後平復了下氣息繼續說道。
「夫人不必為我鳴不平,是我運氣不好,當時晨練時候沒有注意到周圍,這才不慎被沈危樓身上溢出的魔氣所傷,怨不得旁人。」
他說完這話隨意擦拭了下嘴角,青色的衣角被浸上一點深色,放下的時候好巧不巧染血的袖口就正對著林昭昭的方向。
她想裝作看不見都難。
這什麼男綠茶?嘴上說著「我沒事,沒關係」,結果搞這麼一出?
說什麼傷好的差不多了,結果又是咳嗽又是嘔血的,這不是故意做給她看嗎?
林昭昭裝作渾然不知,沒接他的話茬。
「的確是你時運不佳,當時晨練那麼多弟子,就你著了他的道。要是其他人傷了你還好,可你也知道青遊仙有多偏袒那沈危樓,我實在沒什麼辦法。」
她煩躁地「嘖」了一聲,又做樣子咒罵了少年幾句。
許念似乎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展開,他本以為林昭昭這次就算沒幫他找回場子,也會給予他一定的補償。
可她非但沒有安慰他,反而真順勢把錯往他這個受害人身上攬了。
「夫人,我……」
林昭昭先一步打斷了他的話。
「對了,我觀你麵色察你氣息似乎還有些沒好透。你傷的是內裡,為了以防萬一你再回去調養個十天半個月再來找我領玉牌,行拜師禮吧。」
許念本就是個人精,就算再愚鈍也聽出了林昭昭言語之間的不虞。
這是什麼意思?是在下逐客令趕他走嗎?
這段時間他身體的魔氣雖然逼出來了,可魔氣天生與修者相克,其痛楚宛若鑽心刺骨。
若是換作往常時候,林昭昭見了他,哪怕麵上再冷淡也會仔細過問下他的近況。
畢竟許念是她的首徒,別的不說,她對他這個準徒弟的確上心。
而這次他遭受了那麼大的罪,險些廢了根骨,她就一句「是你運氣不好」就這樣算了?
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雖不知林昭昭是真的顧忌青遊仙,還是出於其他什麼原因,此事於他卻不能罷休。
作為仙門世家林家的三公子,竟當著眾人的麵被一個半魔所傷,他咽不下這口氣。
青年麵色沉了幾分,皮笑肉不笑的對芙蓉道,「芙蓉姑娘,我有些修行方麵的問題想請教下夫人。你可否暫時回避一下?」
芙蓉沒有立刻動身,而是看了林昭昭一眼。
後者雖疑惑,卻也沒製止。
她看出了許念詢問什麼修行問題是假,故意支開芙蓉是真。
等到芙蓉走後,林昭昭這才涼涼道,「有什麼事直說吧,用不著拐彎抹角。」
許念噎住了一瞬,看向林昭昭的眼神有些幽怨。
「夫人是當真算了,還是有別的打算?」
「此事本就是因夫人而起,若不是夫人想要將沈危樓驅逐出劍宗,我這才鋌而走險,給他的靈食中下了引魔的丹藥。」
沈危樓以半魔之身入了劍宗本就讓人不容,青遊仙當時把他帶回來的時候再三保證過有他在絕不會讓他失控傷人。
要想把沈危樓趕出宗門,唯有在這件事做文章,讓眾人認識到少年的可怖和不可控,非吾族類其心必異。
林昭昭聽後愕然卻不意外。
原主對仙門正統有多看重,就對沈危樓這樣的魔物有多厭惡,恨不得除之後快。
先前時候林昭昭就覺得奇怪,有青遊仙的鎖魔釘,沈危樓怎麼會突然失控呢?
原是有人有意引導,刻意為之。
許念之所以辦這個事,一來是他也不喜沈危樓,二來是因為原主答應事成之後可以幫他打開封印,先眾人一步入劍塚擇劍。
卻不想沈危樓的魔氣之強橫,險些要了他性命不說,這樣的情況下青遊仙也還是力排眾議,頂著壓力保下了對方。
換作以往林家,還有劍宗上下必然是不會輕易罷休。可誰叫近日無望海不平,有一上古妖魔出沒,唯有入了劍境的青遊仙能夠斬殺。
既要人辦事,那也得退讓一步。
於是沈危樓最終隻是被青年法器禁錮,打入了千尺冰窟。
想到這裡許念神情沉鬱,眸中閃過一絲怨毒。
「我因他險些成為廢人。宗主偏袒,夫人難不成也要偏袒那孽障不成?」
林昭昭很想要說那也是你自作自受,關她什麼事?
可如今她就是原主,這事和她脫不了乾係。
要把沈危樓交給他,少年焉有命活?
不給他一個交代的話,萬一他把她蓄意引沈危樓入魔的事情說出去了,她的處境也堪憂。
林昭昭沉默了良久,長長的睫羽下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明滅晦暗。
「那你想如何?」
她把這個球拋了過去。
許念聽後鬆了口氣,笑著說道。
「我知道夫人是顧忌宗主,怕做的太過你們之間反生了嫌隙。」
「既然明著不成,那我們何不妨暗著來?」
林昭昭挑了挑眉,「此話怎講?」
「我聽我父親說這一次無望海的妖魔很棘手,宗主可能要下月才能回宗。」
青年麵色蒼白,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陰寒似倀鬼。
「我不日便會拜入夫人門下。我是你的首徒,門中無其他師兄師姐,屆時你大可以以給我陪練為由將沈危樓帶來。平時我們不好動手,可若隻是同門之間的切磋比試的話,刀劍無眼,傷到了也隻能是他技不如人。」
「你說是吧,夫人?」